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2 / 2)

之後在接下來的畫展裡,陳棲逛得十分愉快,碰見的人對這次畫展的見解非常到位,他甚至駐足在一對藝術氣息濃厚的夫妻身後,好奇地聽著他們對麵前的畫的解讀。

而整個畫展人的人群,全都在以陳棲為中心移動,他們也不是什麼真正的客人,全部都是被雇傭過來的兼職。

這次的畫展表麵上對外開放,實際上購買的票全部都已經被預定好,是燕家讚助的一場私人畫展。

整個給畫展,真正的展現的對象,至始至終從頭到尾就隻有一個人而已。

這是一場為一個人辦的畫展。

但是那個人永遠都不會知道。

陳棲走到了畫展的正廳中央,意外的人很稀少,他站在一幅上輩子就很喜歡的油畫麵前,掏出速記本,正打算認認真真記下一點靈感時,就聽到一句蹩腳的中文道:“很喜歡嗎?”

陳棲轉頭,卻愣在了原地,他足足愣了兩分鐘,才脫口道:“您…您……”

麵前的男人大概四十多左右,金發紮在腦後,蓄著胡子,耳邊掛著一個小巧的耳機模樣的東西,此時男人正微笑地望著陳棲。

赫然正是麵前油畫的作者高基,是陳棲從上輩子就崇敬的藝術偶像,無論是繪畫風格還是其他,陳棲都深受其影響。

陳棲有些激動,他似乎是語無倫次了一般,磕磕巴巴地換了英語道:“您、怎麼、來了?”

高基微笑帶著點高深莫測,沒有說話,半響才微笑道:“因為我的上帝告訴我,我會在這裡遇到最優秀的靈魂。”

陳棲抓著速寫紙愣了愣,卻看到麵前的崇敬的偶像和藹朝他道:“你對這副畫是怎麼樣理解的?”

陳棲下意識直起了背脊,帶著點緊張崇敬道:“我的理解是……”

監控室那頭,帶著耳麥的燕寰靜靜地望著監控裡的陳棲既緊張又雀躍激動地跟麵前的高基抒發著自己的見解,不知不覺就笑了起來。

青年還是這副模樣笑起來最好看,眼裡的雀躍和開心仿佛像是盛滿水的玻璃杯,搖搖晃晃地仿佛要溢出來,明晃晃地也漫到了他心坎上。

燕寰按了按耳麥,對著那頭同樣帶著耳麥的高基用英文強調道:“誇他,往死裡誇他。”

高基微笑不變,他背著手,聽著耳麥裡傳來那位大雇主的命令,等麵前的青年開口說完後他便驚喜道:“天,上帝,我竟然沒有想到,竟然能在這裡遇到如此與我靈魂相通的人……”

陳棲緊緊抱著速寫本,來自崇敬偶像的大力誇讚簡直讓他有些暈乎乎,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的偶像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並對自己的見解充滿讚賞。

高基一邊看著麵前的青年眼裡帶著驚喜,一邊鬆了鬆口氣。

天知道他不久前突然被人用一大筆錢請過來是什麼感受!他耳麥那頭的大雇主似乎像是瘋了一樣,開出的各種誘人條件足以讓高基甘願聽從那位大雇主的吩咐。

那位大雇主也是十分奇怪,他看得出來那位雇主對繪畫這一方麵並不感興趣,甚至可以說是毫無天賦,但依舊是花大價錢請求他指導他畫了一副畫。

不僅如此,還讓他帶著耳麥演一場戲。

四十多歲的高基眼裡帶著無奈,他聽著耳麥那頭的男人帶著點嫌棄道:“繼續誇。”

誇得還沒有他會誇,燕寰按著耳麥,隻恨不得親自上場。

高基隻能微笑莫測地繼續誇著麵前的青年,他敢發誓!他就連年輕時候追鄰居家的小甜心都沒有說過那麼多讚美肉麻的話!

陳棲越聽越有些惶恐,他隻能鞠躬磕磕巴巴用英文道:“不、不您才是我的偶像…”

高斯聽著耳麥那頭聽著男人喊了停,才笑容僵硬地停止了誇讚,再誇下去,他麵前的青年恐怕都要變成了他的偶像了!

燕寰對著耳麥那頭帶著點認真道:“還有他那畫啊,我告訴你,他那個線畫得特彆特彆好看,彆人都畫不出那麼好看的。”

“顏色也特彆好看,我看彆人都畫的顏色都沒有他畫得好看。”

“你誇怎麼都不誇到點子上?”

“待會你要記住我說的話,再誇。”

高基:“……”

半個小時後,陳棲暈乎乎地目送著偶像離開,背著斜挎包的青年抓著速寫本,臉龐上激動後紅暈還尚未褪去,他望著高基離開的背影,暈暈乎乎對係統遲疑道:“我怎麼感覺前輩走得有些踉蹌呢?”

係統也懵了道:“不、不知道啊。”

陳棲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但是他低頭望著速寫本上的簽名,激動道:“我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

那頭離開的高基摘下耳麥,對著急忙上前的助理,他雙目無神用英文道:“我也覺得我像是在做夢一樣。”

太可怕了,他從來不知道原來線條畫得直也能在大雇主那裡誇出花來!

當陳棲逛到畫廊的儘頭時,意外發現了一處偏僻拐角,他慢慢走了進去,才發現是放置畫的偏僻處竟有一個小展廳。

小展廳裡燈光柔和明亮,隻放置了兩幅畫。

陳棲一抬頭,就愣在了原地,那幅畫,筆觸溫柔細膩,小心地被人保存了起來,靜靜立在了燈光下。

是他在醫院時畫的那幅畫。

跟那幅畫放在一起的,是一幅筆觸略微潦草粗糙,看得出畫的人水平不高的油畫,那幅畫顏色跟他的那幅稱得上是相得益彰,仿佛是溫柔深海包裹著海浪。

陳棲微微凝目一看,看到那幅略微潦草的油畫下的名字,是用鋼筆一筆一畫認認真真寫上去的。

那幅畫的名字叫做白晝月亮。

這個偏僻的不為人知的小展廳,沒有對任何人有過提示。如果這個小展廳沒有被這次畫展唯一的一個觀眾發現,那麼它將繼續沉默地帶著某些東西安安靜靜地在這個小展廳裡。

它沒有任何使命,唯一存在的意義便是兩幅畫能夠安安靜靜放置在一起,便足夠了。

就在這時,微微凝目的陳棲手機彈出幾條短信,他低頭掏出手機,發現是梁誌發來的信息,大意是感謝他答應燕總的最後一個請求,如今燕總已經上了飛機。

而畫展的監控室裡,輪椅上的燕寰慢條斯理地摘下耳麥,懶懶對著身後的梁誌道:“陳棲回什麼了嗎?”

梁誌隻沉默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