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喜嫁喪哭(30)(1 / 2)

被迫出道後我紅了 宗年 24869 字 9個月前

安南原覺得自己最近真是有點倒黴。

先是經紀公司把本來已經確定好給他的資源機會分給了彆人, 在安東尼被徹底放棄後,經紀公司的小頭目簡直像是在無能狂怒,把這些事都怪到了他頭上, 不斷從他身上剝離資源給其他人。

動作之大,甚至就連安南原的粉絲們都有所察覺了。

不過這不算什麼。

安南原冷眼圍觀經紀公司的小頭目替安東尼報複他, 心裡半點波動都沒有。

——誰說娛樂圈的人都一定重視這些?

任是誰在生死之間走一遭, 體驗過直麵惡鬼差點被撕碎的恐怖之後, 都會覺得很多事也就那樣, 沒什麼大不了的。

生死之外無大事。

安南原索性眼不見心不煩,既然他在參加綜藝節目,那就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都扔給了經紀人去煩惱。

至於他, 隻要能跟著燕時洵見識那些以往他沒有機會看到的廣闊天地, 就足夠了。這是他自己建設自己人生的過程。

然而……

安南原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麵前突然間斷開了連接的分屏直播畫麵,良久, 才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哀嚎。

他倒是聽導演說了,入夜後濕度大影響設備運行, 很可能會削弱直播信號。

但是沒想到, 竟然真的被他趕上了, 而且是直接黑屏!

手機界麵上,已經黑下去了的畫麵上, 還不斷有彈幕從上麵迅速滑過, 很多粉絲都一頭霧水的發問, 說自己什麼都看不到了。

安南原撓了撓自己的頭發, 發出了一聲苦笑。

該不會真像燕哥說的那樣, 遇到了鬼之後人的運氣就會很差吧?要真是這樣,那他明天早上看到燕哥,一定得和燕哥要個符什麼的。

不不不, 還是得去一趟海雲觀燒個香。

安南原一邊計劃著回到濱海市的行程,一邊心不在焉的打開社交平台,想要發一條動態說明一下現在的情況。

畢竟剛剛他看到有彈幕說,晚上隻有兩三個分屏在開著,現在這麼晚,估計就剩他一個了。突然掉線的話粉絲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說一下會好。

但是,當安南原將已經編輯好的文字按下發送鍵之後,手機屏幕上的小菊花轉了又轉,最後隻顯示出一個鮮紅的歎號來。

安南原:“???”

他隻聽導演說晚上的直播信號會差,但沒想到網絡信號也差到這種程度了啊?

安南原趕緊回到視頻平台,想要發一條彈幕緊急說明一下。

但是他看著已經一片黑色的分屏界麵,臉上的表情慢慢凝固住了。

——明明在他去了社交平台又回來這段時間,過去了最少能有五分鐘,但是屏幕上的彈幕內容,卻並沒有太多變化。

不,更準確的形容應該是,那些彈幕就像是靜止在了屏幕上一樣。同一條內容飄過去,又重新輪回出現。

安南原下意識的身軀向前傾去,想要更近距離的看清那些彈幕的內容。

但是,當直播結束後,一個人獨居的房間就安靜了下來。隻有幾聲“滋滋”的電流聲竄過,反而襯得房間裡更加寂靜。

其他所有的聲音,都在這種環境下被放大,變得清晰。

就在安南原全神貫注湊近屏幕的那一刻,忽然“咚!”的一聲悶響響起,將安南原嚇了一大跳,渾身哆嗦著直接從椅子上彈跳而起,心臟砰砰直跳著下意識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聲音是在落地窗的方向響起的,但是窗簾早就被放下,就落地窗遮掩得嚴嚴實實,看不清窗簾後麵有什麼東西。

安南原大氣不敢出,就維持著這個費力又彆扭的姿勢站在原地,生怕自己哪怕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都會招來什麼東西。

他死死的盯著窗簾,簡直要將布料燒出一個洞來。

沒有了彈幕的陪伴之後,安南原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突然變得恐懼。

半晌,那窗簾後麵一片靜悄悄的,並沒有其他聲音再響起。

安南原緩慢的試探性坐下,然後才覺得,自己的反應好像過激了。

畢竟是村子裡嘛,晚上有個什麼動物跑進院子裡來不是很正常?再說他著房間燈開著,外麵的那些動物昆蟲有趨光性,就會奔著這過來,一頭撞在玻璃上,也不是說不通。

他長舒了一口氣,從剛剛僵硬的狀態裡脫離出來,重新拿過手機開始看那些彈幕了。

安南原注意到,在一眾粉絲們茫然的詢問中,有一條彈幕顯得很不尋常。

發彈幕的人,情緒顯然很恐慌。

[為什麼燕哥那邊的分屏突然看不了了啊?他那邊之前不是剛挖出很多屍體嗎?不會出什麼事吧?這個農家樂不會是個黑店吧!]

但是在安南原的分屏也黑屏之後,這條彈幕就隻能一圈一圈來回在分屏上飄過,可能除了安南原之外,沒有人看到這條彈幕,也沒有人回答這人。

這位觀眾隻能自己一個人在家裡對著黑下來的屏幕,惶惶揣測。

什麼屍體?燕哥那邊發生什麼了?

安南原覺得自己剛洗過澡微涼的肌膚,都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一種惶然的情緒從他心中升起。

就在這時,窗簾後麵突然又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安南原就如驚弓之鳥一樣,直接緊繃著肌肉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衝著落地窗的方向下意識做出戒備的動作。

但是,這一次並不像之前那樣,在一聲之後就歸於沉寂。

反而像是一個信號開關,更多的聲音湧現了出來。

似乎是有誰踩在了落地窗前的木板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還有指甲劃過玻璃的聲音尖銳的響起,像是有人想要找到落地窗的窗閥,打開落地窗進來一樣。

安南原大氣不敢出,隻敢膽戰心驚的踮著腳,往旁邊的房間燈開關挪去,“啪”的關上了燈。

他本以為這樣就可以讓外麵無論是什麼東西失去目標,在他的想象中,外麵應該是從山裡跑出來的動物。

但是卻沒有想到,在關了燈之後,外麵的光亮打在窗簾上,竟然隱隱約約映出了外麵那東西的模樣。

——是一具骷髏。

沒有任何血肉,和安南原曾經在好萊塢電影裡看到的骷髏一樣。

從骷髏的肋骨和頭骨之間透過的光打在窗簾上,清晰的顯示出了它的動向。

燈光關閉後,那骷髏並沒有失去目標,仿佛光影和聲音都已經不是它感知外界的手段。

生人的陽氣才是。

安南原嚇得眼淚都快噴出來了,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想要給燕時洵發消息。卻沒想到,連發給燕時洵信息都發不出去。

他看著手機上碩大的感歎號,覺得這不是在提醒他消息發送失敗,而是直接在他的生命上畫了個大叉。

安南原得得渾身冒出了一陣熱汗,卻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應該做什麼。

燕時洵聯係不上,節目組其他人聯係不上,網絡信號全無,沒有辦法向外界求助也不能現上網搜索“遇到骷髏是什麼體驗”、“山中遭遇骷髏如何自救”。

這難道是天要亡他嗎!

而此時,安南原也看清了,窗簾上映出的骷髏模樣,並不隻有一個,而是陸陸續續又有數個骷髏走了過來,一起在砸著落地窗,似乎想要直接砸碎落地窗闖進來。

安南原渾身都是虛熱的,急得六神無主。

燕哥隻告訴了他聽到聲音不要出門,但沒告訴他如果遇到骷髏想要闖進來應該怎麼辦啊!

但是,即便安南原拚命祈禱玻璃的質量,拚命的在心裡求外麵那些骷髏趕快失去對他的興趣從他房間前麵離開,也毫無用處。

人越害怕什麼,什麼就越會發生。

“哢,嚓!”

玻璃的碎裂聲,像是對安南原判了死刑。

他緩緩睜大了雙眼,直愣愣的看著落地窗,手裡前一刻還在雙手合十祈禱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渾身的肌肉因為緊張和恐懼而緊繃,幾乎成了一具雕像。

碎裂聲還在一點點擴大,細密的蜘蛛紋在落地窗上蔓延擴大,直到——

“嘩啦!”

玻璃碎片四散飛去,山間夜晚陰冷的風從外麵湧了進來,吹卷起落地的窗簾。

在布料掀起的那一瞬間,安南原正對上了一對黑黝黝的眼窩。

那裡麵早已經沒有了眼珠,血肉早已經被啃噬殆儘,隻剩下慘白的頭骨上還有著一道道裂開的紋路,從那每一個縫隙中,都有細長的蛆蟲伸出頭來,在空氣中搖晃扭動。

那骷髏轉過頭,用那眼窩的梁骨無聲無息的向安南原看來。

窗簾掀起又落下,骷髏全身的骨架都清晰的展現在安南原麵前。

從落地窗破開的大洞裡,一具接一具的骷髏從外麵走進了房間。

安南原感覺自己的血液在這一瞬間都涼透了,渾身的溫度急劇下降。

在參加節目之前,他隻是個普通人,死亡和鬼魂離他都遙遠到隻是個天方夜譚。

但是此刻,他卻和數具骷髏共處一室,遙遙與它們對峙。

失去了密閉性的房間已經不再安全,反而讓安南原變成了甕中捉鱉的王八。但是反鎖的房門,就在他身後。

燕時洵的叮囑猶在耳邊,安南原卻隻有滿心絕望。

——燕哥!你倒是告訴我如果被什麼東西闖進了房間應該怎麼辦啊啊啊!!!

但事不宜遲,眼看著那些骷髏已經在遲緩搖晃著骨架向安南原走來,他迅速回身衝向房門,手指一邊拚命的在轉動反鎖的門鎖,另一隻手則在不斷的拽著門把手,想要衝出去。

可是人在越緊張的時候,越慌張。本來能夠輕易做到的事情,在遲緩下來的反應和僵硬的手指之下,也變得難如登天。

安南原急得滿頭大汗,他一邊不肯放棄的還在拽門,一邊控製不住的回頭往身後看去,想要看看那些骷髏走到了哪裡。

門鎖轉動的“哢嗒、哢嗒”聲,和“哐哐!”的拽門聲是最急促的伴奏。在一片安靜沒有人聲的房間裡,安南原急促的呼吸快得像是破爛了的風箱,呼哧,呼哧……

安南原頻頻回頭,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骷髏離他越來越近,甚至最前方的一具隻要伸出手,就能拽住他的衣角。

他覺得這是他這輩子度過的最漫長的幾分鐘,甚至緊繃的肌肉都開始顫抖,熱汗打濕了渾身的衣服,心裡也有個聲音在向他默念著“放棄吧,反正已經沒有希望了 ,不如停下來,何必如此費力”。

不,不可以。

安南原抖著手,終於一咬牙,被嚇得渾噩的大腦突然被可能的死亡驚出了一瞬的清醒,他一直拚命拽著卻拽不開的門,竟然就這樣在忽然之間被拽開了。

大力之下,安南原踉蹌了幾步,差點沒有穩住身形。

但他趕緊在撲出門外後,反手“砰!”的一聲將門摔上了。

還沒等安南原喘口氣,他一回身,就發現在房門外,竟然到處都是骷髏。

那些渾身沒有一絲血肉的骷髏,有的甚至連骨架都已經不全,斷手的失去了平衡,走起路搖搖晃晃,斷了腳的在地麵上蠕動爬著。

安南原關門時發出的劇烈聲響,就像是飯點開飯的鈴聲,讓院落裡的骷髏紛紛轉過頭,向這邊看來。

他的後背死死的抵著門板,迎著這些骷髏看過來的一對對黑黝黝的眼眶,心涼了半截。

門板不斷發出被抓撓的聲音,那些被關在房間裡的骷髏想要出來,而他的麵前又是新一波的危險。

前有猛虎,後有追兵,這真是……

安南原苦笑了一聲,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塊肥肉落,毫無自保之力。

但是……

他忽然仰天長出了一口氣,趁著院落裡那些骷髏還沒有走過來的時候,趕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瘋狂跑向燕時洵的房間。

燕哥救命啊啊啊啊!!!

安南原心裡有一個信念,就是燕時洵會救他,隻要他能夠跑到燕時洵那裡就會得救。

但是當他從節目組其他嘉賓的房間前跑過時,卻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太安靜了。

沒有一絲光亮或者聲音,甚至那些房間裡也沒有拉上窗簾。安南原在逃命途中餘光瞥過去時,就透過落地窗的玻璃看到了空蕩得像是沒有人的房間內部。

怎麼回事?

他的心裡生出一個疑問。

但是來不及細究,安南原根本不敢稍微停下來片刻,耳邊隻有呼呼的風聲。

他直接衝向燕時洵房間,急切的拍著門:“燕哥,燕哥救命啊!有死人追我,燕哥快開門!我是安南原,是真的安南原!我手機沒信號,沒辦法給你發消息,但我真的不是鬼,我真是安南原啊啊啊燕哥!!”

可是原本應該是燕時洵的房間,也一片寂靜無聲。

安南原喊了一會兒,忽然覺得不對勁。

以燕時洵的性格,即便他覺得外麵有異常和危險,也不會全然放置不理,一昧的悄無聲息躲起來。燕時洵一定會走過來問幾句,甚至是直接對危險和異常出手。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毫無回應。

安南原頓了頓,剛剛的敲門聲和求救聲都停了下來,然後他試探性的伸出手,轉動了門把手。

“吱嘎——”

房門就這樣被推開了。

沒有鎖門,甚至,房間裡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安南原倒吸了一口涼氣,但他也來不及再做彆的事情了,後麵那些骷髏已經追了過來。

他匆匆的掏出手機,邊跑動起來邊想要再試一下給燕時洵發消息,但依舊是發送失敗。

急迫之下,他的視線也隻匆忙從手機屏幕上劃過,沒有意識到自己看了一眼時間。

正是十二點剛過幾分。

往哪裡跑呢?

燕哥不在這裡,就算去其他人那裡,又有誰能救他呢?

安南原有些茫然,但隨即他就想起來,對!節目組的嘉賓裡,還有個叫路星星的,他也是海雲觀的道士!

說不定路星星能救他!

但是燕時洵的房間在一整排房間的最邊緣,安南原剛剛跑過來時,已經將骷髏引了過來。

他抬頭大致確認了一下路星星的房間位置,發現那裡有好幾具骷髏正在遲緩的向這邊走來,如果想要去找路星星的話,很可能要衝回去和骷髏正麵對上……

想著想著,安南原的腳步,忽然間慢慢停了下來。

他不再像剛剛那樣目的性十足的跑動起來,而是有些茫然。

安南原忽然意識到,路星星所在的房間,他剛剛跑過是瞄過一眼。

房間裡是空的,沒有人。

路星星不在那裡,甚至……

連那到底是路星星的房間都不知道。

在今天白天時,幾個嘉賓互相串門看彼此的房間,所以安南原也記得,嘉賓們雖然都隻背了隨身的一個背包,但是隨身物品還是有一些的。可他剛剛匆匆瞥過的房間裡……

乾淨整齊得像是沒有被入住的酒店房間。

而且他剛剛在燕時洵的門口大喊大叫,聲音不小,院子裡卻靜悄悄的,沒有半句詢問,像是所有人都消失不見了。

安南原站在原地,看著慘白的骷髏從四麵八方緩緩將他包圍過來,睜著眼睛卻隻是茫然四望,忽然間仿佛失去了所有逃命的力氣。

我這是……在哪?

我真的在節目組定的農家樂裡麵嗎?如果是的話,那節目組的人呢?燕哥呢?

如果隻有他一個人的話,那麼就算他跑,又能跑到哪裡去呢?

安南原無法抗拒的從心底裡生出絕望來,忽然想要就這樣放棄所有的反抗,束手就擒說不定還會幸福點。

他看著周圍圍上來,向他伸出慘白指骨的骷髏,慘然一笑。

他這是……要交待在這裡了嗎?

就在安南原垂頭喪氣的垮下肩膀,仿佛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空了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了一聲堅定沉穩的腳步聲。

來人似乎並不慌張,即便在骷髏聚集的院落裡,來人的腳步依舊緩慢而有力,仿佛信步閒庭。

安南原耳朵動了動,有人!

他原本都因為已經放棄了而黯淡下去的眼睛,重新“噌!”的亮了起來,抬起頭驚喜的向那邊看去:“燕哥!你……”

然後,呼喊聲卡在喉嚨裡,原本得救的喜悅變成了疑惑。

來人並非安南原想象中的燕時洵,而是另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

男人穿著一身合體的修身常服,將他本身就極好的身材毫不加掩飾的勾勒出來,漂亮的線條下隱藏著強大的力量感。

在聽到安南原的聲音後,男人冷漠的側過首,狹長的眼眸居高臨下的看向安南原,俊美的容顏冷峻沒有一絲溫度。

在與男人對視上的一瞬間,安南原不自覺打了個寒顫,感覺自己好像置身冰窖裡。

明明男人的容顏俊美,身材也遠比安南原見過的那些頂級男模還要優秀。如果是尋常時候看到這忽然出現的男人,他本應該出於職業敏銳度的讚歎著男人的俊美,甚至會想這會不會是哪家的明星,職業習慣性的在思考以男人的外貌條件甚至可以成為整個娛樂圈的頂流。

但是莫名的,安南原生不出半點這種想法。

男人明明並沒有生氣,卻不怒自威,本身冰冷強悍的氣場在院落裡席卷開來,更威嚴的氣勢壓下了他容貌上的優勢。使得人在見到他的第一眼,隻想要顫抖著叩拜,將自己一生的善惡和盤托出,痛哭著等待一個審判的最終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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