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離間(2 / 2)

清新爽口的清茶遞到了燕帝的手邊,施愉在他身邊坐下,手輕輕地放在燕帝的手臂上,溫柔繾綣地望著他說:“今晚就留在我這兒吧,好不好?”

燕帝微微一愣,能偶爾來此坐一坐,放鬆一下疲憊的身心已經是燕帝不可多得的奢望。

他不能放縱自己,所以來慶春宮從來不敢多呆,更不敢過夜,就怕給施愉帶來四麵八方的妒忌,無端讓她受到傷害。

似乎看出燕帝的想法,施愉將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上,抱住他的腰說:“彆擔心,偶爾留戀一次並不打緊的。再說,我也想你,你不來,我隻能望穿秋水地等著,掰著手指過日子。”

“阿愉……”燕帝聽著心中漣漪震蕩,不禁摟緊她。

“原來相見之後再分開,等待是這樣漫長。”施愉輕輕一歎,“也是這樣的煎熬。”

燕帝垂下頭輕吻她的額頭,落下點點憐愛:“是朕對不住你,朕沒用,明明心愛之人就在身邊,卻不敢宣諸於口,非得做出冷落你的姿態,才能保護你,這是不是很可笑。”

“我懂,所以我願意等著,我告訴自己哪怕人老珠黃,容顏不在,隻要你心裡有我,都沒有關係。”施愉從燕帝的懷裡起來,眸光微動,帶著滿滿的期待,又有濃濃的哀傷,“其實能留在你的身邊,能夠見到你,我該滿足了,隻是人的貪心總是希望更多,我嫉妒敏妃,張揚無所顧忌,隨時隨地能夠見到你,也嫉妒皇後,每月總有兩日帝後相合。”

施愉說著不禁笑起來,眼底帶著自嘲:“這樣的我是不是特彆難看?”

燕帝搖頭:“怎麼會,隻要喜歡一個人,又怎願意分享於旁人。阿愉,若不是她們背後有周沈兩家,朕又何必與她們逢場作戲,朕更願意下了朝之後陪著你說說話,看著你像從前那樣,我們彈琴論詩。”

他握住施愉的手,輕輕地撫摸著上麵一個個繭子,眼底帶著心疼。

施愉道:“那樣的日子想想就令人期待,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呢?”

聞言,燕帝握緊她的手說:“快了,朝中勢力已經不單單是周沈兩家的天下,阿璃布局已成,勢力儘顯,這三省六部的官員遲早就會更換,屆時忠君之士落於朝堂,朕無需再有顧忌。”

施愉聽著不禁笑道:“沒想到阿璃那懶懶散散的性子,居然也會如此拚命。這可是件危險的事,皇上,您得看著他一點。”

燕帝聽了,回頭望著她失笑:“他想的可比朕遠得多,又有樊之遠保駕護航,哪兒需要朕看著,如今朕還得倚仗著他呀。說來從未想過,朕的弟弟如此能乾。”

這話帶著一點酸意,聽得施愉暗了神色,卻搖頭道:“可堂堂親王非得跟個男人在一塊兒嗎?”

燕帝一愣,看著她。

施愉眼裡帶著心疼:“當初他從冷宮出來,你怕他性子孤僻,常常帶到施府,你與爹在書房議事,就我帶著他,猶如姐姐一樣。皇上,誰願意看到自己的弟弟跟個男人在一起,就算喜歡又如何,不耽誤談婚論嫁留下子嗣呀!可是何必鬨得人儘皆知,百年後孤單一人不說,還留人看笑話。”

“阿璃他……”燕帝忽然說不出話來,曾幾何時,他也勸著李璃無需為此貼上樊之遠,寧願自己日子艱難一些,可如今眼看著李璃跟樊之遠在一處,這種勸說他也不再說了。

“皇上,您乃帝王,身不由己,我隻是您後妃當中一個,更是動彈不能。這個皇宮隻有進了才知道為何叫做囚牢,我真心的希望阿璃不要進來,他依舊是那個鬥雞攆狗,混不吝的怡親王。本來,這是作為哥哥姐姐該給他的無憂生活。”

施愉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唯有燕帝和李璃是她的牽掛。

她已經決定與燕帝生死與共,那麼就李璃更讓她心疼,她怕樊之遠是李璃的權宜之計,事實上沒人在乎他。

若是一心一意扶持的兄長還猜忌他,那也太可悲了。

“阿愉,你是不是也聽到了。”燕帝問。

施愉點了點頭:“雖然無稽之談,可三人成虎,還是有點怕。皇上是一定想的明白,可我還是想說一句旁觀者清的話:阿璃若真有想法,皇上,他隻需如一年前一樣什麼都不做,冷眼看著就行了。”

施愉作為曾經施太傅的女兒,這個眼界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比。

李璃若想要皇位,隻要等兄長跟權臣劍拔弩張,拚出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之時出麵收割就行,比如今彰顯了勢力,引起忌憚來的更加隱秘安全。

那才是真正的進可入,出可退的局麵。

而燕帝是絕對鬥不過他的。

“施愉如今迥然一身,不希望看到皇上也孤單一人。”兄弟之情,自當珍惜。

燕帝當晚沒有走,宿在慶春宮裡,第二日上朝才離開。

後宮之中紛紛側目,施愉送了燕帝離開,自己便去了坤寧宮請罪。

沈皇後定定地望著她,聽著施愉一字一句地將當夜情形告訴她。

“皇上念舊,便讓我陪著他說了很久的話,聊起了施府,說起了先太子,也談起了怡親王。臣妾早些時間陪著皇上長大,是以都能接上幾句話。皇後娘娘恕罪,是施愉情不自禁,前去見了皇上。”

這後宮中的哪個女人不願意見到皇上,這話沈皇後嗤之以鼻,怪罪什麼?

為自己打算,無可厚非,今日還能來問安,已經是施愉的規矩。

“哦,說起怡親王,皇上說了什麼?”沈皇後端著茶,一邊喝一邊仿若漫不經心道。

施愉回答:“皇上說,王爺從小長在冷宮,陪著太後一同吃苦,他幾次想把王爺接出來,都沒有尋到機會,他對王爺有所愧疚。所以稍微寵一點都是應該,然而後宮中有人卻借機生事,挑撥他們兄弟感情,皇上若查出來是誰,絕不姑息。”

“還能有誰?這話要不是長秋宮自己傳出來,誰能探聽的到。”邊上的沈美人淡淡道,言語中帶著諷刺。

沈皇後垂眸不語,卻也默認了。

施愉道:“娘娘,臣妾以為您應該快點將此事平息,您畢竟是後宮之主,這樣的話來傳的後宮皆是,您也……有所失責。”

“你這是在指責娘娘?”沈美人忽然看著她,冷冷道,“彆以為承寵一次就能翹尾巴到天上去,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她討厭長秋宮的敏妃,也嫉妒留皇上到早上的施愉,心說看不出來,這老女人還有兩下子。

施愉搖了搖頭道:“臣妾不敢,不過皇上即使不追究,太後娘娘那裡怕也不好交代。”

太後是皇帝和怡親王的親娘,是絕對不允許看著這對兄弟離心,互相猜忌的。

雖然這閒言碎語不是從坤寧宮傳出去,可是皇後推波助瀾沒有即使製止卻是事實。

皇後拿著茶蓋撥茶沫的手終於頓住,想想莊太妃之事已經被太後抓了把柄,若是再來一次,皇後這位置真的不穩當了。

這時,宮女綠雲小跑進來道:“娘娘,春華宮傳來消息,剛剛貴妃去了長秋宮,替敏妃將她宮裡上下亂嚼舌頭的都杖責五十,趕了出去,如今正帶著敏妃前往慈壽宮請罪呢!”

這下,沈皇後再也不淡定,她立刻起身命令道:“傳本宮命令,這後宮上下若是誰還敢再亂說話,全部杖斃,馬上去!”

綠雲點點頭:“是,娘娘。”

“貴妃倒是下手快,妹妹捅了簍子,她來善尾。”接著沈皇後看著跪在地上的施愉道,“阿愉快起來吧,服侍皇上,本宮還得感謝你。”

“臣妾不敢,謝娘娘。”施愉從地上起來,垂眸站在一邊,沈美人看著不禁瞪了瞪眼睛。

沈皇後思忖了片刻,還是起身道:“隨本宮去慈壽宮,給太後請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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