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見賈珂竟然自稱是自己的小公公,不由臉上一紅,她和張無忌成親以後,張無忌的父母才算是她的公婆,賈珂這句話顯然是在打趣她和張無忌的關係,又仗著自己是張無忌的小叔叔,厚著臉皮要做她的小公公,偏她因為張無忌還不好反駁,隻能認下這個啞巴虧了。
兩人跟著賈珂走進酒樓,見賈珂在靠窗的座頭上坐下,身旁坐著一個陌生的青衫公子,皮膚雪白,相貌俊俏,正自拿著酒杯,笑吟吟地望著他們,哪還不知這人就是王憐花,隻是和賈珂一樣,臉上也戴著一張麵具。
張無忌和趙敏在桌旁坐下,賈珂向張無忌的腦袋瞧了一眼,然後向趙敏一笑,意思是說:“你不是要把我大侄子的頭發全都拔光嗎?怎麼他的頭發還好端端地在頭上長著?”
趙敏看懂了他的意思,不禁滿臉紅暈,向張無忌瞧了一眼。
張無忌不知趙敏曾經說過這話,眼看賈珂向趙敏一笑,趙敏立時紅暈雙頰,看向自己,隻道賈珂是在打趣他們兩個先前在街上偷偷牽手,也是滿臉通紅,神態忸怩,說道:“小叔叔,小花叔叔,你們怎麼來黑木崖了?我還以為你們會直接回京城呢。”
賈珂笑道:“我和王公子是來找任我行算賬的,你們兩個怎麼會在這裡?”
張無忌臉上更紅,說道:“我離開興州城,就向武當山趕路,在路上遇到了趙姑娘,聽說六叔來黑木崖找六嬸了,二伯、三伯、四伯、七叔、宋師哥、孟嬸、於婆、辛嬸、張嬸、白嬸都不放心六叔,跟著來了黑木崖,所以我也來黑木崖找他們了。趙姑娘說她左右無事,也想來黑木崖看看熱鬨,就跟著我一起來了。”
賈珂心想:“左右無事?果然是左右無事。”臉上卻不動聲色,笑道:“啊,你們知道他的身份啦?”
張無忌早就在鎮上見到了武當群俠,自然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賈珂雖然沒有明說是誰,但張無忌豈會猜不到賈珂說的是東方不敗,點了點頭,說道:“小叔叔,你瞞得真夠緊的。”
賈珂尷尬一笑,說道:“其實我從前就勸過他好幾次,他和你六叔如此要好,有什麼事情不能跟你六叔說,但他就是不肯把這件事告訴你六叔。我看他也不是喜歡看你六叔上他的當,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隻是很喜歡藏劍山莊弟子這個身份,覺得用這個身份跟你六叔來往很有意思。”輕輕咳嗽一聲,又道:“你們是怎麼發現他的身份的?”
張無忌道:“那天日月神教派人到武當山上送信,說這封信是給他們副教主東方不敗的。大家都很奇怪,說道他怕是走錯地方了,武當派和日月神教素無來往,東方不敗在江湖上威名赫赫,大家雖然有所耳聞,但從來沒和他打過交道,這封信既然是給東方不敗的,為何要送到武當山上。
當時六叔和六嬸出去散步,那信使上山的時候,他們不在山上,後來那信使準備走了,六叔和六嬸正好回來,那信使見到六嬸,連忙向他行禮,還說什麼‘教主說您如今在武當山上,武當山上這幫牛鼻子還說從來沒有見過您,是屬下找錯地方了。副教主,教主有急事找您,命您立刻趕回黑木崖,您快收拾行李,跟屬下回去吧。’”
賈珂聽到這裡,忍不住乾笑一聲,他雖然沒有親眼看見東方不敗當時是什麼模樣,但能猜到他一定臉色鐵青,恨不得把這個沒有眼力的信使生吞活剝了。
張無忌續道:“當時六叔和六嬸手挽著手站在一起,六叔見那信使行禮,還以為是把他錯認成了日月神教的副教主,十分納悶地道:‘小兄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姓殷,叫作梨亭,不是你們日月神教的副教主。’
那信使說道:‘殷六俠,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副教主,你和副教主長得又不像,我怎會把你錯認成副教主。這才是我們副教主啊。’他說了這話,看向六嬸。
六叔滿臉驚愕,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六嬸臉沉如水,一言不發,這會兒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卻一眼也不看他,隻是看著那信使,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
我聽四叔說,六嬸的臉色說話的時候,臉色十分可怕,好似黑雲壓城,又似風雨欲摧,他們明明個個身經百戰,從前麵對多麼強橫狠辣的敵人,心中都不曾生出怯意,但是瞧見六嬸那副模樣,卻不禁為他的威勢所懾,一時說不出話來,有些年紀小的弟子,直接嚇得雙腿打顫,冷汗直流,幾乎就要摔倒在地。
六叔平時膽子不大,那時卻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一般,絲毫感覺不到六嬸的可怖,隻是問六嬸:‘西門,你不是藏劍山莊的弟子嗎?這位小兄弟怎麼說你是日月神教的副教主?’聲音中還充滿了迷茫不解,四叔都害怕六嬸會把六叔宰了。
六嬸聽到六叔的話,歎了口氣,仍然不看六叔,說道:‘他說的沒錯,我確實是日月神教的副教主東方不敗,藏劍山莊弟子西門常勝,不過是我隨口捏造出來的身份罷了。是我騙了你,如今你已知道自己上了我的當,我可騙不到你了。’說完這話,突然間點住六叔穴道,然後飄然而去。
六嬸的武功當真厲害,點穴手法也十分奇特,即使是太師父都解不開六叔的穴道,六叔倒是知道怎麼解穴,但他穴道被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自然沒法將這解穴之法告訴大家。
到了晚上,六叔身上的穴道自己解開,他隨便吃了幾個饅頭,連行李也不收拾,立時便要下山去找六嬸,好容易給大伯、二伯和四伯勸住了,讓六叔先收拾好行李,在山上過一夜,明天一早,大家一起陪他去黑木崖找六嬸。
但是六叔回了房間,在床上睡不著覺,留了一封書信,就自己下山去找六嬸了。四伯是第一個發現六叔不在房裡的,進去一看,找到了六叔留下的書信,四伯不放心六叔自己出門,就要下山去找六叔,回去拿行李的時候,吵醒了七叔,七叔就跟四伯一起下山去追六叔了。
沒多久三伯發現六叔、七叔、四伯都還不見了,看過他們留下的書信以後,就也留下書信,然後和二伯一起去追他們了。第二天一早,大伯發現二伯、三伯、四伯、六叔、七叔都不見了,找到了他們的書信,知道他們是下山去追六嬸了,大伯自己要留在山上照顧太師父,料理各種事務,就讓宋師哥代他來黑木崖勸六嬸和六叔和好。
孟嬸、於婆、辛嬸、張嬸、白嬸都是看著六叔長大的,昨天六嬸拋下六叔,自己離開了,六叔那副又傷心、又焦急的模樣,她們都看在眼裡,實在放心不下,又覺得她們是過來人了,有她們在旁邊出謀劃策,六叔必能哄得六嬸回心轉意,跟他重歸於好,於是一齊向大伯請假,跟著宋師哥來黑木崖找六嬸了。”
賈珂雖然已經聽柳無眉說過武當七俠是一批批離開的武當山,這時聽到這件事的詳細經過,還是險些笑破了肚子,問道:“你們武當派來這裡幾天了?上過黑木崖了沒有?”
張無忌歎了口氣,說道:“我們也是昨天剛到,現在大家正在爭論六叔應該怎麼給六嬸賠罪呢。大家還沒想好六叔應該怎麼向六嬸賠罪,又擔心六叔好容易上到黑木崖,見到六嬸,又被六嬸點住了穴道,所以不敢讓六叔直接上山。”
王憐花奇道:“殷梨亭做錯什麼了?他為什麼要給東方不敗賠罪?”
張無忌道:“六叔說六嬸肯定是因為他們兩個認識這麼多年了,他竟然始終沒有察覺六嬸不是藏劍山莊的弟子,而是日月神教的副教主,才生他的氣的。
四伯他們也自責得不行,說他們從前看六嬸出手,見六嬸的武功出神入化,世所罕見,其實就懷疑過六嬸不是藏劍山莊的弟子,但是根本沒往日月神教這邊想,又見六嬸對六叔確是一心一意,一往情深,就沒有細想六嬸的種種不同尋常之處,倘若他們從前多留幾個心眼,說不定早就猜到六嬸的真實身份了,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事了。”
賈珂見殷梨亭一把將過錯攬到自己頭上,他這些師兄弟也都覺得確是殷梨亭做錯了事,才惹得東方不敗如此生氣,登時恍然:“東方不敗這是早就摸清楚了武當群俠的脾氣,擔心他們會因為他是日月神教的副教主,不僅作惡多端,殺人無數,而且一直向他們隱瞞自己的身份,而與他生下嫌隙,所以先發製人,不等殷梨亭問他,就跑回了黑木崖。
這樣武當群俠看見殷梨亭傷心焦急的模樣,隻會去想如何幫殷梨亭把東方不敗哄回來,哪還有功夫去想東方不敗一直向他們隱瞞他的真實身份,實在太過分了。”
再去看趙敏,見她笑吟吟地聽著張無忌說話,目光中頗有審視之意,便知她也猜到了東方不敗此舉的用意,甚至從中得到啟發,覺得自己或許可以效仿東方不敗來這麼一出,讓武當群俠心甘情願地接受自己。
賈珂也不點破,笑道:“這個好辦。我和王公子打算吃過飯後,就去黑木崖轉上一圈,若是見到了我大哥,一定幫你六叔說幾句好話,看看我大哥有沒有消氣。”
張無忌喜道:“小叔叔,你肯幫六叔說話,那再好沒有。六嬸見到我們,定會因為我們是六叔這邊的人,不願搭理我們,心裡有什麼事,也不肯跟我們說。小叔叔,你是六嬸的結義兄弟,六嬸見到你,心裡有什麼事,肯定會跟你說,你說的話,六嬸也一定聽得進去。”
賈珂笑道:“不過你們也不要商量太久了。倘若我好容易勸得大哥願意見你六叔一麵了,你六叔卻因為沒想好如何向大哥道歉,遲遲沒有上山,大哥肯定又要生你大哥的氣了。”
張無忌點了點頭,說道:“這個自然。其實四伯也這麼跟六叔說的,六叔隻是太擔心六嬸不肯原諒他了,覺得這些賠罪的辦法都不夠好,都不能將他對六嬸的歉意,如實傳達給六嬸,所以遲遲做不了決定。你放心,今天晚上之前,六叔肯定會做出決定的。”
飯後賈珂向張無忌問清楚他們住的客棧,便和王憐花向黑木崖進發。他們離開小鎮不久,便見一片長灘,殷紅如血,水流甚是湍急,再向北行,兩邊石壁高高聳立,猶如城牆一般,石壁之間有道縫隙,一條寬約五尺的石道通過石縫向前延伸。
賈珂和王憐花都沒來過黑木崖,不過賈珂記得書裡描寫的上山的途徑,他們過來之前,又向上過黑木崖的柳無眉打聽過上山的途徑,雖是第一次來黑木崖,但上山道路已是了然於胸
一路上隨處可見日月神教教眾嚴密把守,要想攀上崖頂,須得先乘船過江,再順著山道攀爬,最後還要坐進竹簍,被人用絞索絞盤絞上去。不過這是尋常人上山的辦法,以賈珂和王憐花現在的武功,在危崖峭壁之間行走如履平地,自然不用走日月神教修好的山道。
兩人專挑沒有山道的地方走,輕輕鬆鬆向上攀爬,但覺一片片輕雲從眼前飄過,身邊的人被雲霧擋住,看不真切,隻是兩人的手始終緊緊相握,眼睛能否看見對方,也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不一會到得崖頂,太陽稍稍偏西,陽光照在一座漢白玉的巨大牌樓上,牌樓上貼著“日月神教”這四個金色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賈珂和王憐花聽到有人過來,閃身躲開。隻見兩個弟子從東邊走了過來,一個身材高瘦,皮膚白淨,約莫三十歲年紀,一個身材魁梧,滿臉虯髯,約莫二十三四歲年紀,懷裡都抱著一堆賬簿。
那身材魁梧的弟子說道:“上官大哥,昨天你跟教主說武當派那幫道士不聲不響地來到了咱們山下,教主是怎麼說的?”他雖然長得十分雄健威武,臉上又滿是胡子,聲音卻十分悅耳動聽。
那姓上官的弟子說道:“教主說:‘不管他們。’”頓了一頓,笑道:“楊老弟,你剛來神教不久,不知教主和武當派的淵源,難怪你會覺得武當派是來找事的。”
賈珂和王憐花聽到這裡,均想:“日月神教的教主果然換人做了,就是不知任我行如今是死是活,若是東方不敗已經把他殺死了,那可太便宜他了。”
那姓楊的弟子道:“教主和武當派有什麼淵源?還望大哥賜教。”
那姓上官的弟子壓低聲音,說道:“教主早在許多年前,就和武當七俠的殷梨亭在一起了,教主雖然一直把這件事瞞著武當派,但是好幾年前就不瞞著咱們了。中原武林這麼多門派,咱們唯獨對武當派格外客氣,就是這個緣故。”
那姓楊的弟子臉上現出驚訝之色,說道:“上官大哥,我雖然沒有見過武當派的殷梨亭,但也知武當派從來隻收男弟子,不收女弟子。殷梨亭是個男人吧!教主怎會放著那麼多漂亮姑娘不要,卻看上了一個男人?”
那姓上官的弟子說道:“教主的心思,豈是咱們這些做屬下的能夠猜到的。反正你知道教主和武當派淵源極深,武當派來的人再多,也不可能是來找咱們麻煩的就是了。你若是在山下遇到了武當派的人,記得對他們客氣一點。”
那姓楊的弟子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大哥提醒。”
兩人說話之間,走進了牌樓。賈珂和王憐花跟在後麵,但見牌樓後麵是一條筆直的青石板路,通往一座大殿。
那姓上官的弟子走到大殿前麵,突然間捂住肚子,皺起眉頭,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壓低聲音,說道:“楊老弟,你幫我個忙,幫我把這些賬簿一起交給教主。我肚子疼得厲害,實在撐不住了。”
那姓楊的弟子接過那姓上官的弟子手裡的賬簿,說道:“大哥隻管去茅廁,小弟又不是抱不動這些賬簿,自會將它們平平安安地送到教主手裡。”
那姓上官的弟子點了點頭,捂著肚子,匆匆跑了出去。
那姓楊的弟子目送那姓上官的弟子遠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這才收回目光,臉上若有所思,然後走進前廳。
賈珂和王憐花跟了進去,站在門前,遠遠瞧見東方不敗身穿一件黑色綢衫,頭發用黑色發冠籠住,坐在桌前處理教中事務,臉上麵無表情,顯得頗為嚴肅,令人不敢逼視,但賈珂對他十分熟悉,一眼就瞧出他的心不在焉來。
自從東方不敗修煉《葵花寶典》有所小成,迷戀上各種顏色鮮豔,花紋繁複的衣裳以後,賈珂已經好幾年沒見東方不敗這副模樣,心中竟然生出幾分懷念。
心念一轉,已然明白東方不敗為何要打扮得如此莊嚴肅穆,不僅一身黑衣,而且衣服上一點花紋都沒有,不由暗暗好笑,心想:“殷梨亭若是看到東方不敗這副模樣,定會以為東方不敗決心放下情愛,和他一刀兩斷,繼而更加誠惶誠恐,低聲下氣地賠不是,生怕東方不敗真的不要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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