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諾如千金,這般癡情不悔,早就將京城百姓給感動得稀裡嘩啦。
這才是愛情啊!
男人和男人之間又有何關係?
麵對這般情深意重的怡親王,甚至生出了一種樊將軍不答應實在太冷酷無情的想法!
不過樊將軍既然四年來從未反駁,看樣子就是默認了。
這才對嘛!
百姓們早已經在李璃不斷洗腦中認定兩人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今日好不容易同框相見,無需多少親密,隻要稍微說上幾句話,做出幾個親近的動作,再正常不過的互動都能被腦補出一段甜甜蜜蜜來。
更何況,李璃還故意地用馬中女神去勾引樊之遠的坐騎。
這有意無意,若即若離,留足了令人遐想的空間,立刻戳中了百姓們那蕩漾滿足的心。
在後世,那便是全民嗑CP,自產發糖。
衛平喃喃道:“將軍是失策了。”
眾人紛紛沉默,而這是最好的同情。
樊之遠此生麵對過各種絕境,甚至是生與死之間都能麵不改色,但從來沒發現還有比那更讓人無措的時候。
他繃緊了臉,看著邊上的李璃,忽然再也維持不了淡定,帶著些許咬牙切齒的意味道:“王爺,過火了吧?”
李璃聽著,眨了眨眼睛,他打起扇子遮住半張臉,忽然左右而言他道:“將軍可看過前兩期的八卦小報?”
樊之遠雖然不在京城,可京裡的消息卻會源源不斷地送到他手裡,八卦小報亦然。
見樊之遠沒否認,李璃挑了挑眉,故作驚訝道:“既然看過,也該知道以本王對將軍的赤忱,今日必定展開熱烈追求,否則怎麼對得起期待已久的百姓?都說將軍身經百戰,沙場廝殺勇往直前,什麼陣勢沒見過,怎的如此震驚?”
李璃壞笑了一聲,瞧樊之遠目光一沉,他揶揄道:“嚇到了?殺敵無數的大將軍也太脆弱了吧?”
他伸出一根手指,往樊之遠的手臂上戳了戳。
樊之遠當機立斷牽了一把韁繩,讓踏雪遠離,並保持在兩臂的距離,分毫不差,並冷冷道:“王爺,請自重。”
他不願陪著李璃胡鬨,以致麵色變得不愉,那股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氣息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
神情也變得不耐。
這才是沈玉淩口中生人勿近的樊之遠。
若是常人,必然儘快遠離,不招惹這個殺神。
然而李璃卻不同,他那雙眼裡透著了然的光,戲謔道:“將軍騎術如此精湛,所以……那方才是故意放任踏雪靠近的嗎?”
此言一出,樊之遠犀利的目光便望了過來。
而李璃毫無畏懼地迎上去:“樊將軍,既然都是有意試探,就彆裝若即若離的無辜小白花了,否則可就讓李璃看不起你,一個玩不起的男人,嘖嘖……”
當樊之遠今日對李璃客客氣氣,還借著兩匹馬之勢,放任他親近時,李璃就知道對方在打什麼主意。
不就是想看看怡親王此人究竟是單純的紈絝迷戀他還是暗藏心機有意接近他。
前者可以利用,後者得斟酌仔細。
然而這一路,樊之遠還沒考慮清楚,將李璃看透,後者就想把關係給砸實了。
百姓的起哄讓場麵變得被動和失控,樊之遠產生了危機,自然立刻遠離。
被李璃一語中的,樊之遠沉默了。
隻是如今看來,怡親王較常人複雜的多,身上藏著的秘密並不比他少。
想想皇上的胞弟,身處權力的旋渦之中,周旋在周氏和沈家之間,又怎麼可能隻是一個混吃等死的紈絝?
樊之遠身負重任,這次回來,他是有目的的。
在沒有看清京中局勢,且不知道李璃刻意接近的意圖,他怎會貿然地牽扯入任何一方勢力?
滿腹的仇恨,這一生的夙願,他隻能更加小心謹慎。
周圍形成節奏跟韻律的叫喊聲依舊,他看著好以整暇的怡親王,最終道:“在下並非斷袖。”
李璃聞言眉尾一挑:“將軍打算娶妻生子?”
樊之遠眼神一冷:“這怕是與王爺無關。”
然而李璃卻嗤嗤笑起來,這一身恍若神仙公子的打扮,笑起來就更加讓人移不開眼睛,引起周圍尖叫聲連連。
他擺了擺手:“既然無此打算,便是單身,那我依舊可以放心大膽地追求將軍。”
李璃單方麵的胡攪蠻纏,讓樊之遠麵色不快。
聽不懂人拒絕的話,非得動手收拾一頓才老實嗎?
樊之遠心下浮起戾氣,思索著是現在動手還是晚點,便聽到李璃壓低了聲音道:“將軍不惜依附沈氏,不顧生死,奮勇殺敵,短短五年內就有這舉足輕重的地位和權力,阿璃好奇如此拚命是為了什麼呢?”
樊之遠側過頭,給了他一個不屑的眼神,連一個大義淩然的回答似乎都懶得給。
可當聽到李璃接下去的一句話時,卻不由地變了臉色。
“光有兵權可不夠,將軍遠在北境,朝中無人,若想調查某些事情,也無從下手吧?特彆是……多年前上京城的舊事。”
樊之遠的目光變得極為冷冽,他危險地打量著李璃。
而後者笑得坦然,卻一一戳中了樊之遠的內心深處。
“沈家能信嗎?”
信不過沈家,難道相信你嗎?
樊之遠沒有問出口,隻是冷冷道:“王爺還知道些什麼?”
聞言,李璃眨了眨眼睛,那扇子抵了抵下巴,略微苦惱地說:“那多了去……試問這整個京城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嗎?與其東查西查,跟個沒頭蒼蠅死的,不如……答應我呀。”
八卦小報,上天入地,沒有不知道的事。
哪怕是陳年舊事,也能給你翻出來。
樊之遠的視線微微一瞥,那一張張平凡無奇的麵孔,一樣的熱切和歡呼,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八卦小報的記者,李璃的明樁暗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