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聽起來就像是在羞辱他一樣。
讓他清楚地意識到,他們的手段有多麼肮臟齷齪,沈欣媛根本不屑於被這種事捆綁。
可是事實是什麼樣?
他根本就沒有得到過她。
哪怕是虛假的,沈欣媛的傷心,也不是在給他。
阮司南無聲地看著她,她曲著長頸,美麗高傲得如同冰雪世界裡的女王,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沒有半點迷戀,還有感情。
阮司南忽然就笑了起來,笑得又陰冷,又霸道。
又有一點點鑽心的疼。
伸手,扼住她的手腕,把她狠狠拉到自己的身邊。
他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
沈欣媛的身子往前一傾,但她已經有所料,知道阮司南肯定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她的雙手,扶著他的肩膀,阮司南摟住她的腰。
沈欣媛果然是極輕的,至少待在他的腿上,他完全沒有知覺。
阮司南的嘴角,漸漸地往上翹起一個充滿邪氣的弧度。
輕聲地,一個字一個字說:“就算是隻得到了身體,我也是得到了。”
他和她在一起,飽受她冷漠的視線,冷漠的感情,沒有溫暖的關心。
根本是兩敗俱傷。
可是他甘之如飴。
卑微至此,一點不想讓其他的人知道,他心底的欲念,已經到達這樣扭曲的程度。
當然,阮司南本身就覺得,自己早就得病了,早就心裡扭曲了。
也不差這一個時刻。
但沈欣媛在他的懷裡,根本不會停留太久,“啪”的一聲,忽然伸出掌心,往他的臉上狠狠一打。
阮司南被打得偏過頭,栗色的頭發幾乎掩蓋住他秀氣的眉眼。
他翹起唇,靜靜地笑了一下。
臉上火辣辣的一片疼,她把所有的憤怒,毫無保留地發泄到他的身上。
阮司南的臉上,很快有了鮮紅的五指印。
他的膚色,本就蒼白,這鮮明的對比,讓他的一半臉,看起來紅通通的一片。
可能是扇巴掌的動靜,鬨得有點大,外麵守門的家傭聽到以後,趕緊敲了敲門,衝進來。
阮司南被打得怒極反笑了,頭一抬,望著她,說:“打啊,你繼續打啊!”
家傭嚇得,趕忙要阻止:“阮少,沈小姐,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阮司南讓那個家傭,彆過來:“出去!把門關上,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那個家傭不敢說什麼,隻能連連點頭,從房間裡退出去。
但在合上門之前,從快要關上的門縫裡,看到沈欣媛抬起手掌,又一下響亮地扇在他的另半邊臉上。
阮司南被扇得肩膀一顫,雙手緊握成拳。
這一巴掌,比之前的巴掌扇得還要狠,沈欣媛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淡著一雙眼在看他。
如同看待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
阮司南被打得嘴角都有了血,繼續說:“打,你繼續打,打到你開心,你滿意為止。”
沈欣媛望著他,忽然就是一笑:“這床單,是你們對我所作所為的證據,我現在就可以報警。”
阮司南先是沉默,而後,笑得很肆意,很邪惡:“把我送去坐牢嗎?可以啊,隨便你高興就好。”
他知道,沈欣媛不會真的這麼做,也許是一場賭注,阮司南望著她:“你送我進去啊……”
他在等她的回答,抬起眼睛,注視著她。
其實他很害怕,怕沈欣媛會真的撥打警方電話。
他不怕坐牢,隻是怕,謊言不攻自破。
到時候,沈欣媛不僅會看不起他,更不會,選擇留在他的身邊。
哪怕現在,是他們單方麵地用手段,在強留他。
阮司南情緒激動地說:“你把我送進去啊!送啊!”
沈欣媛沉默一下,笑了:“我早就不欠你什麼了。記住這一點。我現在留在你的身邊,並不是因為你們把我困在了這裡。是你自己把自己困在這裡了。”
阮司南:“……”
說完後,她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間。
阮司南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伸手想撈,可怎麼也撈不到。
他努力地從椅子上,用雙臂撐著扶手,想站起來。
但這樣做,隻會消磨他的精力,隻是徒勞無功。
阮司南一下從椅子上滾下來,發出“咚”的響聲。
這一次,沈欣媛即使剛走到拐角的地方,也沒能回頭。
他在地上,蜷縮著身體,等到沈欣媛的腳步聲走出很遠很遠以後,才緊緊環住胸,無聲地哭泣著。
他知道,她不欠他什麼,早就不欠什麼了。
他知道啊……
就是因為知道,才這麼痛苦。
……
中午,沈欣媛和阮司南坐在同一個餐桌上用飯。
如阮萬清所言,他出去兜兜風喝喝酒,真的一晚上沒有回來。
岑鳳華也不指望阮萬清今天白天會回來。
叫家傭不用準備他的那一份飯菜。
飯桌上,三個人各有所思。
沈欣媛就昨天晚上的事,沒有鬨,也沒有質問,讓岑鳳華感到萬分的意外。
不過,她也不敢多說什麼,隻當昨天的事情,默認發生過。
隻是,今天新鮮煲的魚湯,沈欣媛一口都沒有喝,恐怕是對昨天晚上的事,耿耿於懷,不敢再做出重蹈覆轍的行為來。
阮司南坐在她的身邊,眼中也沒有明顯的情緒,倒是中途,用公筷為她夾了一口以前喜歡吃的菜。
沈欣媛沒吃,偏頭,和他笑著說:“司南哥,我早就換口味了。看來你得重新了解我。”
阮司南沉默一下:“……”
一隻手,放在餐桌底下,漸漸地陷進掌心的肉裡。
他對著她,扯唇笑了一下,把夾給沈欣媛碗裡的那些菜,重新夾回碗裡,默默無聲地將那些菜全部吃完。
……
飯後,岑鳳華先回到房間裡,陽光靜謐,屋內的光線,明明很充足,卻有一種陰冷的氣氛。
有人在外麵敲門。
岑鳳華讓那個人進來。
一個略有些矮小的男人走進來,手裡帶著一份資料。
矮小男人還沒說話。
岑鳳華率先問:“霍啟真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