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1 / 2)

王憐花聳了聳肩,說道:“這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可能就隻有他和凶手知道了。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殺死甘側妃的凶手。”

都羅繼捧沉吟道:“凶手先前一直潛在水中,即使他已經用內力將頭發烘乾了,但是池水並不乾淨,他用內力烘乾頭發以後,頭發定會一縷縷地纏在一起。凶手準備得如此周全,又熟悉水性,自然也會想到這一點,應該一早就準備好了洗澡水。”

王憐花笑道:“你總算想到這一點了。”

都羅繼捧臉上現出慚愧之色,說道:“殿下料事如神,自非卑職所能及。”當下便派侍衛去熱水房,向管事太監要了一份晚上要過熱水的名單。

名單送到,王憐花接了過來,掃了一眼,見賈珂說的那人赫然在名單之上,微微一笑,指著一個名字,說道:“都羅總管,你多留意一下這個人。”

都羅繼捧瞧見這個名字,臉上露出幾分慶幸之色,說道:“倘若凶手真是這人,事情倒是好辦了。”

王憐花淡淡一笑,說道:“這是鎮南王府的家事,你們處理這件事的時候,把朱子柳三人帶上,免得事情水落石出了,他們又說咱們誣陷人家。”

都羅繼捧深知宮闈之中勾心鬥角的厲害,自然不願牽扯其中,說道:“多謝殿下指點,卑職這就派人把朱子柳三人帶進宮來。”

王憐花心念一轉,湊到都羅繼捧耳邊,跟他說了幾句話。

都羅繼捧臉色微變,說道:“殿下,這能行嗎?”

王憐花微微一笑,說道:“都羅總管,倘若你是凶手,你聽到這話,會不會上當?”

都羅繼捧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王憐花微微一笑,說道:“那你去吧。對了,一定要先把朱子柳他們叫進宮來,跟他們商量好了再這麼做,免得最後說不清楚。”

都羅繼捧道:“是,是。”當下先是派手下去宮外將朱子柳三人帶進宮來,然後上上下下地打量身邊這些侍衛,首先排除了印象不好的侍衛,接著排除了凶手可能認識的侍衛,最後挑了一個口才極佳,頭腦靈活的侍衛,名叫徐國棟,將他叫到麵前,跟他細細叮囑了一番。

朱子柳和兩名師兄這幾日為了找段正淳四處奔波,每天天不亮就出門,天黑了才回來,西泥國也派了幾百官兵幫他們找段正淳,但是段正淳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無論他們去了多少地方,都打聽不到半點音訊。

隨著時間一天天流逝,朱子柳三人漸漸對找到段正淳一事不抱任何希望,但是空手而歸,委實無法向師父交代,隻好硬著頭皮繼續找下去。

到了年末歲尾,街上到處掛滿了大紅燈籠,貼滿了大紅福字,時不時有人點燃爆竹,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家家戶戶都張羅起了合歡宴,出門在外的人都回家過節,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氣。

朱子柳三人都已成家,眼見彆人都是一家團圓,幸福美滿,他們三人卻隻能待在異國他鄉,不僅見不到妻女,還要大街小巷地找人,心中的憤懣越積越多,這兩天晚上都早早回到客棧,點上一桌美酒佳肴,坐在一起吃了,便算是慶賀新春了。

幾個禦前侍衛來到朱子柳三人住的客店,客店掌櫃引著禦前侍衛來到三人客房,但見朱子柳和漁隱的客房空無一人,樵子的客房裡點著燈燭,房中傳來一陣接著一陣的響亮鼾聲。

幾個禦前侍衛對望一眼,其中一個侍衛走到門前,抬手叩門。

過得片刻,房門打開,朱子柳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後,瞧見來人是禦前侍衛,揉了揉眼,登時清醒幾分,說道:“諸位深夜來訪,可是鎮南王找到了?”

那侍衛覺得在走廊裡說話不方便,說道:“朱先生,咱們兄弟方便進去嗎?”

朱子柳正想點頭,忽然想起他們師兄弟三人今晚喝多了酒,醉醺醺地睡著了,如今屋裡淩亂不堪,桌上滿是殘羹剩飯,招待客人,實在有些不妥,於是道:“我的房間就在旁邊,勞煩諸位多走幾步,到那間房間說話。”

幾個侍衛點了點頭,跟著朱子柳來到他的客房。將門關上,一個侍衛說道:“朱先生,鎮南王如今還沒消息,是鎮南王的側妃甘氏,剛剛被人殺死了。”

朱子柳臉上變色,說道:“甘側妃也被人殺死了?凶手是誰?”

先前康敏被李清民碎屍一事,賈珂並沒有瞞著大理國,不過因為康敏是因為和李清民通奸,這才死在了李清民的手上,這件事傳將出去,大理國同樣麵上無光,因此兩國就非常默契地壓下了這件事。事情發生以後,鎮南王其他側妃也依舊住在宮裡,仿佛世上從來沒有康敏這個人一般。

隻是這種事發生一次,還能用是康敏水性楊花,背夫偷漢,以致招來此等禍端來解釋,反正李清民也已經死了,沒法繼續殺人了。但若鎮南王的側妃接二連三地死在宮裡,可就沒法說是她們自己不好,才招來了殺身之禍了。

那幾個侍衛看出朱子柳的懷疑之意,說道:“朱先生稍安勿躁,我們已經有了懷疑對象,明著去問他,他肯定不會如實交代,而且他身份特彆,我們不好對他嚴刑拷打,隻能另辟蹊徑,換個法子試探他。隻是這件事和貴國大有乾係,我們去試探他之前,少不得要先征求一下你們的意見。”

朱子柳點了點頭,問道:“不知諸位懷疑是誰殺死了甘側妃?”

一個侍衛說道:“是鎮南王的另一個側妃阮氏。”

朱子柳聽他們說凶手是阮星竹,隻覺西泥國是想要推脫責任,不由臉一沉,問道:“各位說是阮側妃殺死了甘側妃,可有確切證據?各位在宮中當差,應該非常清楚,這種事不是能隨便說著玩的。”

那侍衛搖了搖頭,說道:“朱先生,我們並無證據指認阮側妃就是殺害甘側妃的凶手,否則也不會現在過來了。我們現在隻是懷疑阮側妃是殺害甘側妃的凶手,因為阮側妃身份特殊,所以我們想要派人試探阮側妃,不知貴國是否能夠接受這個法子。”

另一個侍衛補充道:“倘若阮側妃不是殺害甘側妃的凶手,我們自然會向阮側妃賠罪。如果貴國不同意我們派人試探阮側妃,那就隻好公事公辦,請阮側妃去公堂上走一趟了。”

比起西泥國私下派人試探阮星竹,朱子柳自更不願意西泥國公開審問阮星竹,若是上了公堂,無論阮星竹是不是殺死甘寶寶的凶手,鎮南王都會淪為笑柄了。

朱子柳問道:“不知貴國打算如何試探阮側妃?”

那侍衛便將計劃跟朱子柳說了,又道:“都羅總管派我們過來,一是將此事告訴三位,二是希望試探阮側妃的時候,三位也能在場,朱先生,還請你叫醒你那兩位師兄,跟我們去一趟皇宮。”

朱子柳知道事關重大,絲毫不敢耽誤,說道:“我這就去叫他們。”說著去了樵子的房間。樵子和漁隱早就醒了,見朱子柳起身應門,他們便沒有起來。朱子柳將甘寶寶的事情告訴兩人,兩人一齊臉上變色,從床上躍起,洗了把臉,便跟著侍衛去了皇宮。

都羅繼捧見朱子柳三人來了,向徐國棟道:“你去吧。”

徐國棟答應一聲,和另外幾個負責掩護他的侍衛來到段正淳等人的住所,進去盤問段正淳眾側妃,最後一次見到甘寶寶和秦紅棉是什麼時候。

徐國棟走到阮星竹麵前,不動聲色地向她上下打量,隻見她一頭烏發垂在背後,隻在耳邊插了一支珠花,鬆鬆地挽著半邊頭發,一雙燦若星辰的大眼,如今眼圈微紅,含淚欲滴。

徐國棟說什麼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嬌怯怯,俏生生,楚楚可憐的美婦,會用如此殘忍的手段殺死自己丈夫的小妾,定了定神,說道:“側妃娘娘,卑職有幾個問題想要問您,希望您能如實回答,以便咱們能夠儘快找到凶手。”

阮星竹點了點頭,一滴淚珠隨著她的動作自她的眼眶中滾了出來,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流下,說道:“大人請講。”

徐國棟道:“側妃娘娘最後一次看見甘側妃是什麼時候?”

阮星竹略一回憶,說道:“是睡覺的時候。我們這些給王爺生過兒女的側妃,都是自己一間屋子。我記得我回屋休息之前,瞧見甘姐姐和秦姐姐站在一起說話,我也沒有注意,就回屋休息了。”

徐國棟道:“側妃娘娘可知甘側妃和秦側妃那時說了些什麼話?”

阮星竹搖了搖頭,說道:“甘姐姐和秦姐姐的武功本就比我厲害,年輕的時候,又都在江湖上闖蕩過,警惕心很強。我在旁邊聽她們說話,定會被她們發現,然後說我偷聽她們說話的。”

徐國棟點了點頭,問道:“側妃娘娘之後再也沒有見過甘側妃了嗎?”

阮星竹道:“再沒有了。”

徐國棟道:“側妃娘娘可知甘側妃的屍體是在哪裡被人發現的嗎?”

阮星竹點了點頭,神色哀傷,說道:“我聽人說了,甘姐姐是在禦花園的池塘裡被人發現的。我真不明白,她這麼晚了,去禦花園做什麼。她向來小心,先前康姐姐出事了,她還跟我們說,往後少在宮裡走動,免得讓人家說閒話。”

徐國棟看看左右,壓低聲音,說道:“其實甘側妃在池塘裡淹死的時候,卑職曾經去過禦花園,還在禦花園裡看到了一個人。雖然因為夜色太深,沒有看清那人的模樣,不過那人的身形,卑職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阮星竹道:“既然大人見過凶手,還不快去稟告皇上,請他捉拿凶手,也讓甘姐姐在九泉之下能夠瞑目。”她這句話雖然說得義正言辭,但是聲音卻壓得很低,仿佛生怕彆人聽到一般。

徐國棟微微一笑,說道:“當時那凶手走得太過匆忙,有一樣東西掉在了地上,後來被卑職撿了起來。”

阮星竹道:“哦?是什麼東西?”

徐國棟道:“側妃娘娘放心,卑職一會兒就將這樣東西交給都羅總管過目。都羅總管可能認不出這樣東西的主人是誰,不過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卑職以為,隻要肯下功夫,總會有人認識這樣東西的主人的。”說罷,向阮星竹拱了拱手,作勢要去找其他側妃。

阮星竹忙道:“且慢!”

徐國棟重新站回阮星竹麵前,問道:“側妃娘娘有何指教?”

阮星竹壓低身影,問道:“你想要什麼?”

徐國棟臉露微笑,壓低聲音,說道:“側妃娘娘這話,卑職可聽不明白了。”

阮星竹放緩聲音,柔聲道:“我想要你撿到的那樣東西,你開個價,把它賣給我,好不好?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會儘量滿足你。”

徐國棟道:“卑職確實有想要的東西,就怕收下以後,第二天也出現在池塘裡了。”

阮星竹笑道:“大人說笑了。你把這樣東西給我,再空口白牙跟彆人說,你今天晚上在禦花園中撿到了一樣東西,有誰會相信你呢?既然沒人相信你說的話,我又怎會對你不利?

何況大人把這件事告訴我,而不是直接把這樣東西交給都羅總管,不就是想要跟我談條件嗎?如今我誠心想要買下這樣東西,隻要你把這樣東西給我,你要什麼都行。”

徐國棟想了想,說道:“我要五萬兩銀子。”

阮星竹點了點頭,說道:“可以,不過我現在身上沒錢,得等回到王府,才能把銀子給你。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回大理。”

徐國棟道:“卑職怎敢跟側妃娘娘去大理?卑職在大理沒有親故,若是哪天被人拽進了池塘裡,也沒人會給卑職討回公道的。”

阮星竹柔聲道:“我知道,讓你跟我回大理,你要冒很大的風險。你心中這種種顧慮,我都能理解,但我也沒有辦法啊。我們先前被人抓住,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給人拿走了,否則哪裡還用等我回到王府,我現在就把五萬兩銀子給你了。我何嘗不希望現在就把銀子給你,可是我身上真的沒有銀子,我總不能憑空變出幾張銀票給你吧。就算我敢變出銀票來,難道你敢收下嗎?”

徐國棟假裝遲疑,說道:“側妃娘娘這話倒也有理。隻是卑職萬萬不敢跟您去大理,要不您看看您和王爺身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湊個幾萬兩銀子給我也成。”

阮星竹沉吟片刻,說道:“不是我不想給你,但是王爺的東西,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今天拿走一件王爺的東西,明天所有人都會知道我偷了王爺的東西了。我的東西……我倒是很想給你,隻是我身上所有東西加在一起,恐怕都入不了你的眼。或者……或者你再給我兩天時間,五萬兩銀子,我一時可能湊不齊,不過兩萬兩銀子,我應該是能湊齊的。”

徐國棟臉上露出幾分不信,說道:“側妃娘娘這話說得雖然好聽,但是卑職怎知你這不是緩兵之計,什麼給你兩天時間,讓你湊齊兩萬兩銀子,不過是為了有充裕的時間將卑職扔進池塘裡。”

阮星竹笑道:“你啊,總把我想得那麼壞。五萬兩銀子對我來說,真的不算什麼,你莫要忘了,我可是王爺的側妃啊。我之所以要你再給我兩天時間,是因為我想到了一個人,或能幫我湊齊這兩萬兩銀子。隻是我需要一點時間找他,而他呢,大概也需要一點時間湊錢,所以才請你再給我兩天時間的。”

徐國棟沉吟道:“不知側妃娘娘說的這人是誰?他和你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肯幫你湊這兩萬兩銀子?側妃娘娘,卑職已經見識過你的狠辣手段,可不是你在這裡和顏悅色地跟卑職說幾句軟和話,卑職就會對你言聽計從的。還請側妃娘娘回答卑職這三個問題,卑職確定這人真實存在之後,再考慮要不要多給側妃娘娘兩天時間。”

阮星竹微笑道:“這人叫作甘奇奇,是甘姐姐的兄長。”

徐國棟吃了一驚,說道:“側妃娘娘,甘側妃是怎麼死的,咱二人都心裡雪亮,你去找甘側妃的兄長要銀子,他恨你還來不及,怎會把銀子給你?”

阮星竹低聲道:“大人隻看到我殺死了甘姐姐,就以為我是個心狠手辣的蛇蠍婦人,其實我殺死甘姐姐,隻是為了自保,論起心狠手辣,我更是遠不及甘姐姐。既然大人問起這事,我便從頭說起。

甘奇奇和甘姐姐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妹,甘奇奇的親生母親生下他以後就死了,後來他們父親又娶了甘姐姐的母親,生下了甘姐姐。甘姐姐的母親因為自己沒有兒子,一直將甘奇奇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明麵上對甘奇奇溫柔慈愛,暗地裡一直偷偷折磨他。甘奇奇年紀稍大,便不堪折磨,離家出走,後來甘姐姐再見到他時,他竟然成了貴國的禦廚。”

徐國棟“啊”的一聲,說道:“甘奇奇現在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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