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鵬連拉帶拽的把花尋酒拖出了門。
今日是個大霧天。
山頂雲霧繚繞,總壇仿佛仙境一般。
花尋酒和殷鵬兩個進了聽鬆院,直奔鹿照初的會客廳。
鹿照初正半闔著眼養神,也沒束發,隻一根絲帶係著,單手撐在榻上,滿頭青絲傾瀉而下,明寐之間,有一種頹然的美感。
花尋酒心中一跳,無論多少次看到他,她都覺得驚豔。
鹿照初微微抬眸,琥珀色的眸子落在花尋酒身上,有一絲絲複雜。
“有事?”
殷鵬忙把簽名白布往花尋酒懷裡一塞,連人帶布推到鹿照初跟前。
花尋酒忙說:“這裡有一個簽名,關於放低姑娘入教條件的,我們都簽過了,就差你,你方便的話,就簽一下唄。”
鹿照初撐著額頭,從容問道:“我為什麼要簽?”
花尋酒略想了一下,甜甜微笑。
“因為我想讓你簽?”
她眼睛亮晶晶的,略帶幾分大膽調皮,大約是昨天鹿少主那一笑給了她勇氣,讓她有些得意忘形,不經意間暗搓搓的伸出了小爪子。
不想,卻被鹿少主瞬間打了臉,不留情麵的那種。
“你讓我簽,我就要簽?”
花尋酒眨巴眨巴眼睛,這態度不對勁呀,此時不是應該甜甜蜜蜜的縱容她的小任性嗎?怎麼又這副冷冰冰的樣子呀?
“我開玩笑的,你彆當真。”
她乾笑兩聲,掩飾住尷尬,趕忙把自己剛剛竄出頭的小任性按住,斟酌了一下,才複又說道:“大家都簽了,你要不也簽一下吧。”
鹿照初沒吱聲,絲毫沒有要簽的意思。
一時間,氣氛便僵在了那裡。
殷鵬跟座小山一樣立在門口,緊張的直冒冷汗,鹿少主渾身散發的生人勿近氣場太過強大凜冽,讓人莫名有壓迫感。
“那啥,要不你們先商量著,我去墨鳶那瞅瞅。”
說罷,殷鵬便要走。
鹿照初掃了一眼一動不動的花尋酒:“你還有事?”
趕客的意思很明顯。
花尋酒愣愣搖頭,又趕忙點了點頭。
殷鵬先走了,一時間室內隻剩下兩個人。
花尋酒跟個小鵪鶉一樣立在一旁,腦子飛速運轉,可還是想不明白為啥鹿照初會對她冷淡,明明他昨天還對她笑的。
鹿照初眉心微蹙,不輕不重的揉著太陽穴,對她不聞不問。
花尋酒主動請纓說:“我幫你揉揉吧。”
“不用。”
他果斷拒絕,說道:“男女授受不親。”
花尋酒被拒絕習慣倒也無所謂,好在她想起自己懷裡揣著暖玉香爐,忙屁顛顛的取出來,輕輕放在他旁邊的小桌上。
“這個給你,睡覺的時候握在手心,會促進血液循環,手腳就不會冰涼啦。”
“謝謝。”疏離又客套。
花尋酒撇撇嘴,昨兒還問誰送來呢?今兒卻這樣冷淡,他這到底是怎麼了呀?難道是酒後失態,醒來之後彆扭了?
“那好吧,你休息,我先走了。”
見他麵色不太好,想來是宿醉難受,花尋酒也便不好再打擾。
鹿照初自然也不會留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花尋酒總覺得今天的鹿照初好像比之前冷漠不少,而且似乎在刻意疏遠她,仿佛一夕之間回到了他給她算命的那天。
不應該呀,昨天還對她笑來著,她安慰自己想多了。
鹿照初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越發覺得頭疼,修長白皙的手指按在太陽穴上,與麵色相映。昨日是他失策,沒料到自己隻喝三杯便醉了。
看她現在模樣,想來應是誤會了。
很惱人。
沈三石正打算出門去聽聽八卦,見花尋酒這麼快就回來了,不免好奇。
“又被鹿公子轟出來了?昨兒你不還說自己春天到了嗎,怎麼,春脖子就這麼短?”
花尋酒眼含笑意:“大約是遭遇了倒春寒吧。”
沈三石噗嗤一聲,他是真搞不懂花尋酒哪兒來的那麼多自信,人家對她笑一下,她就認定人家喜歡他,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鹿公子隻是習慣她圍著他轉而已吧。
“你呀,一遇到鹿照初的事兒就犯傻。”
“我願意。”
花尋酒輕輕一笑,自信依舊。
今天按計劃原本是要開工作報告會議的,卻因為女性入教問題全員罷工沒開成。吃過午飯,殷鵬牽頭,眾人跑到藍堯門前靜坐,進行抗議。
“我們要姑娘,我們不當光棍漢。”
“堅決維護教眾權益,堅決反對一言堂。”
“降低姑娘入教條件,增加姑娘入教名額,為姑娘入教大開方便之門。”
眾人喊著口號,拉著橫幅,煞有介事,活脫脫就一群聚眾鬨事的反教分子。
花尋酒和沈三石兩個沒參加,隻遠遠的找了棵大樹,在樹蔭底下一邊嗑瓜子一邊看熱鬨。
沈三石挑事,不懷好意的問花尋酒:“你就不怕真讓他們爭取成功,回頭招來一堆女的,把你家鹿公子搶走?”
花尋酒喝著涼茶搖頭。
“第一,他們成功不了;第二,我家鹿公子是誰都能撩的動的嗎?”
沈三石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讚:“我就服你這自信滿滿的樣兒。”
教主藍堯顯然也是見過大場麵的,竟然能在這種聲討浪潮之中安安穩穩的睡了個午覺,過了晌午他才姍姍出來。
“你們這是要造反?”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