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宮九什麼也沒有說。
他將白玉盞遞給陸小鳳，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陸小鳳見白玉盞中還有些許殘酒，並沒有接，說道：“你自己留著吧，我用酒瓶喝就是了。”轉過了身，向前走了兩步，忽然停下腳步，說道：“周伯通……”
宮九哪知周伯通跟陸小鳳說過什麼話，見陸小鳳突然提起周伯通來，聲音中充滿了糾結之意，隻等陸小鳳繼續往下說。
但是陸小鳳說完這三個字，便停了下來，過了一會，轉身看向宮九，說道：“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問清楚，不然我隻怕今天晚上都睡不安穩。”
宮九道：“什麼事？”
陸小鳳道：“吳明給我下毒，是不是因為你？”
宮九沉默片刻，問道：“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陸小鳳笑道：“我剛剛解釋的還不清楚嗎？”
“宮九，”他看著宮九，目光中流露出憐憫之意，“你的心亂了。你的心如果沒亂，不會一件事要我解釋兩遍的。”
宮九道；“陸小鳳，你以為你很了解我？”
陸小鳳笑了笑，說道：“我想我比這世上絕大多數人都要了解你。宮九，你明明清楚，我剛剛說的猜測都是真的，你否認我的猜測，不過是在自欺欺人，你卻偏要自欺欺人。是因為你覺得真相太過不堪，你難以接受這樣的自己嗎？”
宮九冷冷地看著陸小鳳，沒有說話。
陸小鳳忽然將酒瓶扔到地上，然後來到宮九麵前，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宮九靜靜地看著他，沒有阻止，也沒有迎合。
他的呼吸卻越來越重，蒼白的臉頰也越來越紅，就在陸小鳳解開他的長衫，拽了下來，露出他的上身的時候，他忽然伸手緊緊抱住陸小鳳，低呼道：“用鞭子抽我……用力抽我！陸小鳳，求求你……用鞭子抽我！”
他的聲音聽上去又痛苦，又癲狂，又渴望，又急切，一隻手緊緊抓著陸小鳳的衣服，將陸小鳳的衣服撕破了一塊，另一隻手伸向自己腰間，將纏在腰上的一條細鞭解了下來，遞到陸小鳳的手上。
宮九這副瘋狂的情態，陸小鳳已經不知見過多少遍了。陸小鳳毫不懷疑，現在他要宮九把他最大的秘密說出來，宮九為了讓他用鞭子抽他，也會老老實實地說出來。
陸小鳳接過鞭子，宮九眼睛裡的乞憐之色，立時變為感激。他放開陸小鳳，倒在地上，一邊抓著自己的皮膚，指甲在蒼白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一邊喘息道：“陸小鳳，用力抽我……用鞭子抽我。”
陸小鳳看著宮九，忽然將鞭子扔到樹上，然後單膝跪在地上，緊緊抱住宮九。
宮九一怔，眼睛中的感激立時變為痛苦和怨恨，哀求道：“我要鞭子！陸小鳳，用鞭子抽我！”
他試著掙脫陸小鳳的手臂，去樹上把鞭子拿回來，但他身上這種痛苦一旦發作，一個不會武功的人都能輕易將他製服，何況陸小鳳將他抱得那麼緊，他不僅掙脫不開陸小鳳的桎梏，甚至手腳都沒法動彈。
宮九痛苦得不住發抖，忽然瘋狂地大笑道：“陸小鳳，你可真是喜歡自作多情，以為你在我心裡有什麼特彆的，是你從前被我騙得還不夠嗎？你可知道，你每次傻乎乎地上了我的當，被我騙得團團轉的時候，我心裡都是怎麼笑話你的？每次你發現你上了我的當，被我推入了萬劫不複的境地的表情，我都喜歡極了，每次喝酒都要把它們當成下酒菜——”
陸小鳳淡淡地道：“原來你每次喝酒的時候都會想起我？”
宮九一怔，隨即大笑道：“你可真會自作多情。”
陸小鳳道：“或許吧。”
宮九見陸小鳳神色平靜，咬牙道：“你可知道，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看你那被我蒙在鼓裡的蠢模樣的。我過來之前，殺死了司空摘星，殺死了朱停，殺死了花滿樓，殺死了楚留香，殺死了薛冰……”他一口氣說了二十多個名字，都是陸小鳳的朋友和從前的情人，然後癲狂地笑道：“陸小鳳，你不給他們報仇嗎？”
陸小鳳道：“宮九，你現在說的話，你自己相信嗎？你連自己都沒法騙過，又怎麼騙過我？你身上這種痛苦一發作，你就控製不了自己，隻要有人能夠用鞭子打你，要你做什麼都行，和你明明調查出來了那麼多不堪的事情，卻捂住自己的眼睛，假裝這些事情不存在，有什麼區彆？都是在麻痹自己，自欺欺人罷了。如果你能不被鞭子抽打，就熬過這次痛苦發作，你就該把你調查到的事情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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