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請卿補足50%訂閱,方可追更~王獻之四歲了,還不會開口說話。王家人都擔心他會是個癡呆。現在聽了葛洪的話,郗璿鬆了口氣。她笑容溫柔的問道:“不知道長,你可看出了七郎不開口說話的原因?”
葛洪伸手捧著王獻之的下巴,讓他張開嘴巴。
檢查了一下,葛洪開口問道:“自出生起,王七郎哭過否?”
郗璿答道:“出生當夜哭了一次。還有被摔時哭過一次。其餘的時候,七郎不哭。這孩子性子溫潤,十分乖巧。”
王徽之坐回軟塌,打開了小瓷瓶的封口,倒出了一些硫磺粉,嗅了嗅,臉上露出嫌棄的神色。
王玄之斜眼睨視五弟,低聲說道:“這是何物?味道真怪……”
王徽之把硫磺粉倒回瓶子裡,係好封口,將小瓷瓶放到了袖兜裡,挑眉對王玄之說道:“七郎與我都有。”
言下之意:就你沒有!
王玄之無語,瞥開了目光,懶得再搭理王徽之。
葛洪捋著白須,緩緩言道:“貧道看過了,王七郎的身子很好,並無異常。”
郗璿蹙著蛾眉問道:“那為何七郎至今還不會開口叫人……”
葛洪搖頭:“許是與他的性子有關。王七郎性子溫潤嫻靜,自出生起隻哭過兩回。連哭都不願意哭,更何況開口說話?”
郗璿怔住了,愕然的問道:“道長的意思是,並非是七郎不會開口叫人,而是他不願意開口叫人?”
葛洪頷首:“然也。王七郎天生慧根,王夫人不必擔憂。”
王獻之覺得這個白頭發老頭挺聰明的,多看了葛洪幾眼。
注意到王獻之的目光,葛洪笑容親和的對他說道:“王七郎可有話想與貧道言道?”
王獻之呆呆的看著葛洪,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然後,王獻之起身,圍著葛洪轉了一圈。伸手觸碰他的另一隻衣袖。
揚起白眉,葛洪一臉興趣的看著王獻之。笑嗬嗬的問道:“王七郎可是想看看貧道的衣袖裡裝著何物?”
王獻之並不回應葛洪,直接把手伸進了葛洪的廣袖裡,解開他的袖兜。
幾個小瓷瓶掉落出來,王獻之接住了兩個。
另外兩個小瓷瓶被葛洪接住了。
王獻之一屁股坐在席上,將其中一個小瓷瓶放在席上,然後打開另一個小瓷瓶的封口。
把瓶子裡的東西倒入手心。
初看時是黑色粉末,仔細觀察,王獻之才發現是紫紅偏棕的粉末。嗅了嗅,沒什麼味道。
於是,王獻之重複之前的動作。用手巾把手擦乾淨,這回他拿了兩個柿子,把柿子塞給葛洪。然後,將那兩個小瓷瓶裝進了自己的懷裡。
王徽之見狀,蠢蠢欲動,屁股微微抬起,離開了坐墊。
葛洪瞟了眼王徽之,把剩下那兩個小瓷瓶收起來。
王玄之咳了咳,睨了眼王徽之。
郗璿淺笑著說道:“道長,真是抱歉。七郎無知,要了你的東西。”
葛洪不以為意的說道:“王七郎年紀小小,便對貧道煉出來的東西感興趣。說明他適合此道!”
見葛洪沒有責怪,郗璿柔和的說道:“道長遠道而來,不如留在府上住一些時日。等夫主歸家,再好好招待道長。”
王羲之的父親王曠,自從在戰役中失蹤後,這幾十年來杳無音信。去年開春的時候才有王曠的消息。不過,尋回來的是一具屍骨。王羲之的母親與兄長本來與琅琊王氏族人葬在一起。收到父親的靈柩後,王羲之特地為母親與兄長遷墳,將他們與父親的屍骨合葬在會稽。忙活了一年,才把這件事處理好。期間,王羲之推掉了許多友人的邀請。待處理好這件事後,王羲之才開始與友人走動。
昨日一早,王羲之便出門訪友了。快則,今晚歸家。慢則,或許要過幾日才會歸家。
葛洪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王獻之,笑著答應:“如此,那便打擾了!”
郗璿笑著吩咐道:“帶道長到客居安置,好好招待道長!”
“是!”仆人點頭,溫柔的對葛洪說道:“道長請!”
葛洪點頭,拿起麈尾,穿鞋離開。
葛洪走後,郗璿對小兒子招手,溫柔的叫道:“七郎,過來。”
王獻之乖乖的來到郗璿的麵前。
郗璿伸出手,動作輕柔的撫摸著小兒子的臉蛋,聲音柔和似水:“七郎,叫一聲阿娘可好?阿娘知道,我的七郎定是極聰慧的。”
王獻之猶豫了一下,他張了張嘴巴,發出古怪的聲音。
“啊——釀——”
郗璿倏然一笑,笑容十分燦爛。
“我兒真是聰慧!”郗璿伸手把小兒子攬入懷裡。
雖然王獻之的發音並不標準,但是他能開口叫人,已經讓郗璿很高興了。
王徽之立馬湊過去,對王獻之說道:“七郎,快叫五郎!”
王獻之懶得理會這個熊孩子。
聽到王獻之開口叫人,王玄之鬆了口氣,終於寬心了。七弟不是啞巴,也不是癡兒,看來當初沒摔出問題!既然七弟沒事了,那今後他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出門浪了!再也不用擔心五弟會對他瞎逼逼了!
彈指間,到了永和三年,季秋時節。
七月流火,秋風生起。
王獻之已經滿三周歲了。古代算虛歲,會把人的年齡多算一歲。
四歲的王獻之,能跑能跳,就是還不曾開口叫人,這讓郗璿擔憂不已。
聽說抱樸子來會稽了,郗璿立馬下帖子把人請到家中。
抱樸子,是葛洪的號。他是兩朝名醫,南渡後,元帝封其為關內侯。
王家的家醫看不出王獻之的情況,郗璿隻能把希望寄托在葛洪身上。
“道長,我家七郎已經四歲了,至今不曾開口叫人……”
葛洪已經年過花甲,他滿頭銀霜,長須花白,雙眉如雪覆,目光如炬,炯炯有神。氣質出塵,頗有仙風道骨。
捋了捋長飄飄的白須,葛洪平靜悠然的說道:“王七郎何在?”
郗璿輕聲答道:“道長稍等,七郎片刻即到。”
王羲之的兒子們都住在東廂,王獻之斷奶之後,就被送到了東廂裡,與其他兄弟住在一起。王凝之跟王渙之這幾年在外遊曆,隻有過年過節的時候才會歸家。王肅之跟王操之還在建康學習,平常無事不得歸家。如今東廂裡隻住著王玄之與他的妻子何氏,以及王徽之與王獻之。
這兩三年來,王玄之出門的次數逐漸減少。王獻之到現在還不會開口說話,王徽之跟王玄之互相把這筆賬推到了對方的身上。兩人都覺得是因為當初那一摔,把王獻之的腦子摔出了問題!
每次看到王玄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準備出門浪,王徽之就會陰陽怪氣的譏諷幾句。
王玄之臉皮薄,被五弟責備,便是覺得自己沒錯,聽多了也會產生幾分愧疚。如果七弟當真因為那一摔,摔成了癡兒,那他的責任就可大了!
“快!快把七郎抱去前院!抱樸子來了!”
聽到外麵的動靜,王玄之放下筆,探出腦袋望向外麵。抬高聲音問道:“抱樸子來了?”
仆人連忙點頭:“是!夫人讓小奴把七郎抱去前院!”
何氏在一旁研磨,聽到這話,她出聲言道:“抱樸子醫術出名,定然能治好七郎。不如夫主前去看看?”
隨即,王玄之讓左右攙扶他走出屋子。
見王徽之也從屋裡出來了,王玄之對他說道:“一道去看看吧!”
王獻之正在屋裡睡覺,突然被人叫醒,他目光迷離的看著仆人。
對上那雙烏黑明亮如玄石般的眸子,仆人心裡頓時一片酥軟,柔聲說道:“七郎,夫人讓小奴抱你去前院。”
王獻之打著哈欠點頭,張開手任由仆人抱他。
王獻之的實際年齡隻有三歲,此時他還是個小短腿。王家府宅很大,從東廂到前院相隔甚遠,若是讓王獻之自己走,起碼要走上半個時辰才能到前院!如此一來,會讓客人久等!
來到這裡三年了,王獻之終於知道自己投胎到了什麼朝代!
東晉!曆史上的混亂時期!
而他,竟然投胎成了王羲之的兒子!
王羲之,被後世稱為書聖的大佬!那是他爺爺的偶像啊!
用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王獻之的心情才平靜下來。
這個時期的語言與後世的語言相差太大,哪怕王獻之聽懂了,卻說得不好。所以他一直不曾開口說話。
看到七弟被仆人抱出來,王玄之開口言道:“七郎!聽說抱樸子來了,我陪你一道去看看!”
王徽之跟著點頭。
王獻之打著哈欠,漫不經心的瞥了眼這兩個人,任由仆人把他抱出東廂。
“阿娘!聽聞抱樸子來了,我與大郎陪七郎過來看看。”王徽之走進屋裡,注意到葛洪,他目光好奇的打量著坐在席間的老人。
王玄之讓左右退開,他淡笑著對那位老人行禮:“道長好!”
仆人把王獻之放到席上。
王獻之目光好奇的打量著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