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跟洗手間的燈光在門□□彙,瓷磚折射著混亂的光,不能讓人一下看清楚許拾月的表情。
許敏珺對於許拾月的印象還停留在醫院中那副可憐到差一點就要死的形象,語氣並不客氣:“許拾月,你在發什麼癲?給我放手!”
隻是這樣的恫嚇對許拾月並不能起到作用,許拾月依舊一動不動的攥著許敏珺的手腕。
沒有人能猜得到她這樣瘦削的身體藏著怎樣的力氣,許敏珺也是。
她就這樣一連掙了好幾下,卻發現自己怎麼也掙脫不開許拾月的手,頓時有些氣急敗壞:“我叫你放手你聽到沒有?”
許拾月的手又緊了幾分,冷然反問道:“我剛剛警告你的話你聽到沒有?”
許敏珺聽到許拾月這話,忍不住笑了一聲。
她絲毫沒有意識到事情即將往怎樣的方向發展去,譏諷道:“臭瞎子,你要是怕陸時蓁被我整垮了,你沒有什麼依仗了,你應該跪下來求求我這個姐姐的才對。”
說著許敏珺就上下打量起了許拾月。
可是這人卻並沒有對上她記憶中的那幅可憐樣子,反而是長裙搖曳,高挑清冷的令她心生嫉妒,而惡意也隨著這份嫉妒翻湧了上來:“說到這裡我忘了問你了,這半年伺候瘋子的感覺怎麼樣啊?這瘋子對你挺上心的嘛,把你養得這樣白嫩,相必是很喜歡你嘍?我聽說這個人興趣特殊,在你之前三不五時還會帶彆的女……”
許敏珺說著說著,就又將話語的尖刺懟到了陸時蓁的身上。
可惜她這句話還沒有說完,聲音的源頭就被人直接扼製了。
許拾月徑直掐住了許敏珺的脖子,骨骼分明的手指緊扣在這人的喉嚨上。
那白皙的手背上挑起了幾根青筋,仿佛是埋在雪裡的暴戾。
許拾月半掀起眼睫,嗓音低沉:“許敏珺,我警告過你的。”
被工作人員遺落在一旁台子上的剪刀折射著銀白的光亮,許拾月像是早就計劃好了,抬手就拿過了這東西,說話間就將它抵在了許敏珺的側臉:“還是說,你覺得我剛才是在跟你開玩笑?姐姐。”
那銀白的刀刃就這樣在許拾月的手中緩緩的許敏珺劃過肌膚,帶來的壓感與冰涼無比真實。
許拾月將她的聲音故意放輕了,像是姐妹在耳邊親昵的耳語,勾起來的唇角卻布滿了恐怖。
許拾月那雙倒映這自己樣貌的眼睛放大再許敏珺的眼中,焦點精準的同她對視在一起。
弱勢的人撕去了弱勢的標簽,許敏珺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害怕的感覺也隨著扣住她喉嚨的手與剪刀擠壓住她的心臟,聲音都在打著顫::“你……你不是,你不是瞎、瞎了嗎。”
“我瞎沒瞎有必要特意告訴你嗎?”許拾月反問著,壓在許敏珺臉上的剪刀得更用力了。
疼。
許敏珺不爭氣的眉頭瑟瑟皺起,恐懼也被尖銳的剪刀頭放大了。
她是真的很在意自己這張臉蛋,小心翼翼又提醒般的向許拾月搬出了自己的父親“許、許拾月,我警告你,你你最好放開我。我爸、爸爸正在宴會廳等等著我呢,他要是要是知道你對我做了些什麼,他他不會放過你的……”
許拾月不屑的笑了一下,反問道:“那你覺得,你要動一下陸時蓁,我會放過你嗎?”
比起自己剛才的提醒,許敏珺覺得許拾月的提醒比她的要有恫嚇力多了。
她們姐妹親戚這些年,她從沒見過這樣的許拾月,好像突然間她整個人都變了一樣,抵在臉側的那把剪刀一下子就刺破了她對許拾月的印象。
又或者這人從一開始自己就並不了解。
這個在過去比任何人都乖巧清高的人真的會做這種瘋批事情來。
許拾月對許敏珺對自己的重新認識並不感興趣,也沒什麼耐心等她反應過來,接著繼續冷聲警告道:“許敏珺,你要是敢再造陸時蓁一次謠,我就把你的舌頭剪掉。你要是敢動陸時蓁一根指頭,我就會讓你生不如死。我說到做到,決不食言。”
那抵在許敏珺臉頰上的剪刀慢慢滑到了她的唇邊,尖銳的剪子在上麵按下一片慘白。
許敏珺控製不住的滾了下喉嚨,可本順暢的滾動被遏製在了那隻掐住她脖子的手下。
動彈不得,無法反抗。
許敏珺真的感受到了一種來自絕望的恐懼,她甚至都不知道許拾月怎麼才肯自己。
亦或者,許拾月會不會放過自己。
門口緊張的氣氛被拉到了頂點,而在這時酒店的保潔人員拿著工具走了過來。
她並不了解這裡正在發生什麼,就這樣茫然的打破了這份令人絕望恐懼的氣氛:“二位小姐宴會已經開始了,你們還不過去嗎?”
許拾月聞言,不著痕跡的將掐著許敏珺脖子的手繞到了她臉側的頭發上。
瞬間許敏珺有一種要得救的感覺,卻不想下一秒許拾月的聲音響了起來:“姐姐的頭發有一縷太長了,不好看,我在幫她剪掉呢。”
許敏珺像是意識到了許拾月要做什麼,驚恐驟然湧上她的眼瞳。
隻是還不等她徹底反應過來,那把抵在她嘴角的剪子便擦著她的臉朝那臉側的頭發去了。
“哢嚓”
手起刀落,一縷烏黑長卷曲的長發簌簌落在了地上。
涼風從洗手間敞開的窗戶湧了進來,冬夜的空氣掠奪著人的體溫。
許敏珺感受著剪刀貼過她臉的涼意,滿眼皆是驚恐,整個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