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2 / 2)

王憐花乾笑道:“我剛剛隻是在開玩笑,賈兄,難道你還當真了嗎?我還等著喝你收藏的美酒呢,若是先在水溝裡喝了一肚子冰水,如何喝得下你的美酒。”

賈珂笑道:“原來王公子隻是在開玩笑啊。王公子這玩笑說得太像真的了,我都被王公子騙過去了。”

王憐花笑道:“你現在知道我是在開玩笑,當然不會把我剛剛說的話當真了吧。”

賈珂笑道:“王公子是希望我當真,還是不希望我當真?”

王憐花笑道:“小弟當然不希望賈兄當真了。”

賈珂笑道:“那我就不當真了吧。”

說話之間,三人已經來到宮外。燕南天擔心賈珂身上有傷,懷裡又抱著個人,無力躍起,伸手抓住賈珂的肩膀,帶著他和王憐花縱身而起,翻過宮牆。

賈珂沒有王憐花那等耳力,沒法循著李仁說話的聲音找到他,燕南天從沒見過李仁,更加沒有聽過他的聲音,自也無從找起。

賈珂道:“燕大伯,咱們先去太後所住的仁壽宮吧。”

燕南天道:“你做決定。”

賈珂抱著王憐花在前麵帶路,三人走在宮殿頂上,避開在宮中巡邏的禦前侍衛,很快來到仁壽宮的殿頂。

賈珂找到太後的寢室,躍到地上,抱著王憐花破窗而入,燕南天緊跟其後。隻見屋中光線昏暗,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似是檀香。

他二人輕功了得,落地無聲,床上的人絲毫沒有察覺。賈珂走到床前,卻沒有去掀羅帳,王憐花更是動也不動一下,他現在沒有武功,若是遇到什麼意外,他一定閃躲不及,他向來惜命,自然不願冒險。

燕南天掀開羅帳,向裡望去,隻見太後躺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穩,雖然是在夢中,仍是眉頭緊皺,嘴唇緊抿。

燕南天瞧見太後這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冷哼一聲。

這道聲音好似驚雷一般,在太後耳邊炸開。太後嚇了一跳,睜開眼睛,尚未看清眼前情形,便覺喉嚨一冷,似是有什麼冰冷而尖銳的金屬製品,抵在了她的喉嚨上。

太後背上出了一層冷汗,定了定神,在黑暗中看不清來人的麵容,隱約瞧出他們有好幾人,說道:“貴客深夜來訪,不知所為何事。”

賈珂冷笑道:“看來太後虧心事做得太多,苦主多的連自己已經記不清了。”

太後認出這是賈珂的聲音,心中一驚,臉上神情卻十分鎮定,說道:“賈珂?怎會是你?先皇在世之時,待你不薄,如今先皇屍骨未寒,你就要為難我們孤兒寡母了嗎?”

賈珂越聽越可笑,心想:“孤兒寡母?是你兒子比我大了十一歲,又不是我比你兒子大了十一歲。你這句話,符太後能跟趙匡胤說,畢竟趙匡胤黃袍加身的時候,周恭帝隻有七歲。我今年才十八歲,你控訴我欺負今年二十九歲的李仁,也不嫌丟人。”冷笑道:“大伯,請你點住太後的穴道。我把皇上叫來,咱們當麵對質。”

燕南天並不伸手,用劍尖在太後的穴道上輕輕一點,太後便全身動彈不得,更說不出話了。

他這柄長劍雖非神兵利器,但絕非破銅爛鐵,劍尖更是鋒銳異常,此刻在他手裡,卻好似柳枝一般,劍尖碰到太後的穴道,竟然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賈珂將王憐花放了下來,學著太後的聲音,說道:“桑雪,叫皇上過來,哀家有事問他。”

桑雪是太後身邊的丫鬟,照顧太後的起居。自從先皇過世以後,太後就睡不安穩,很容易被人驚醒,所以不許宮女在屋裡守夜,都是在屋外守夜。

桑雪此時就守在屋外,聽到賈珂的話,以為是太後所說,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說道:“娘娘,那道人不是說,皇上一整晚都不能離開嗎?”

賈珂聽到“道人”二字,心中一凜,心想:“果然是他們搞的鬼!”繼續用太後的聲音說道:“我剛剛翻來覆去睡不著,突然間想起白天我粗心大意,疏忽了一件事。你隻管把皇上叫來,他離開一會兒,沒什麼關係的。”

桑雪道:“是,奴婢這就去找皇上。”

賈珂聽著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走到窗戶前麵,推開窗戶,陣陣夜風登時吹進屋裡。他又打開幾扇窗戶,免得太後在屋裡點燃毒藥,屋裡窗戶緊閉,空氣不流通,他們在不知不覺間都中了毒。

王憐花身上沒有內力,雖然他今天出門,穿了很厚的衣服,但是冷風襲來,還是忍不住縮了縮頭頸,打了個哆嗦,於是走到櫃子前麵,翻出一條棉被,緊緊裹在身上。

賈珂見王憐花突然變成了一個蘑菇,忍不住一笑,然後走到王憐花身旁,握住他的手,將內力送入他的體內。

王憐花被賈珂抓住了手,一怔之下,便想甩開,但是賈珂的內力一過來,他全身登時暖洋洋的,便如泡在一池溫泉之中,說不出的舒暢,他又舍不得放開賈珂的手了。

於是他一邊享受著賈珂的內力帶來的溫暖,一邊暗暗責怪這個世界的王憐花真是不爭氣,一點內力就把他的身體收買了,若是換成他自己的身體,他才不會因為這一點內力,就任由賈珂握住他的手呢。

過了一會,門外腳步聲響,李仁說道:“母後,您找兒子?”

賈珂學著太後的聲音,說道:“我有要緊事跟你說,門沒有栓,皇上進來吧。”

李仁毫無懷疑,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外麵的燈光隨著屋門打開,在一瞬之間湧進臥室,將臥室照得頗為明亮。

李仁尚未看清臥室裡的情形,就覺喉嚨一涼,似是被劍尖抵著,同時呀的一聲輕響,屋門輕輕關上,臥室霎時間陷入一片黑暗。

李仁嚇得麵無血色,說道:“你們明知朕的身份,還敢用利刃指著朕,是不要命了嗎?”

他這句話雖然說得十分嚴厲,但他清楚眼前這把長劍隻要稍稍向前,便會割斷他的氣管,讓他斃命當場,因此他說話聲音非常的輕,生怕自己聲音大了,引起外麵的人的注意,眼前這人見自己如此不識趣,心下著惱,要了自己的性命。

賈珂一笑,晃亮火折,點燃桌上的銅燈。淡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笑吟吟地看著李仁,臉上雖然有笑,卻透出一股冰冷之意,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李仁初時瞧見賈珂的臉,吃了一驚,便想用皇帝的身份和先皇對賈珂的提拔之恩來威懾賈珂,待得看清賈珂臉上的表情,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心中膽氣全無,咳嗽一聲,說道:“賈珂,你大半夜不睡覺,拖家帶口來太後的臥室,不知有何貴乾?”

他雖然很想表現得嚴厲一點,但是燕南天的劍尖正抵著他的喉嚨,他哪敢真的嚴厲,一番話說得慢條斯理,和顏悅色,仿佛賈珂不是半夜拖家帶口闖進他母親的臥室,而是半夜拖家帶口去他開的飯館吃飯一般。

賈珂笑道:“皇上還跟我在這裡裝相呢!皇上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太後對王公子做了什麼嗎?”

李仁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睛,和顏悅色地道:“賈珂,你這話朕就聽不懂了。你和王憐花回來以後,朕隻見過你,沒見過王憐花啊,朕能對他做什麼?何況朕是一國之君,王憐花又沒得罪過朕,朕乾嗎和他過不去?”

賈珂笑了一笑,說道:“皇上現在還敢在我麵前裝相,不過是以為我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就自不量力地來宮裡找你算賬了。既然皇上這麼看不起我,那我就從頭跟皇上算賬好了。從哪筆賬算起呢?就從皇上勾結宮九刺殺先皇這筆賬算起好了!”

李仁臉上變色,怒道:“你……”他心裡著急,急於反駁賈珂的話,說話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幾分,隨即感到喉嚨一痛,像是被燕南天用劍尖劃破了皮膚,登時嚇得魂飛魄散,乾笑一聲,說道:“你是跟朕開玩笑嗎?這個玩笑還挺有意思的,哈哈,哈哈,朕都被你這個玩笑逗樂了。”

賈珂笑道:“汙蔑皇上勾結反賊殺害先皇,可是株連九族的重罪,我豈敢張口就來?我既然敢說你勾結宮九刺殺先皇,手上自然有證據指證你。你我心知肚明,你有沒有勾結宮九,有沒有刺殺先皇,你何必在我麵前假惺惺地裝腔作勢?”

李仁道:“你憑什麼說朕勾結宮九害死了父皇?你……你有什麼證據?”

賈珂笑道:“人證,物證,我都有。除此之外,吳明利用此事,逼迫你聽命於他的證據,我有。你乾掉李淳,再找死士冒充李淳,讓他用李淳的名義聯係唐家刺殺銀川公主,在興州城自爆唐家刺殺銀川公主是受他指使,再當眾自殺,讓彆人以為他是死在西門吹雪的手上的證據,我也有。

你從吳明那裡得知興州城那邊有人想要利用西泥國銀川公主和大理國鎮南王來栽贓青龍會,以及青龍會背後的衛國,決定將計就計,利用這件事來扳倒你那幾個叔伯兄弟的證據,我還有。你要我先拿出哪樣證據來?”

李仁見賈珂每件事都說得極準,簡直像是他和彆人謀劃這些事情的時候,賈珂就在旁邊聽他們謀劃一般,可是賈珂那時候根本不在京城,絕不可能聽到他們謀劃,除非賈珂根本不是人,所以他能自由穿梭於任何地方,能知道任何見不得人的秘密。

李仁想到此處,嚇得臉上全無血色,全身酸軟,手足發顫,幾乎就要跪在地上,失聲道:“你不是人!你是鬼!”他實在太過害怕,聲音發顫,背上冷汗直流下來。

賈珂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在做任何見不得人的事情之前,都該想清楚,一旦事情敗露,後果你是否承擔得起。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你憑什麼以為自己能做皇帝?你治理得了國家嗎?你做下此等惡事,我本該割下你的腦袋,送到先皇陵前。現在我可以饒你一命,隻要你老實交代,你和太後到底對王公子做了什麼。”說罷,抬手向李仁一指。

但聽得嗤的一聲響,李仁頭上的黃金發冠已給無形劍氣切成兩半,上麵鑲嵌的六顆明珠,其中四顆落到地上,兩顆與劍氣相撞,立時炸得粉碎。

李仁給賈珂這一手嚇破了膽,心想:“倘若他這一指是朝著我的額頭來的,我哪裡還有命在?”說道:“你要知道朕做了什麼,朕說給你聽便是了。”

賈珂道:“說。”

李仁道:“前些時候,朕下旨把賈元春賜給了李淳,還讓賈元春回榮國府待嫁。沒過兩天,朕在夢裡見到了一個跛足道人。那道人跟朕說,他知朕心中在為何憂慮,他有一計,能保住朕的江山五十年。朕不甘心,問他為什麼隻有五十年,難道五十年以後,朕的江山就要易主了嗎?

那道人歎道,如果朕不聽他的話,朕的江山今年就要易主了。朕忙問那道人,朕的江山要易給誰?吳明嗎?那道人跟朕說,天機不可泄露,他言儘於此,朕若是想要繼續做皇帝,就遵照他的吩咐做事,如果不想繼續做皇帝了,那現在就可以把他的話忘得乾乾淨淨了。

朕聽了他的話,心裡著急,忙跟他說:‘仙師,你若能保住朕的江山,朕一定對你言聽計從,還請仙師賜教!’那道人一笑,說道:‘明天正午,我進宮找你。’他說完這話,朕就從夢裡醒了過來,本來以為這隻是一場夢,誰想次日正午,侍衛過來稟告,說是有個跛足道人來宮裡化齋,口稱和朕約好今天見麵。

朕見世上真有這個道人,心裡又驚又奇,連忙請他進來,他果然和朕在夢裡見到的那個道人一模一樣。那道人見到朕,笑道:‘我這妙方,其實一共隻有三個字,就是‘王憐花’。’”

賈珂本來聽說這事和跛足道人有關,便覺大事不妙。那癩頭和尚見到王憐花,立刻算出他日後會獨霸椒房,跛足道人沒理由算不出來,李仁對王憐花下手,隻怕就和王憐花日後會獨霸椒房的預言有關。這時聽那道人給予李仁保住江山的妙方,就是王憐花,知道自己所料不錯,賈珂一顆心不由得沉了下去,心想:“倘若這一僧一道鐵了心插手此事,我該怎麼對付他們?”

王憐花聽到這話,眉毛一揚,心想:“幫你保住江山的妙方是我?那些王憐花不是說,他們遇到過一個癩頭和尚,那癩頭和尚一見到他們,就說他們命當大貴,兆不可言,日後定會榮登大寶,成為天下之主嗎?你找我幫你保住你家的江山,這不是母雞找狐狸幫自己照顧小雞嗎?”

唯有燕南天聽說那跛足道人給李仁保住江山的秘方是王憐花,以為那道人指的是王憐花的武功震古爍今,世所罕見,這等絕頂高手若能為李仁所用,李家江山必能延續五十年,厲聲道:“既然這道人都給你指明道路了,為何你不想辦法用高官厚祿拉攏王憐花,讓他為你所用,卻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對付王憐花?”語音中充滿了威嚴冷峻之意。

李仁本就心慌意亂,聽了燕南天的話,臉上又慘白了幾分,說道:“我……我就是聽信了那道人的話,才用這法子對付王憐花的。若不是那道人說了些亂七八糟的話,我又鬼迷心竅,竟然對他的話深信不疑,我……我怎麼會打王憐花的主意呢!”

王憐花道:“是嗎?他是怎麼跟你說的?”

李仁說道:“那道人跟我說,雖然他不能告訴我,李家江山將會落入誰人之手,但是日後椒房殿的主人是誰,他倒是可以告訴我。”

王憐花心中生出不祥的預感,問道:“是誰?”

李仁說道:“是……是你。”

王憐花聽到這話,登時漲紅了臉。

雖然這是這個世界的王憐花的事,和他其實沒有多大關係,但是各個世界的王憐花時不時就會在夢裡相聚,幾年下來,哪怕王憐花無法接受,更無法理解,其他世界的王憐花怎麼就被賈珂一個男人迷得神魂顛倒,自己喜歡女人,反而成了所有王憐花中的異類,但還是把其他王憐花當成自己。

這個世界的自己日後會做皇後,這件事簡直像是一道晴天霹靂,打在王憐花的頭上,王憐花頭也暈了,身子也軟了,一時之間羞窘難當,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燕南天也是大吃一驚,說道:“王憐花是皇後,那做皇帝的人豈不是……”說著看向賈珂。

李仁說道:“當時朕聽到那道人的話,也是大吃一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想到賈珂平時看著忠心耿耿,為父皇辦事也是儘心儘力,原來早就包藏禍心,意欲奪走我李家江山了。他和吳明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那跛足道人卻說,未來的皇帝未必就是賈珂。我隻看到了王憐花的未來,卻沒看到賈珂的未來。”

王憐花聽到這話,臉更加黑了。本來其他世界的王憐花和賈珂這個男人在一起,他就已經沒法接受了,聽那跛足道人的意思,竟似日後他還會甩了賈珂,和彆的男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他和彆的男人在一起,還是隻能做皇後,做不了皇帝。

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王憐花笑了一笑,說道:“這道人真是可憐,既跛了足,又盲了眼,日後若是見到這道人,我定要給他換雙眼睛。也不用多好的眼睛,我把他的眼珠挖出來,塞一雙豬的眼珠進去,他的眼盲一定就能好了。”

賈珂聽到那跛足道人說他能看見王憐花的未來,看不見自己的未來,卻是一怔。先前那癩頭和尚瞧見他牽著王憐花的手,哭著說日後王憐花獨霸椒房,豈會留下他的性命,害得他一直覺得王憐花日後會和他分開,成為彆人的皇後。他因為此事,一直耿耿於懷,最終決定自己造反,即使預言成真,王憐花做的也是他的皇後。

但是聽那跛足道人的意思,那癩頭和尚之所以看到他牽著王憐花的手大哭,隻怕也是因為看不見自己的未來,而不是看到自己的未來和皇帝無關,王憐花卻做了皇後,才嚎啕大哭的。自己豈不是白白因為他那句預言悶悶不樂,耿耿於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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