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番外-先婚後愛(3)(2 / 2)

事到如今,王憐花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對賈珂如此忌憚了。王憐花向來擅長揣摩人心,其他人的心思,他或多或少都能猜到一二,可是賈珂的心思,他卻沒有半點頭緒,即使他再不服氣,也不得不在心裡感慨:“這小鬼城府好深,他做了這麼多事,到底在打什麼歹毒主意?”

王憐花想不明白賈珂在打什麼主意,也不敢說得太清楚了,哈哈一笑,含糊說道:“不打擾,不打擾。”

賈珂微微一笑,問道:“王兄,這裡有紙筆嗎?”

王憐花滿頭霧水地道:“有的。”站起身來,去旁邊的桌上拿來紙筆,放到賈珂麵前。

賈珂提筆寫下“城東百祥樓煙花”這七個字,然後放下毛筆,將這張紙遞給王憐花,微笑道:“城東百祥樓三樓的平台,是京城欣賞煙花最好的位置。我在那裡占了兩個位置,本是想要邀請王兄跟我一起去百祥樓欣賞煙花,既然王兄已和佳人有約,煙花我年年都看,少看一年也無妨,王兄難得來京城一趟,一會兒就和你這位朋友去百祥樓看煙花吧。你們到了百祥樓,把這張紙條交給百祥樓的老板,老板自會把你們帶去我占好的位置的。”

王憐花又詫異,又茫然,又警惕,總覺得賈珂約他去看煙花,一定不懷好意,但又實在想不出來,賈珂到底打算怎麼對付自己,心道:“他……他到底要怎麼對付我?難不成他要在百祥樓殺死幾個人,找人誣陷這幾個人是我殺的,再假裝好人,幫我洗脫罪名,好讓我死心塌地地感激他,把他當成我的救命恩人?”

想到剛剛賈珂假惺惺地把他送回天香樓,還說什麼擔心那個給他下毒的混蛋,見他自己回天香樓,會認為即使他再次中毒,也不會有人給他出頭,於是肆無忌憚地給他下毒,愈發覺得這個猜測就是真相。

王憐花認定賈珂是要算計他,自然不願自己去看煙花,笑道:“賈兄不用在意她,她素來不喜歡看煙花……”說到這裡,臥室裡傳來一陣霹靂乓啷的巨響,似乎是燕冰文在摔臥室裡的擺件。

賈珂忍不住向臥室瞧了一眼,王憐花卻若無其事地向賈珂一笑,說道:“還是咱們兩個一起去吧。”

賈珂搖了搖頭,微笑道:“我沒心情去看了。王兄,我先走了。”

王憐花見賈珂不肯去看煙花,愈發篤定賈珂在百祥樓上安排了陷阱,就等著自己上鉤,心想這小鬼不肯去也沒關係,他到底在那裡安排了什麼好戲,自己過去看看就知道了。當下笑道:“既然賈兄不願意去,小弟自然不會勉強賈兄。賈兄,小弟送你出去。”

兩人走出玉露廳,迎麵走來一個店夥,手裡端著兩道菜,送進了玉露廳裡。賈珂眼光向這兩道菜掃過,然後若無其事地走下了樓。

王憐花送走賈珂,回到玉露廳,看著桌上這張紙條,微微一笑,然後將紙條放入懷中。走到臥室前麵,將門上掛著的銅鎖打開,拉開屋門,就見地上滿是碎瓷片,桌椅也都翻倒在地,燕冰文坐在床上,冷冷地看著他。

王憐花也不生氣,笑道:“這隻汝窯黑地白花梅花紋鹿身的梅瓶,在市麵上起碼能賣一百二十兩銀子。這隻霍縣窯白瓷荷花神女花口瓶,大概能賣七十兩銀子。這隻鶴壁窯白釉紅綠彩果盤,大概能賣三十兩銀子。這隻吉州窯翡翠釉雙耳活環瓶,大概能賣八十兩銀子……”

他從瓷器開始,將燕冰文打碎打壞的陳設逐一說了一遍,然後一笑,說道:“這些東西,加起來一共六百兩銀子,燕姑娘,你是給我銀票,還是給我現銀?”

燕冰文從懷中取出一遝銀票,說道:“這是一千兩銀子,你把賈公子給你寫的那張紙條給我。”

王憐花好笑道:“賈珂又不會去百祥樓看煙花,你要這張紙條做什麼?”

燕冰文道:“我當然知道,賈公子不會去百祥樓看煙花了,我隻是想要賈公子親筆寫的那張字條。”

王憐花一怔,說道:“賈珂一共就在紙上寫了七個字,而且他大概是擔心我會用這張紙條出去招搖撞騙,在紙上寫的十分清楚,這張紙條就隻能用來去百祥樓看煙花。區區七個字,竟然值得你花四百兩銀子買下來嗎?”

燕冰文聽了,又抽出三張銀票,和先前那一遝銀票放在一起,說道:“七百兩銀子,買賈公子寫的那張紙條,你賣不賣我?”

王憐花覺得燕冰文一定是瘋了,說道:“今天朱家的拍賣會上,江楓親筆題字的折扇,也不過賣了一千兩銀子。那好歹是一把精致的折扇,江楓好歹在上麵題了一首詩,雖然水平不怎麼樣,但畢竟是他自己寫的,而且他已經死了,他親筆題字的折扇,世上一共就那麼幾把,賣的價格高一點,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賈珂活得好好的,今天你花七百兩銀子買下他的七個字,明天他可能給彆人寫七百個字,而且一文錢都不收。你花七百兩銀子買他這七個字,不覺得虧嗎?”

燕冰文又從懷裡拿出三百兩銀子,說道:“那我湊個整數,一千兩銀子,你賣不賣我?”

王憐花立刻將紙條遞給燕冰文,燕冰文伸出手,正要接過紙條,王憐花卻又收回了手,將紙條放進了自己懷裡。

燕冰文緊皺眉頭,問道:“你乾嗎?難道我出一千兩銀子買這張紙條,你竟然還嫌我出的太少?”

王憐花微笑搖頭,說道:“你肯出一千兩銀子買這張紙條,這個價格,我已經很滿意了。不過這張紙條,我還有用,暫時不能給你。現在我要出門一趟,等我回來,就把這張紙條給你,怎麼樣?”

燕冰文冷笑道:“你就不怕到時候我改變主意,不肯出這麼多錢了嗎?”

王憐花的衣袖突然向前一卷,燕冰文放在床上的一千六百兩銀子,便落到了他的手上。

王憐花微笑道:“你不會的,因為銀子到了我的手上,你再想要我吐出來,可就難了。”

他將這一千六百兩銀子放進自己懷裡,說道:“我要出門了。一會兒店夥來了,你讓他把這間屋子收拾乾淨,晚上我還要在這裡睡覺呢。”說罷,飄然而去。經過桌子的時候,見桌上放著兩朵嬌豔欲滴的西施粉,顏色粉紅,正是他最鐘愛的顏色,於是將這兩朵西施粉拿了起來,彆在自己的衣服上,然後走了出去。

王憐花白賺了一千六百銀子,走得腳下生風,開心之極,可把燕冰文氣得要命,忍不住拿起枕頭,向屋門砸了過去,撲的一聲輕響,枕頭落在地上,燕冰文看著滿地碎片,心中更增惱怒。

賈珂在外麵看著滿地的狼藉,隻覺哭笑不得。他本來聽到臥室裡的動靜,隻道王憐花將情人藏在了臥室裡,心中好生失望,但後來聽到臥室裡的動靜越來越大,就算王憐花在臥室裡養了一隻哈士奇,也不會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賈珂越聽越不對勁,因此和王憐花分開以後,在街上轉了半圈,確定王憐花沒有跟出來,便施展輕功,攀在玉露廳臥室的窗子外麵,透過窗子的細縫,張眼望去,正好看見了燕冰文豪擲一千兩銀子,就為了買自己的七個字的情形。

賈珂雖然不認識屋裡這位姑娘,但王憐花今天跟他提過好幾次燕冰文,剛剛又叫這位姑娘“燕姑娘”,哪還猜不出這位姑娘是誰來。

賈珂見王憐花老實不客氣地拿走燕冰文的一千兩銀子,把燕冰文氣成這樣,也不知低聲下氣地討她歡心,不禁有些開心,覺得事情好像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糟糕。當即便從牆上跳了下來,向百祥樓趕去,在百祥樓的前麵等了好一會兒,終於看見王憐花從遠處走了過來。

王憐花瞧見賈珂,臉上閃過一層詫異之色,走到賈珂麵前,笑道:“賈兄,你怎麼在這裡?你剛剛不是跟小弟說,你沒有心情來這裡看煙花了嗎?”

賈珂向王憐花一笑,說道:“王兄難道聽不出來,我剛剛那句話,隻是口是心非嗎?”

王憐花一怔,不明白賈珂到底在想什麼,不過是一起來看煙花,這有什麼好口是心非的?說道:“是嗎?”

賈珂笑道:“是啊。我剛剛就在心裡想,倘若王兄帶著你那位朋友過來看煙花,我就不過來打擾你們了,但若王兄自己過來看煙花,我還是想要過來打擾一下你。”

王憐花又是一怔,仔細琢磨賈珂這句話,隻覺賈珂好像是說,如果自己帶燕冰文過來看煙花,他就暫且放過自己一馬,如果自己是獨自過來看煙花,那他就不客氣了。

王憐花心中好笑,暗道:“賈珂,你儘管放馬過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這座百祥樓上,安排了什麼詭計。”笑道:“小弟心裡早就把賈兄當成了自己的兄弟,賈兄過來找小弟,小弟隻會高興,怎會覺得賈兄是來打擾小弟的。”

賈珂笑道:“王兄這句話是真心的嗎?以後我也能經常來找你嗎?”

王憐花心想:“你以後還要經常來找我?原來你不是打算今天晚上就把我乾掉,而是打算今天晚上先讓我元氣大傷,以後再找機會把我乾掉嗎?”微笑道:“賈兄來找小弟,小弟自是歡迎之至。隻可惜小弟不日就要回洛陽了,下次再來京城,就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賈珂笑道:“說不定我很快就會去洛陽呢。”

王憐花心想:“他這是在向我宣戰嗎?是在告訴我,他知道京城是他的地盤,我在京城輸給了他,心裡一定很不服氣,等他去了洛陽,一定再跟我玩一局,到時占據地利的人是我,如果我還是輸給他了,我可就不能再像今天一樣怨天怨地,隻能乖乖承認自己技不如人了嗎?嘿,賈珂,你放心吧,等你到了洛陽,我一定會讓你見識見識,公子爺的手段的。”

當下微微一笑,說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到時賈兄就住在小弟家裡,小弟一定會好好招待賈兄的。”

賈珂一笑,說道:“時候不早了。王兄,咱們上去吧。”

王憐花點了點頭,跟著賈珂上了三樓,隻見三樓是個好大的平台,平台上設了二十幾席,顯得十分寬敞。這時三樓已經坐著不少人了,好些人和賈珂都認識,大多非富即貴,有的是向賈珂打招呼,有的是賈珂向對方打招呼。

一個青年從一席走了過來,笑道:“我叫你出來,你說你已經有約了,我還當你今天晚上不來百祥樓看煙花了呢,沒想到竟然是和彆人來百祥樓看煙花了。”

賈珂噗嗤一笑,說道:“你乾嗎說得如此幽怨,咱倆天天碰麵,要想一起看煙花,買幾個煙花,找個地方放就是了,哪用得著湊重陽節的熱鬨?這是我今天剛認識的朋友,姓王,名憐花,洛陽人氏。”又看向王憐花,笑道:“王兄,這是謝麟,我最好的朋友。”

謝麟是國公府的公子,自小便在皇帝的麵前長大,極得皇帝寵愛,自然不會將平民百姓放在眼裡,但他真心把賈珂當成朋友,當然不會不給賈珂麵子,當下和王憐花拱手見禮,笑著和賈珂聊了幾句,便回了自己的席位。

賈珂帶著王憐花坐到西邊席上,店夥送來點心水果,清茶美酒。

賈珂拿起酒壺斟了兩杯酒,一杯遞給王憐花,一杯自己拿著。酒壺裡裝的是菊花酒,色若琥珀,酒中漂著幾朵黃色菊花,一進杯中,便感到一陣清香撲鼻。

賈珂放下酒壺,看向王憐花。整個三樓隻點了幾盞燈籠,顯得十分昏暗,好在今晚月色極好,月光照在王憐花的臉上,他本就皮膚雪白,這時更是白得近乎透明,似乎很快就要融化在這淡淡月光中了。

王憐花卻有些心不在焉,他見這百祥樓如此祥和平靜,愈發覺得其中暗藏殺機,隻是不知賈珂何時才會動手,忽然感到手中一冷,低頭一看,原來是賈珂將酒杯塞進了他的手裡。

王憐花抬頭看向賈珂,賈珂笑道:“乾等著實在無聊,王兄,咱們不如先喝幾杯?”

王憐花今天剛剛中了賈珂放在酒裡的毒,哪裡敢喝賈珂碰過的酒,心想:“隻能把酒倒進袖子裡了。好在這酒的菊花香很重,我身上還彆著兩朵西施粉呢,身上有點菊花香,倒也不奇怪。”笑道:“好啊。”

正要去拿酒杯,賈珂卻忽然伸出右手,拿起王憐花的酒杯,又找了一個空酒杯,將王憐花的酒杯中的菊花酒,往那個空酒杯中倒了小半杯,然後將王憐花的酒杯放回原位,自己舉起空酒杯,一飲而儘。

賈珂把空酒杯放到桌上,將手臂伸到王憐花麵前,笑道:“今天有人在王兄的酒中下了毒,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知道王兄對這杯酒一定很不放心。所以我先喝一口,王兄請來搭我脈搏,看看我有沒有中毒。”

王憐花一怔,沒想到賈珂竟然敢把他的脈門交給自己,他就不怕自己對他做點什麼嗎?即使自己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要他性命,但是抓住他的脈門,逼迫他跟自己離開百祥樓,等他們到了沒人的僻靜地方,自己再對他下殺手也不遲啊。

王憐花知道賈珂詭計多端,直接把脈門交給自己,其中一定有詐,略一沉吟,決定假裝不知道,笑道:“賈兄,小弟一向把你當成自己的兄弟,你跟兄弟說這種話,可真是太見外了。如果這杯酒裡有毒,那也是對小弟下的,怎能讓你代小弟試毒呢?”

話雖如此說,王憐花還是將一根食指搭在賈珂的脈搏上,見賈珂脈象平穩,知道他不是事先服了解藥,再喝下酒中的毒藥,而是酒裡真的沒有毒藥,心想:“難道他真的隻是請我喝酒?”

賈珂看著王憐花的手指,笑道:“王兄,我先前不是跟你說,我有個好朋友叫作平一指,是個太醫嗎?其實他本名不叫平一指,大家之所以都管他叫‘平一指’,便是因為他給人看病,從來隻用一根手指搭脈。我從前見其他太醫都沒有他這本事,還以為這是他的獨門絕技,想不到這麼快就見到第二個隻用一根手指給彆人搭脈的神醫了。”

王憐花聽了這話,十分得意,笑道:“其實用一根手指給人搭脈,隻是看著稀奇,真正稀奇的是懸絲診脈,賈兄,不知你那個朋友,會不會懸絲診脈?”

賈珂從前真問過平一指這個問題,平一指就跟他說,這世上根本沒有人能懸絲診脈,這都是糊弄人玩的,不過太醫給宮裡女眷看病,用的都是懸絲診脈,賈珂也不好跟王憐花直說,笑道:“我也不清楚,他有沒有這個本事。王兄,你會懸絲診脈嗎?”

王憐花笑道:“小弟也不敢說自己會懸絲診脈,不過是學過一點皮毛,其實這懸絲診脈,雖然聽上去匪夷所思,但也是有理可依的。所謂懸絲診脈,其實就是要大夫將自己的內力凝聚成一條細線,順著那條纏在病人手腕上的細絲,進入病人的經脈之中,在病人的體內走上一個周天,以此來確定病人的病情。

這懸絲診脈,對大夫的武功要求實在太高,所以古往今來,能做到這件事的大夫,一隻手就數得過來了。小弟不敢誇下海口,說自己會懸絲診脈,也是因為小弟雖然明白懸絲診脈的原理,但是小弟的內力,還遠遠不到這等隨心所欲,無往而不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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