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2 / 2)

阮星竹卻沒有回答,說道:“我也不知甘姐姐是怎麼籠絡甘奇奇的,總之甘奇奇不計前嫌,跟甘姐姐做起了好兄妹。眼看王爺始終沒有音訊,甘姐姐已經做好了王爺再也回不來的準備,將我們這些從前跟她搶王爺,日後跟她搶王府的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非要將我們除掉不可。

今天晚上,大家熄燈以後,甘奇奇便和甘姐姐一起殺害了秦姐姐,然後將秦姐姐的屍首搬去禦膳房,將秦姐姐的骨頭剁成碎塊,皮肉剁成肉餡,打算明天做紅燒獅子頭和豬骨湯。”

徐國棟險些吐了出來,心想:“我這輩子都不吃肉丸子和骨頭湯了!”

阮星竹說到這裡,臉色也有些難看,她親眼目睹了甘奇奇和甘寶寶處理秦紅棉的屍體的經過,其中的可怖可畏,絕非言語所能形容。

她定了定神,又道:“他們兄妹倆處理好了秦姐姐的屍首,洗乾淨手,便來到池畔,甘奇奇點住甘姐姐的穴道,然後離開了禦花園。”

徐國棟奇道:“側妃娘娘,甘奇奇和甘側妃不是一夥的嗎?他為何要點住甘側妃的穴道,把她自個兒留在池畔?”

阮星竹歎了口氣,低聲道:“因為甘姐姐想要大家以為,是秦姐姐和常姐姐點住了她的穴道,把她留在池畔,然後秦姐姐殺死了常姐姐,自己逃走了。

甘奇奇離開禦花園以後,便回到這裡,想要將常姐姐搬去禦花園。也是常姐姐命不該絕,甘姐姐本來在她的飯菜裡下了蒙汗藥,偏她吃壞了肚子,晚上去了許多趟茅廁。

甘奇奇來找她的時候,她大概是在茅廁,而不是在自己房裡,甘奇奇找不到她,又不敢隨便找人下手,於是返回禦花園,想要向甘姐姐討個主意。”

徐國棟道:“卑職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側妃娘娘殺死甘側妃以後,為什麼不立刻離開禦花園?”

阮星竹道:“我就是要甘奇奇知道,有人聽到了他和甘姐姐的密謀,清楚他今天晚上做了什麼。大人,倘若我把他做的事情告訴貴國皇帝,貴國皇帝還會留下他的性命嗎?”

徐國棟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甘奇奇因為一己之私,殺死了秦側妃,而且手段如此狠辣,按照律法,應該會被判處斬立決。”

阮星竹道:“所以我向他要那兩萬兩銀子,他一定不敢拒絕,你說是不是?”

徐國棟道:“側妃娘娘,這甘奇奇能麵不改色地將秦側妃剁成肉餡,你用這件事要挾他,不怕他趁你睡著了,把你也搬去禦膳房,剁成肉餡嗎?”

阮星竹道:“大人放心,我敢這麼做,自然有辦法拿捏他。他如今姓莫,叫莫問橋——”

徐國棟心頭一震,尋思:“原來是他!他模樣生得慈眉善目,平時總是笑嗬嗬的,真看不出來,他竟然也能麵不改色地把人剁成肉餡!”

他們這些禦前侍衛平時在宮裡當差,吃的都是禦膳房做的飯,說不定哪天就吃了這位莫禦廚做的飯菜,徐國棟想到這裡,恨不得去摳自己的嗓子,將自己這些年在宮裡吃過的飯菜都吐出來。

阮星竹道:“大人若是不信我的話,可以去問問他,是肋骨還吃,還是腿骨好吃。”

徐國棟雖然一時不明白這話有什麼特殊含義,但知這一定不是什麼好話,隻能硬著頭皮道:“側妃娘娘,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阮星竹道:“這是甘奇奇把秦姐姐剁成肉餡的時候,問甘姐姐的話。他問完以後,又說吃人的話,還是肋骨好吃,這裡的肉薄,容易入味。”

徐國棟臉色鐵青,險些吐了出來,心道:“他怎麼知道人肉哪裡好吃?難道他從前就吃過人肉?”

阮星竹道:“你把這句話說給他聽,他立時便會知道,他昨天晚上做的事情,都給你瞧見了。大人,那兩萬兩銀子,我去跟他說,隻求你能幫我保守秘密,不要將你撿到的那樣東西,交給彆人。”

徐國棟道:“我……”後麵的話尚未出口,就見一行人從門口走了進來,為首之人,正是都羅繼捧。

阮星竹見朱子柳三人跟在都羅繼捧後麵,臉色微變,柔聲催促道:“大人,你答應我了,是不是?”

卻聽都羅繼捧道:“阮側妃,你不必再催促他答應你什麼事了,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我們都已經聽到了。”側頭看向朱子柳,問道:“朱先生,在你看來,阮側妃剛剛說的那些話,是否可以當作證據,指證她就是殺死甘側妃的凶手?”

朱子柳長歎一聲,點了點頭。

眾側妃聽到都羅繼捧這幾句話,哪還不知甘寶寶是被阮星竹殺死的,一齊花容失色,扭頭去看阮星竹。

阮星竹更是臉色慘白,沒有半點血色,雖一時想不明白自己跟徐國棟說話的時候,明明一直壓低聲音,縱使徐國棟是都羅繼捧派來的,可是都羅繼捧他們站在外麵,怎會聽到自己剛剛說的那些悄悄話,但看朱子柳如此反應,便知他們真的聽到自己說的話了,實在不知如何辯解。她平素雖然頭腦靈活,能言善辯,此刻兩片嘴唇卻像是粘住了一般,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其實阮星竹和徐國棟剛剛說的那些悄悄話,以朱子柳和都羅繼捧的武功,確實一個字也聽不見,多虧王憐花站在他們旁邊,將這些悄悄話一字不漏地轉述出來,又叮囑朱子柳見到阮星竹以後,假裝他已親耳聽到阮星竹說的那些話,看看阮星竹是什麼反應。即使朱子柳最初對王憐花的轉述半信半疑,此刻瞧見阮星竹這副模樣,也要對王憐花的轉述深信不疑了。

都羅繼捧道:“朱先生,這是你們大理國的家務,我們本來不便過問,隻是這樁案子畢竟牽扯了兩條人命,她二人又都是在宮裡被人殺死的,此事傳將出去,隻會讓人以為我們西泥國軟弱無能,大理國在我們皇上的眼皮底下大開殺戒,我們也不敢管。”

朱子柳向都羅繼捧拱了拱手,神色慘然地道:“都羅大人的意思,敝人明白,請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會給貴國一個交代的。敝人有幾句話想要單獨問問阮側妃,還請大人通融一二。”

都羅繼捧道:“當然,朱先生就帶著阮側妃去裡屋說話吧。”

朱子柳道:“多謝大人。”然後看向阮星竹,說道:“側妃娘娘,咱們去裡麵說話吧。”

阮星竹正自心慌意亂,不知如何是好,見朱子柳要跟她單獨說話,便跟著朱子柳去了裡屋。

朱子柳將門關上,說道:“側妃娘娘,為了保全王爺的名聲,請您在這裡自儘吧。”

阮星竹怒道:“你憑什麼要我自儘?我又沒有做錯事,難道隻許甘寶寶對我們痛下殺手,卻不許我們反抗了嗎?”

朱子柳道:“如果此刻站在在下麵前的人是甘側妃,在下也會這樣勸她。您親手殺死了甘側妃,還是在皇宮禁地殺死了甘側妃,如果您不在這裡自儘,等王爺回來了,如何向西泥國交代?”

阮星竹聽到段正淳,不禁淚流滿麵,說道:“你不要騙我,都過去這麼多天了,王爺始終沒有回來,他一定是出事了,怎麼可能還會回來。倘若王爺回來了,我便是立刻死了,隻要能死在他的麵前,我也心甘情願。可是王爺還沒回來,我怎肯就這樣死了?”

朱子柳歎了口氣,說道:“側妃娘娘親手殺死了甘側妃,難道以為還能回到從前嗎?”

阮星竹皺起眉頭,說道:“為什麼不能回到從前?我是王爺的王妃,王爺現在不在,難道你敢對我無禮嗎?”

朱子柳向阮星竹拱了拱手,說道:“如果側妃娘娘不肯自儘謝罪,那麼在下隻好得罪了。”

阮星竹聽到朱子柳這麼一說,心中不自禁地一寒,她武功平平,在段正淳這些側妃之中都不出挑,何況是跟朱子柳這個一燈大師的親傳弟子相比了,心想:“我須得立刻離開這間屋子!”

阮星竹轉身欲逃,朱子柳忽然伸手在她的身上輕輕一點,她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朱子柳四下張望,見床上有條錦被,於是將被麵撕了下來,係在房梁上,然後抓住阮星竹的衣領,將她拎了起來,便要將她的脖子套進繩圈裡。

阮星竹沒想到朱子柳竟然真的對她動手,一雙大眼裡充滿絕望,心想:“淳哥,淳哥,你快回來啊!你再遲一點,就永遠也見不到我了!”

便在此時,一股大力從外麵推開屋門,咚的一聲,本來插在門上的門閂斷成數截,落到地上。

朱子柳心中一驚,轉頭看去,就見王憐花站在外麵,說道:“阮星竹是你們段王爺的側妃,她殺死了你們段王爺的另一個側妃,你們要怎麼處置她,我們西泥國管不著,但是你在我們宮裡逼死阮星竹,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吧?”

朱子柳就是要給西泥國一個交代,隻好硬起心腸,逼迫阮星竹懸梁自儘,聽到王憐花這麼說,他暗暗鬆了口氣,忙將阮星竹放了下來,說道:“在下怎敢不把貴國放在眼裡,實在是……唉……六殿下,出了這樣的事,我們實在不便繼續待在貴國皇宮了,不如等到天亮,我們就離開皇宮,在城中另尋住處。”

王憐花點了點頭,說道:“也好,我這就去跟父皇說一聲,你們現在就收拾行李吧。”說罷,轉身離開。

賈珂站在王憐花身後,看了阮星竹一眼,見她臉上滿是淚水,原本嫵媚靈活的一雙大眼,此刻充滿了驚恐之色,簡直像是一隻被拔了羽毛的黃鶯,一時之間,猶豫不決,不知如何是好。

賈珂跟著王憐花走出住所,王憐花見賈珂沉默不語,似是滿腹心事,說道:“你若是想要將阮星竹救下來,那就去救。何必在這裡愁腸百結,瞻前顧後?”

賈珂聳了聳肩,說道:“我就是不知道應不應該救她,心裡才如此煩惱。我一點也不喜歡她,而且覺得她落得這樣一個下場,那是罪有應得。”

王憐花道:“那就不救她。朱子柳接下來還是會為了大理國的顏麵,逼迫她自儘的。”

賈珂道:“可是看著她死在朱子柳的手上,我又覺得對不起阿紫。”

王憐花眉毛一揚,說道:“乾嗎要對得起阿紫?阿紫是你什麼人?她叫你幾句‘姊姊’,你就真把自己當成她的姊姊了?”

賈珂向王憐花做了個鬼臉,說道:“我一來身體不是女人,二來心裡不把自己當成女人,我為什麼會把自己當成是阿紫的姊姊?隻不過……”

王憐花冷哼一聲,問道:“隻不過什麼?”

賈珂誠實地道:“隻不過我確實挺喜歡阿紫的,她真要當我的妹妹,我也沒有意見。”

王憐花微微一笑,臉色十分溫柔,說道:“賈兄,原來你這麼喜歡阿紫——”

賈珂連忙打斷王憐花的話,說道:“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我隻是覺得她挺有趣的。”頓了一頓,又道:“比起王語嫣,我倒覺得阿紫更像是你的遠房表妹。”

王憐花笑得更加溫柔,說道:“是嗎?”

賈珂見自己越描越黑,心下苦笑,說道:“如果我說比起桂花糕,玫瑰鬆子糖和桂花杏仁糖更像是親戚,你聽了這話,會覺得我是喜歡桂花杏仁糖多過玫瑰鬆子糖嗎?我隻是說你和阿紫的性格有點像,但是在我心裡,那自然是千千萬萬個阿紫,也比不上一個你了。不過是因為她的性格和你有一些相似之處,所以我每次看到她,心中都會生出幾分親切,就像是在看你的遠房表妹一樣。”

王憐花哼了一聲,很不服氣,問道:“我和她哪裡像了?”

賈珂笑道:“你真想知道?”

王憐花伸手賈珂的手臂上捏了一把,微笑道:“你說呢?”

賈珂倒吸一口冷氣,說道:“比如你們兩個都很喜歡幸災樂禍。”

王憐花一時語塞,竟然無法反駁賈珂這句話。但他很快又道:“這世上喜歡幸災樂禍的人數不勝數,難道每一個喜歡幸災樂禍的人,你都會感到親切?”

賈珂笑道:“誰知道呢,反正我每次看到阿紫因為彆人的不幸而幸災樂禍,臉上眉花眼笑,得意洋洋,整個人高興得快要飛起來了,就會忍不住想起你來。”然後湊到王憐花耳邊,在他的耳垂上輕輕一吻,又道:“不過我看見你幸災樂禍的時候,可從來不會想起彆人來。”

王憐花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道:“那是當然。這世上你還能找到第三個像我這般的人物嗎?”隨即發現自己這句話有歧義,忙道:“我說的第一個和第二個,指的是你和我,可不是阿紫。”

賈珂笑著點頭,說道:“我當然知道你說的不是阿紫。”

王憐花微微一笑,但很快微微皺眉,又道:“你剛剛說阿紫每次看到彆人不幸而幸災樂禍,就會眉花眼笑,得意洋洋,整個人高興得快要飛起來了,你看到她這副蠢樣,就會想起我來,難道我每次幸災樂禍,都會表現得如此誇張嗎?”

賈珂噗嗤一笑,說道:“難道你一直不知道自己幸災樂禍的時候是什麼模樣嗎?早知如此,你每次因為彆人倒黴而幸災樂禍,我就該拿出一麵鏡子,讓你看看你是什麼樣子。彆人幸災樂禍的時候,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給其他人發現自己正在高興,你就不一樣了,你每次幸災樂禍,都是明目張膽地露出笑容,生怕彆人不知道,你因為人家倒黴而心懷大暢一樣。”

王憐花確實不知道自己幸災樂禍的時候是什麼模樣,他每次幸災樂禍,都是發自肺腑,絕不作偽,從前還知道遮掩一二,隨著武功越來越厲害,他越發猖狂,也懶得遮掩自己臉上的幸災樂禍之情了。

王憐花試著將阿紫幸災樂禍時的蠢樣套在自己臉上,隻覺即使自己表現得比阿紫誇張十倍,看上去也要比她聰明許多,忽然想起他們剛剛說的事情,說道:“你若是想要救下阮星竹來,等朱子柳他們找到客棧了,咱們就去把阮星竹搶過來。大理路途遙遠,我看朱子柳也擔心夜長夢多,阮星竹會在路上逃跑,隻怕這幾日就會安排阮星竹懸梁自儘了。”

賈珂道:“我知道,隻是……”

王憐花道:“你若是不知道救下阮星竹以後,應該如何安置她,就把她扔到城外,讓她自生自滅。阮星竹嫁進王府之前,也曾經闖蕩過江湖,她既然能自己潛入水中殺人,當然也能自己在外麵活下來。你隻是為了心裡過意得去,才對她施以援手,救下她的性命,這已是仁至義儘。難道你還要照顧她的衣食起居,保證她能安度晚年嗎?”說到最後,目光如刀,冷颼颼地向賈珂射來,顯然是說:你對她那麼好,難道是要當她的女婿?

賈珂一笑,牽住王憐花的手,說道:“你又沒認她做媽,我乾嗎要對她這麼上心?”:,,.,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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