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阮林隻能說道:“是,小孩的事咱們就不摻和了。”
王卓懵了,他仗著家裡有錢有勢,又有個姓尹的媽,狂妄慣了,哪吃過這樣的委屈?他找他媽哭,他爸給他一句:“還有臉哭?過不下去就轉學!”
王卓不服氣,還想陰齊暮,結果次次被打到鼻青臉腫滿地找牙。他挨了揍去找老師告狀,老師也很無奈:“你就彆去招惹他了啊。”
王卓心裡憋屈死了,想儘辦法也收拾不了齊暮,最後他爸嫌丟臉,給他辦了轉學。
齊暮能在學校裡有那樣的赫赫威名,王卓功不可沒。
王卓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齊暮了,哪成想今天竟讓他看到了。
他媽是尹正功的堂姐,雖然是不是親生的,但尹正功打小和她一起玩到大,關係很親,堪比親姐弟。王阮林仗著尹家的勢,這些年也混得不錯,所以王卓才敢這樣囂張狂妄。
他以前連尹修竹都欺負得死死的,哪會把旁人給放到眼裡?
今日遠遠看到齊暮竟然來了,他認定這是他的地盤,想好好收拾收拾他。
王卓身後有人,他一擺手道:“打他,往死裡打,出事了我兜著!”
他已經念高中了,結交了一幫社會人,戾氣更重。跟著他的人也是沒辦法,他們的爹仰仗著王阮林,他們就是王卓的小跟班,雖說連齊暮是誰都不知道,但也隻能聽王卓的。再說王卓在尹家呼風喚雨,就算真出什麼事,也兜得住。
他們心一狠,招呼上來了。
這要是四個成年人,齊暮還會顧忌些,就這麼個四個小屁孩,他真不放在眼裡。
齊暮道:“王卓,你真他媽沒種。”說罷就扔開外套,揮拳迎了上去。
這年代大小夥們都報過興趣班,什麼跆拳道啊柔道啊武術啊的,多少都會學一些,但花拳繡腿怎麼能和齊暮比?
一歲稱霸公園,三歲稱霸幼兒園,從此一路霸到底的男人是興趣班能比的?
真當齊霸霸也是花架子啊,齊大山可從來都是務實主義學者,要麼不學,要學就學真的。
眼看四五個少年被揍得不敢上前,王卓氣道:“你們這些廢物!”說罷他抄起旁邊的木棍朝著齊暮砍了過來。
齊暮抬手架住,盯向他:“王卓,你真是記吃不記打。”話音落,左拳正中他的鼻梁,把他給揍得鼻血直流。
王卓哪成想自己這麼多人還收拾不了一個初二的學生,氣得要瘋了:“你打我,齊暮你他媽的敢打我!”
“打你怎麼了?”齊暮又扇他一巴掌,“惹我的時候就沒想過會挨揍?”
王卓吃痛,滿口噴糞:“我草你媽,你媽……”
齊暮最聽不得這種臟話,他眸色一沉,招呼的不是巴掌了,而是拳頭。
“……卓哥你怎麼了?”
聽到有人,王卓急忙道:“方俊奇你過來,你把這人打趴下,我就去找我爸說情,讓他給你家擔保!”
齊暮一愣,拳頭沒落下去。
來人還真是方俊奇,他在明處,齊暮和王卓在暗處,齊暮又背對著他,方俊奇隻能看到王卓腫起的臉。
方俊奇徑直走了過來,一步一步的,腳步聲在夜色中很響。
齊暮停了手,沒回頭。
這邊鬨得動靜這麼大,一連串的鬼叫早就讓園子裡的保安聽到了,他們都是有經驗的,一邊看著不會出事一邊去叫人。這種小孩子打鬨,他們出去隻會惹一身騷,還是得去叫家長。
這就呼啦啦來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尹正功。
尹修竹在他身後,原本他是冷靜自持的,可在看到齊暮後,他的表情瞬間僵住,嘴角壓了下去,眸中一片深黑。
王卓見大人來了,立馬開始賣慘:“舅舅,我們怎麼能邀請這樣的人來做客?他真是太過分了,小飛不過是撞了他一下,他就把人打了,我上來勸架,他連我都打,跟瘋子似的!”
什麼叫惡人先告狀?王卓玩得很溜。
冷不丁瞧到這局麵,還真不好說到底怎麼回事。之前打架的有四五個人,但因為怕事都溜了,隻剩下一個叫小飛的和王卓的。他倆都是負傷在地,唯獨齊暮好生生站著,腳邊還落著一根木棍。
王卓見形勢對自己有利,又道:“方俊奇都看到了,你們可以問他。”說著他倒吸口氣,是真的很疼。
一眾人的視線都看向了方俊奇,方俊奇卻誰也沒看,沒看王卓也沒看齊暮,他平聲靜氣道:“我剛到,什麼都沒看見。”
他這話一出,王卓眼睛一眯,視線裡全是威脅。
方俊奇道:“雖然我沒看到,但這裡有監控,去調一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王卓大驚失色,齊暮嘴角揚了揚,背著所有人對王卓打口語:孬種,沒腦子。
王卓氣得差點兒不管不顧地撲上去!
王阮林也趕過來,他一看就猜出是怎麼回事,這要是去調監控豈不是丟死人了!他打圓場道:“小孩子玩鬨,不知輕重,就……”
齊大山道:“王總這話說得對,小孩子不知輕重,萬一傷著了也不好說,我們還是去看看監控吧。”
王阮林被他噎得要死。
尹正功也了解王卓的脾性,知道這事八成是他先惹的,不過齊大山都開口了,顯然是不想讓兒子受委屈。他瞪向王卓:“還不快道歉?你十七八了,欺負個小孩子還有臉了?”
王卓沒反應過來。
王阮林上去就給他一巴掌:“混賬東西,往日裡就是太慣著你了,把你慣出這一身毛病!”
王卓被打懵了,一臉得不可思議:“爸,我……”
王阮林生怕他再丟人現眼,又給他一巴掌。
齊暮看都沒看他,走過來道:“給尹叔叔添麻煩了。”說著他就看向齊大山,“爸,我想回家了。”
他就這麼兩句話,卻把委屈與大度給完美呈現,和王卓簡直是雲泥之彆。
尹正功連忙道:“去換身衣服吧。”說著他看向尹修竹,“快帶齊暮去樓上洗個澡。”
尹修竹垂眸,斂下了眸中的陰鷙:“嗯。”
齊暮在意尹修竹,不願鬨得太僵,也應了下來。
他倆一走,人也就散了,尹正功給王阮林使了眼色,王阮林給齊大山賠了一晚上的錯。
齊大山其實沒生氣,那事他一看就明白,他很清楚兒子的實力,肯定吃不到虧,王卓就是上趕著找揍。
不過齊暮還是被欺負了,他這個當父親的自然得給他討回公道啦。
大人的事略過不提,卻說齊暮這邊,一離了人他就對尹修竹說:“沒事啦,我打架什麼時候輸過。”
尹修竹緊握著拳頭,指甲都刺入掌心了:“對不起。”
齊暮心軟的不行不行的,他說:“和你有什麼關係?彆什麼事都往自個兒身上攬。”
尹修竹猛地轉頭,他眸色極冰,烏雲密布:“在我家、在我眼前、在我觸手可及地方,竟然讓你受委屈了!”他恨王卓,更恨自己,恨自己的無能!
齊暮被他這副模樣嚇到了,他手忙腳亂道:“我、我沒受委屈啊。”他齊暮什麼時候受過委屈!
尹修竹忽然一把握住他的肩,薄唇抽動著,神態駭人。
齊暮心一緊,趕忙道:“尹修竹,我……”
“臥槽!”許小鳴鬼叫著跑過來,上下看著齊暮,“暮哥你沒事吧?王卓那鱉孫竟然埋伏你!”
他一出現,倒是將之前詭異的氣氛給打散了。齊暮看了眼尹修竹,發現他冷靜了些。
許小鳴氣得牙癢癢,對尹修竹說:“你那表哥真不是東西,初一的時候他在學校四處說你壞話,被齊暮揪出來揍了一頓,從此就跟跳蚤似的,蹦個沒完了!”
齊暮想打斷已經來不及了:“許小鳴你閉嘴!”
許小鳴就是故意說的,他道:“尹修竹你休學一年,你都不知道暮哥為你打了多少架!”
尹修竹愣住了,他心中湧動的陰暗暴戾和偏執在一瞬間被壓了下去。
他看向齊暮,眼眶紅了:“……怎麼回事?”
齊暮拍了下自己腦門,懊惱道:“許小鳴你能不能管住你的狗嘴!”
許小鳴卻憋不住了,他昂著頭,還真像隻小公雞了:“這有什麼不能說的,難道尹修竹不該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