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1 / 2)

兩軍發起再一次試探交戰, 保留了主力,不過半日便又雙雙撤了軍,形成對峙的局麵。

隻是這次雙方打掃戰場上留下的士兵人數, 發生了變化。

軍營大帳中, 曉飛往裡走一步,高聲道:“元帥, 幾位將軍來了。”

像衛平, 盧勁這些跟著樊之遠一路從小兵爬到大將, 可以說是有過命的兄弟之情的人, 平時闖樊之遠的大帳也跟回自己窩一樣,從不會這麼鄭重地讓人通報。

但是現在,或者說從抓到那大夏的兩個斥候開始,就變得不一樣了。

“進。”樊之遠的聲音依舊冷得跟雪渣子,他們從未聽到過曉飛描述的那股溫柔春風, 顯然那都是對怡親王。

不過這些皮糙肉厚且粗俗的兵痞卻聽見這個聲音反而安心了下來, 甭管外頭謠言怎麼瘋傳, 至少這位元帥依舊鎮定地讓人心安。

衛平及幾位樊家軍將領走進去, 給樊之遠行禮之後, 他們互相看了看, 也玩不了那拐彎抹角的把戲, 大咧咧的盧勁直接就嚷道:“元帥,這次交戰,北營的那群混蛋明顯沒有聽從您的指揮, 難道就這麼放過了?”

樊之遠身後的曉飛代為回答道:“盧將軍, 不是沒聽,而是有所保留,增援遲緩, 方將軍解釋一時沒領會元帥的意思,錯失良機,從軍法上看,其實也並不算違背軍令。”

這事顯然沒有瞞過樊之遠,他都知道,但是已經過去兩日,也沒見他有所動作,這讓樊家軍上下不免有些擔憂。

衛平道:“元帥,北營的方將軍雖然不是沈家一係,不過在定北侯出事之後,受朝廷舉薦接手了青狼關的兵力……”他說到這裡,其實已經很明白了,“他還算克製本分,沒有不聽指揮,也禁止手下的兵議論紛紛,可是西翼那邊,跟督查禦史走得很近,大多數謠言便是從那邊傳出來的,若是再放任下去,怕是整個大軍都會人心惶惶。”

衛平的話得到眾人的認同,另一位將軍接著分析:“經過這次交戰,隻要大夏的主帥不是傻子,就知道咱們大軍出了問題,若是有奸細在這裡,必定知道這些流言。這麼好的機會,末將以為對方是絕對不能錯過,怕是在近期就會大舉進犯,到時候,這一個兩個另有心思,怎麼打?”

“沒錯,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元帥,不然彆說餘下的燕荊四州,就是守住這邊關都困難啊!”

“要是敗了,朝廷那邊該怎麼交代,王爺能替將軍周旋嗎?”

“怕是連王爺也會被連累!”

這你一言我一語,將局勢一點一點掰扯清楚,然後越說越令人心驚。

雖然都是些大老粗,可是行兵打仗哪兒隻能有勇武就行,嗅危險的鼻子比誰都靈敏,乍然之間他們似乎明白了。

隻見樊之遠說:“三日之內,必有大戰。”

一瞬間,所有疑雲密布開朗起來,盧勁咬著牙道:“這幫子混蛋!知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祖宗是哪個?”

賊喊捉賊,尤為可惡!

然而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最重要的事得儘快清除這些謠言,穩定軍心,打贏這場戰,將燕荊四州奪回來,否則再多的辯解也是徒勞。

可是那些真的隻是謠言嗎?

這些跟著樊之遠出生入死的將領,一直沒問也沒敢問,可是從大夏斥候聽到的那些與謠言串聯起來,其實內心深處已經搖擺了起來。

“將軍……”沒有喊元帥,這是他們樊家軍的統領,跟隨著,他們才所向披靡。

其實樊之遠是不是魏瀾,他們不在乎,因為他們知道,為了大燕幾近生死,命懸一線也不後退的樊之遠是絕不會辜負背後的萬千百姓。

而在北境苦苦掙紮的邊關百姓也不關心,他們失去了定北侯,好不容易迎來了樊之遠,就盼望這這場戰勝利,得到長久的安定。

可真正左右局勢的恰恰不是他們,所以才更加為樊之遠著急。

樊之遠看著這一張張熟悉的麵孔,一雙雙堅定的目光望著自己,裡麵閃爍的不是懷疑,不是失望,是一如既往的信任,還有卑微地渴求一個真相,讓他們不知所放的心有處可安。

樊之遠的心被觸動著,他輕輕點頭道:“我從亂葬崗裡活下來的時候,身上就背負了定北侯府上上下下百口性命,我發誓終有一日要讓他們沉冤昭雪。可我魏家駐守北疆,刻在骨血裡的便是忠君為國,即使重活一次,換了名字,亦是如此。”

時常啐著冰渣的聲音裡,這次沒有糊人一臉寒風呼嘯,他們體會到了那份柔和和感動,然而拂麵而過的時候也帶來了滿滿的悲哀和沉重,鮮血淋漓地湊成了兩個大字——冤和忠。

“有您這句話就夠了。”衛平緩緩地抬起手用力地抱起拳,眼睛微紅,“彆人管不著,可我衛平這輩子就追隨將軍!”

“對,還有我盧勁,泥腿子出身,就隻有一身武力和滿腔熱血,是將軍賞識,提攜至今,今日放話,您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就是死也得走在將軍前麵。”

“沒有將軍,就沒有樊家軍,彆人不理解,難道我們跟著出生入死的還不懂嗎?隱姓埋名又如何,比那些為了權勢上趕著做兩姓家奴的強過數倍!”

“將軍,我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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