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今天第一次許拾月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奇怪。
隻是不同於上午的那種不知緣由的不悅,這一次她莫名對教人讀盲文起了興致。而且這個人還是她過去從來都不願有過多接觸的陸時蓁。
許拾月微眯了眯眼睛,平靜的眸子下藏著晦澀。她發現失去掌控的好像不隻她對陸時蓁的把握,還有她。
好像不知道從那一刻開始,她周圍的世界就開始變了。
她所熟悉警惕的事情就慢慢發生了偏離,紛紛在某個中點脫離了原本既定的軌道。而那個中心,就是陸時蓁。
如果用表演來概括她變化,那這場戲她演的也太久了。這個人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許拾月就這樣看著坐在自己身側的少女身影,微眯的眼底透過一抹笑意。
疑惑慢慢攢聚著變成停留在掌心溫熱,她不是那種話說出去還反悔的人,也沒有放開陸時蓁那隻被她握住的手。
“就像書寫似的,讀這些字也有規範姿勢。”許拾月說著,便開始了她的教學。
陸時蓁還陷在許拾月竟然要教自己讀盲文這件事上,訥訥的就點了下頭。
隻是她遲遲沒等來手指落在紙張上的動作,轉而是那隻伏在自己手背上的手落到了她的指尖。正如許拾月所說的,她開始給陸時蓁糾正基礎的讀字姿勢。
不知道是不是許拾月看不見的原因,她對陸時蓁的教導就像是在教導剛入學的小孩子。
那纖細的手指輕抬起半垂著的手指,骨骼分明的手指就這樣劃過手指內側,輕柔緩慢,撩人心弦。
”不是用這一整根手指去觸摸,這會讓你讀取範圍變得很大。”許拾月講著便將自己的手指停在了陸時蓁的指腹,“識彆文字隻用指尖就可以了。”
許拾月講的專業仔細,一絲不苟。
那修剪圓潤的指甲就這樣略過了陸時蓁指尖,原本就敏感的神經末梢被這樣一略,在指尖迸起一陣飄忽而不真實的癢。
整個借閱室都是安靜的,被壓的聲音裹著吐息就這樣落在那鋪著癢意的手掌。都說手指上的血管直連心臟,每一下的觸碰變化都能讓心臟更敏銳的感知到。陸時蓁以前是不信的。
可現在卻成了驗證這句話的例外。聲音,吐息,手指略過手背留下的溫度。
陸時蓁根本沒辦法形容描述的這種感覺,心猿意馬的,像班上最惡劣的學生,注意力全都落在了自己的感覺上。
撲通、撲通、撲通。
像是有一根線扯著心臟,扯著它像蕩秋千一樣讓它狠狠地砸在胸腔上。
心跳的聲音逐漸變得明顯且失衡,湫湫猛地從陸時蓁腦海中飛了出來,緊張的警告道∶“宿主宿主你心跳太快了不要這樣心有雜念,主係統會發警告的
陸時蓁滿臉愁容“我也不想啊,是許拾月她的動作太撩……”隻是她的話要訴苦的話還沒有說完,湫湫就立刻打斷了她∶“宿主!”它分外謹慎的看了眼四周,提醒道“宿主,你想說的那個是係統敏感詞!”陸時蓁想起了上次的警告,立刻閉上了嘴巴,委屈的問道“那你說我現在怎麼辦””冷靜,冷靜。”湫飛速運轉著,又搬出了它的萬能靈藥“宿主,快想想你的積分,想想你的腿,想想如果你又被主係統警告,沒辦法收場的後果。”
此話一出,陸時蓁立刻冷靜了下來,許拾月那原本飄忽的聲音真實了起來∶“……盲文一個字符有空間,點數上下距離不會間隔太遠,間隔太遠說明你讀到了下一行。”
聽著許拾月這句講解結束,陸時蓁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樣子,道“怪不得我讀出來的都是密密麻麻的小點點呢。”
說著陸時蓁便佯做嘗試的樣子,滿是演技痕跡的將自己的手從許拾月的手中抽了出來。原本握著什麼的手驟然空了,許拾月就這樣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
空落的手指輕輕摩掌在一起,接著她就若無其事的繼續講解了起來∶"盲文的聲母如果按照聲母的順序不是很好記,其實初學者可以按照字母表的順序先記下來,這樣會容易一點,a是左上一點,b是左列兩點,c是第一行兩點……"
擯去了無關的雜念,陸時蓁終於得以認真的聽了起來。
湫湫就這樣在一旁看著,不由得問道“宿主,你說許拾月是不是故意的啊。”“什麼意思”陸時蓁不解。
“就是想故意捉弄你一下啊……”湫湫道,“不然她為什麼平白無故的要教你啊。”陸時蓁不然,甚至有點自戀∶“就不能是她看我很是渴望知識,被我打動了嗎?”湫湫不語,一臉的“你看我信嗎”
陸時蓁也抿了下嘴,覺得她也不信自己剛才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