三人坐到桌旁,吃起飯來。賈珂和王憐花這個年紀,飯量本來就大,又忙活了半天,肚子裡早就唱起了空城計。李清露雖然也半天沒進水米了,但她心裡有事,飯菜吃進嘴裡,也沒什麼滋味,因此這一桌飯菜,絕大多數都進了賈珂和王憐花的肚子裡。
李清露早早就放下了筷子,在旁邊看賈珂和王憐花吃飯,這時見他二人終於也放下了筷子,忍不住道:“好哥哥,現在天都黑了,咱們還不去找我夫郎嗎?”
賈珂聽到“好哥哥”三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忙向李清露看了一眼,見李清露在看王憐花,顯然這句“好哥哥”,是對王憐花說的。
他轉頭看向王憐花,滿臉微笑,說道:“好哥哥?”
王憐花哪想到李清露竟會當著賈珂的麵這樣叫自己,忍不住乾笑兩聲,然後向李清露道:“我雖然是你六哥,但咱倆也沒有親近到這個份上。你若是得了不叫彆人‘好哥哥’就會死的病,就去叫律香川‘好哥哥’,你叫我‘好哥哥’,那不是平白讓人誤會嗎?”
李清露見王憐花如此不給自己麵子,心下有些難堪,臉也紅了,說道:“六哥,你不要這麼凶嘛。我剛剛這麼叫你,你沒有反對,我還以為你喜歡我這麼叫你呢。如今知道你不喜歡我叫你‘好哥哥’,我再也不這麼叫你就是了。”
王憐花聽李清露越描越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僵,偷偷看了賈珂一眼,隻見賈珂兀自滿臉微笑,看上去比剛剛還要和善,恨不得現在就在地上挖個洞,把多嘴多舌的李清露扔進洞裡。
王憐花小心翼翼地收回目光,隨即冷下臉來,皺起眉頭,說道:“剛剛我聽到你這麼叫我,不是立刻跟你說,咱倆沒有親近到這個份上,你以後不許再這樣叫我麼!你自己記性不好,不記得我說過的話,可不代表我沒有說過。”
他擔心李清露反駁他,不等李清露回答,便站起身來,說道:“你還要不要救你的好夫郎了?你若是不想讓他死,咱們現在就該動身了。”
李清露聽到王憐花提起律香川來,哪還有心思跟王憐花爭辯,王憐花沒有跟她說,以後不許叫他“好哥哥”,忙道:“我當然要救他。六哥,咱們現在就走吧。”
賈珂道:“裡屋床上有件衣服,公主先去裡屋換上那件衣服吧。等衣服換好了,咱們即刻出發,不會耽誤事的。”
李清露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走向裡屋。
賈珂見李清露將屋門關上,站起身來,走到王憐花麵前,微笑著瞧著他。
王憐花知道賈珂是要找他興師問罪,渾身都不自在,忍不住乾笑一聲,說道:“我的衣服呢?”
賈珂向王憐花一笑,走到櫃子前麵,打開櫃門,取出一個包袱來,說道:“自己把衣服換上,我先把這些碗筷收起來。”
王憐花看著賈珂的背影,知道賈珂根本不是突然想做小廝了,才去收拾起了桌上的碗筷,而是生他的氣,才不給他換衣服的,眼珠一轉,突然間滿臉痛苦地道:“賈珂……”他擔心李清露聽到他這句話,就用傳音功夫,將聲音傳到了賈珂耳中。
賈珂十分無語,心想:“你若是真的難受,哪還有力氣用這傳音功夫叫我!”轉頭看向王憐花,就見王憐花滿臉痛苦,臉上肌肉扭曲,身子一晃,然後直直地向地上倒去。
賈珂見王憐花這副模樣,登時嚇得魂飛魄散,大腦中一片空白,一顆心似乎都停止跳動了,連忙上前,伸手將王憐花抱住。
王憐花一倒在賈珂的懷裡,便立馬摟住賈珂的脖頸,在賈珂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笑嘻嘻地道:“你抓住我了。”
直到王憐花柔軟的嘴唇,落到賈珂的臉頰上,賈珂才回過神來,一顆心怦怦直跳,幾乎就要跳出腔子。
他又好氣,又好笑,見王憐花笑嘻嘻的,臉上滿是得意,真想揍他幾拳,卻又舍不得,氣道:“你用這中事來騙我,不怕把我嚇出心臟病來麼!”
王憐花見賈珂生自己的氣,立時換上一副生氣的表情,看上去比賈珂還要生氣,理直氣壯地道:“你讓我自己換衣服,不怕我……”說到最後,不知是不是想不出理由來,話說到一半,竟然就停了下來。
賈珂見王憐花不往下說了,哼了一聲,說道:“不怕你什麼?”
王憐花又親了賈珂一口,笑道:“不怕我想你嗎?賈珂,你想不想我?嗯?你想不想我?難道你不想給我換衣服嗎?我可不信!”說話之時,嘴唇一直不曾離開賈珂的嘴唇,兩人的呼吸也都交織在一起。
賈珂哼了一聲,說道:“我想你什麼?想你喜歡聽你彆人叫你‘好哥哥’,還是想你喜歡認彆人當好妹妹?”
王憐花抓住賈珂的右手,伸進自己的衣服裡,放到自己的心口上,說道:“我怎麼會喜歡聽彆人叫我‘好哥哥’,我聽到李清露這麼叫我,真的……嗯……你輕一點!”
賈珂笑道:“王公子,為什麼你嘴上叫我輕一點,但衣服卻不是這麼說的呢?”
王憐花臉上微微一紅,隨即咬住賈珂的耳朵,說道:“因為老子想你了!不行嗎?”
然後伸手扯著賈珂的耳朵,說道:“賈珂,你要知道,有時候彆人很親密地叫你相公,或是跟你相公說風言風語,你相公沒有反駁,不代表你相公對他們有什麼彆的心思,隻是因為你相公根本沒有留意他們說了什麼罷了。
李清露叫我‘好哥哥’,我真的第一時間就跟她說,她這是喝醉了麼,我和她可沒有親近到這個份上。後來她說陳默秋叫我‘六殿下’,我既然是六殿下,也就是她的六哥,所以她才這麼叫我。
當時我隻顧好奇她為什麼這麼快就接受我這個素未謀麵的六哥了,把她那句‘好哥哥’完全拋在腦後,所以忘了跟她說,以後不要這樣叫我了。唉,連李清露的醋你都吃,你說你好笑不好笑?”
賈珂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王憐花見賈珂沒有露出那該死的微笑,鬆了口氣,說道:“當然是這樣了!”
賈珂向王憐花一笑,王憐花看到賈珂臉上那該死的熟悉的微笑,心中一個咯噔,連忙伸手捂住賈珂的嘴,說道:“賈珂,我好冷,你快幫我換衣服。”
賈珂一邊把王憐花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一邊用腹語說道:“等咱們和小魚兒、無缺碰麵了,他們兩個若是天天叫我‘好哥哥’——”
王憐花臉一黑,第一萬零一次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教賈珂腹語,忿忿地打斷賈珂的話,說道:“那他們以後都不用和你見麵了。”
賈珂笑道:“可是王公子,你剛剛不還說,我聽到李清露叫你‘好哥哥’,就吃李清露的醋,非常的好笑嗎?既然你覺得我這樣做很好笑,那你為什麼吃起小魚兒和無缺的醋來了?”
王憐花一時啞口無言,忽然心念一動,想起一個理由來:“‘老子管他乾嘛,老子最喜歡的才不是他呢,回頭老子就去惡人穀去。’這句話是不是你說的?你從前就對江小魚心懷不軌,我吃江小魚的醋,那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可我從來沒對李清露心懷不軌過,你吃李清露的醋當然不對。”
隻不過自從賈珂將他最大的秘密告訴王憐花以後,王憐花便已經決定,再也不提這件事了,這時也隻能無比遺憾地放棄了這個理由,用臉頰蹭了蹭賈珂的臉頰,說道:“我錯了。”然後向賈珂一笑,滿臉無辜,說道:“你原諒我吧!”
賈珂忍不住一笑,蹭了蹭王憐花的鼻尖,說道:“你以後可不許再讓彆人叫你‘好哥哥’了,好不好啊,哥哥?”
王憐花聽到賈珂叫他“哥哥”,不由心中一蕩,去親賈珂的嘴唇。
賈珂隻輕輕吻了他一下,然後笑道:“換衣服啦,我可不想一會兒李清露出來,把你從頭到腳,都看了個遍。”
賈珂和王憐花都是易容的老手,精通如何快速換裝,不過片刻,王憐花便已穿戴整齊。兩人又等了一會兒,李清露終於換好衣服,從房中出來。
三人來到那家小酒家外麵,這時天色已黑,酒家四周光線昏暗,隻有門前亮著幾盞燈籠。
三人來到酒館的右側,賈珂用手指在窗紙上戳了個洞,向裡望去,隻見酒館裡有五桌客人,其中四桌都是幾個人一起喝酒吃菜,隻有一桌是獨自一人,自斟自飲。夏青站在櫃台後麵,似乎是在翻閱賬本。
賈珂向那獨自喝酒的客人瞧了一眼,見他身材纖細,皮膚微黑,臉上長著幾個黑痣,下巴上長著一大把胡子,他坐在靠牆的位置,大半張臉都籠罩在昏暗之中,看不清楚他的長相,也不知他是不是律香川,於是把位置讓給李清露,低聲道:“裡麵那個大胡子,是不是你夫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