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從來沒有說過他的心思,可是降穀零卻並不願意和月野宙分開太久
而他從來沒有跟月野宙說過自己的心思的原因其實也挺簡單的。
在大一的時候有很多人找月野宙告白,但月野宙每一次的回答都是【對不起,我沒有考慮過談戀愛的事情,謝謝你的喜歡。】
如果有人繼續糾纏,說可以試試看,不合適再分手,月野宙就會繼續解釋。【感情需要慎重對待,不可以用來試試看。】
一般人聽到這裡就都會識趣地離開,但也不是沒有繼續追下去的,不過這些降穀零都不知道。
一次兩次還好,大家都把這番話當成了拒絕的借口,甚至沒有人把這借口放在心上,因為有許多口口聲聲說著並不想談戀愛的人到最後還是會真香的和自己喜歡的人走到一起。
更何況是月野宙這種受人追捧的校園男神。
哪怕是在人人都是精英的東京大學,月野宙也依舊十分受歡迎。至少降穀零和月野宙一起上學放學的時候就經曆過最起碼上百次攔路告白,還不算其他時間。
乍一聽好像還好,但其實換算一下這個概率真的非常可怕。大學四年,一年上課的時間大概隻有二百來天,四年下來就八百來天,平均下來每一個星期就會碰到一次告白,這還是因為月野宙大一大二的時候拒絕了太多次,有不少人都知道月野宙不想談戀愛,大三大四的時候,除了暗戀他很久,或者是剛入學的學弟學妹才會主動去找他告白。
但依舊是拒絕。
那個時候將降穀零就明白,哪怕是自己,如果真的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估計也沒有辦法繼續和月野宙做朋友了。
或許麵上還能做朋友,可早就戳破的窗戶紙可沒辦法變回原來潔白無瑕什麼痕跡都沒有的模樣。
那就隻能什麼都不說,用好朋友的身份來相處。
不過,降穀零也問過為什麼月野宙拒絕談戀愛,正在吃飯的月野宙聞言抬起頭說道,“因為我沒有做好擔負另一個人命運的準備。”
“哎?但是那應該是結婚之後的職責吧,談戀愛的話……應該沒有那麼多的標準。”降穀零有些不太理解。
“對我來說,選擇談戀愛就代表做好了一定要結婚的準備。”
降穀零一愣,隨即笑笑:“沒想到你是純愛黨。”
“是嗎?隻是我比較在意這些而已。”月野宙不置可否地繼續吃飯。
結婚啊……
日本現在可沒有辦法同性結婚,能和月野宙結婚的隻有女孩子。
月野宙喜歡的……應該是女孩子吧?
在問明白之後,降穀零反而沒有再多說什麼了,也沒有改變以前對月野宙的態度,像往常一樣隨著關係的親近變得越來越親密,至少到了大學畢業的時候是喝醉之後能在月野宙床上睡覺的程度了,平常也幾乎是形影不離。
降穀零甚至聽到過有人在傳他們兩個是一對的消息。
雖然想……但還是不可能。
唯一讓降穀零安心的是,月野宙似乎對情情愛愛的東西並不熱衷,直到大學畢業,去了警校也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但當周圍的人都在談戀愛交男女朋友的時候,這麼清心寡欲的月野宙就看起來很奇怪了,哪怕本人並不在意。
不過降穀零卻覺得蠻好的,這樣就不會有另外一個人突然出現打亂他們的計劃。
警校生活也還不錯,他的發小諸伏景光也和他一起考上了東京的警察學校,還被分到了一個班,就連宿舍都分在了隔壁,又在班裡認識了性格各異但誌趣相投的萩原研二他們,不用擔心什麼事,好像生活就會這麼按部就班地走下去。
直到他們畢業,自己進入了公安,而月野宙就此銷聲匿跡。
雖然在離開之前月野宙說過自己是去入職了,但一畢業突然失聯了好幾個月,不管怎麼找都找不到。
電話打不通,郵件一直都是未讀狀態,他後來新租的房子沒有人,甚至問鬆田陣平他們也都是完全不清楚他的蹤跡的狀態。
簡直就像是人間蒸發。
降穀零急得要命,但是公安這邊的訓練要求得非常嚴格,每天光是訓練和培訓就用了很長時間,自由活動的那點時間根本就找不到人,就算是萩原研二他們也跟著一起找也還是找不到。
這種尋找在他們發現月野宙的痕跡越來越少,甚至徹底消失之後結束。
降穀零收到了警告。
負責訓練他的公安前輩特意警告降穀零不能再找了,再找下去的話會出事,這才讓降穀零安靜下來。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警告,讓降穀零恍惚明白了什麼。
月野宙的消失可能並不是因為出了什麼意外,而是可能被另外一個組織吸收,就像自己去了公安一樣沒有辦法對外宣傳。
他這才安心下來,繼續呆在公安學習。
又過了一段時間,他們發給月野宙的消息才終於有了回複。
回複的並不多,就是說這段時間在進行封閉式訓練,沒有辦法碰手機,這才會沒有回消息,沒有出意外,讓他們不用擔心。
直到這時,降穀零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他們恢複了聯係,不過月野宙總是在忙,回複消息的頻率也不高,每次發消息短的時候隔幾個小時,隔個一天才回複,久的時候大概要一周以上,不過降穀零倒不是很在意,發生了什麼有趣的時候都會在對話框裡麵留言,這樣就算隔了十天半個月才回複,月野宙也會挨個看完,然後針對每一件事回複。
這樣拉得極長的消息回複是一件很耗費精力的事情,就算降穀零無所謂,但在公安這邊的訓練越來越緊張,就連休息的時間也沒有,降穀零也從訓練他的長官這裡收到了隱晦的暗示,並沒有直說,但降穀零明白了長官的意思。
他的成績優異,有可能接到秘密任務,去某個組織做臥底。
去做臥底非常危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犧牲,他在公安呆了這麼久,已經聽過很多次前輩們殉職的訃告了。
這無疑是一次需要勇氣的賭博。
但降穀零已經做好了接受的準備。
在不清楚什麼時候會被派去做臥底的之前,降穀零猶豫著,把自己的好友們發了一次聚會的邀請。
比起他和hiro,其餘幾個人的工作和靈活度要輕鬆許多,很快就答應下來這畢業之後的難得聚餐,而月野宙也終於給了可以的回答,不過隻有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的時間。
過了這麼久,降穀零終於又見到了月野宙。
月野宙把柔順的銀白色長發編了個鬆鬆的辮子,發辮搭在右肩上,穿了件淺色的亞麻襯衫和卡其色的九分褲,手臂上還掛著一件外套,帶著禮物出現在了萩原研二的公寓樓樓下,另一隻手裡還拎著好幾袋和他體型不符的超市塑料袋,一看就是剛從超市采購回來。
降穀零來得巧,下了車就看到月野宙站在樓下,用搭著外套的那隻手翻著手機,似乎在苦惱什麼。
“阿宙!”降穀零驚喜地下了車跑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月野宙扭過頭看到是降穀零還笑了笑,“好久不見。”
“你跑到哪裡去了,回消息那麼慢。”
“訓練太忙了。”月野宙說,他手裡的東西被降穀零接過了大半,降穀零又帶著月野宙往樓上走,來到了萩原研二的房門外敲響了房門。
“!!!”降穀零突然推開門,給房間裡正在忙碌的幾個人一個驚嚇,但當幾個人看到站在降穀零背後的月野宙時又變成了驚喜。“
“就知道你們兩個關係好,來聚會也要你們兩個先見麵!”鬆田陣平跑過來把降穀零扒拉開,將從畢業開始很久沒見的月野宙拉進來,“可想死你了,你難道是跑到深山老林裡了嗎?回消息那麼慢!”
“訓練比較忙啦,訓練結束之後就直接累得睡著了。”月野宙解釋道。
“你都能累到睡著??”幾個人不敢置信,“你們訓練是有多可怕啊。”
能讓月野宙這種怪物體力消耗一空的訓練……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絲肯定。
的確像是他們猜的那樣,月野宙應該也加入了一個類似於公安一樣的組織,而且這段時間在接受訓練,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找人的時候會被警告,而訓練量又這麼大了。
也是,阿宙這麼厲害,肯定會被人注意到的。
大家都沒在工作上麵耽誤多久,隨便扯了幾個話題就帶過了這個敏感話題。
像是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的關係好,平常也經常一起出去,而伊達航雖然被分到了外地,但工作也沒有諸伏景光他們幾個需要保密的意思,所以他們三個要更加親密一些,而諸伏景光和降穀零一起訓練,再加上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這種親密自然而然,甚至沒有任何人覺得不對。
月野宙因為太久沒有出現,成為了這次聚會的重心,被拉著喝了一瓶又一瓶的酒,吃了一塊又一塊的肉,結果月野宙根本沒醉,其他人反倒是酩酊大醉,一個個開始發酒瘋。
降穀零喝了也不少,臉熱得不行,喝的腦袋都有點熱,他旁邊坐的就是月野宙,就看著月野宙抱著酒杯,小口小口的喝著,鬢邊和額角沒有編進辮子裡的發絲耷拉了下來,垂在臉頰邊,隻有臉頰上很淺很淺的一層紅暈表示出月野宙剛才的確喝了一箱啤酒,不然他和平常的樣子沒什麼區彆。
降穀零把臉貼在桌子上,讓冰涼的桌子清醒一下自己的腦袋,可這樣卻正好能看到月野宙,他像是察覺到自己在看他,扭頭看了過來,低垂下的眸子裡是寧靜的星河,沾著酒液的淡色嘴唇蒙了一層水光,看起來誘人極了。
降穀零的臉一陣發燒,他覺得自己現在臉肯定紅成了猴屁股,又慶幸自己皮膚黑看不出來,不至於在月野宙在麵前丟臉。
“累了?要去睡一覺嗎?”月野宙問道,他甚至還站起了身,想把安室透送到床上去,卻被安室透躲過了。
“還沒、還沒醉。”安室透換了一邊,讓另一邊臉也能涼一涼,他聽到月野宙輕笑一聲,隨後又坐了回去,衣料摩擦發出沙沙的響聲。
怎麼不繼續問呢?
安室透沒了再去糾結的機會,他趴在桌子上,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等他再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萩原研二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來了,正打著哈欠弄早餐,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其餘人都還在睡。
“阿宙呢?”
“我醒過來之前就走了。”萩原研二把隨便做的煎蛋和火腿推給了降穀零。
降穀零一愣:“走了?”
“是啊。”萩原研二沒什麼胃口,煩躁地戳著盤子裡的火腿片,他看著安室透,似乎有些猶豫。
“我說……你和宙在交往嗎?”萩原研二問道。
“……啊?”降穀零沒想到會聽到萩原研二這麼問。
“明顯他比較在意你吧。”萩原研二撓了撓臉,“而且你們兩個一直在一起,前段時間他不見的時候你那麼著急,所以問一下。”
降穀零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萩原研二的不正常不是因為喝了酒的宿醉,反而是因為自己和月野宙的“情侶”關係。
雖然很想回答“是”,但降穀零隻是搖了搖頭:“不是。”
“這樣啊。”萩原研二興致明顯高了些,“我去叫班長他們起床。”
降穀零看著麵前的食物,狠狠地將火腿片塞進了嘴裡。
果不其然,這次回去沒幾天的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就被通知要去一個組織臥底,他需要趁著這段時間掌握需要的技能,然後改頭換麵潛伏進去。
而他們的身份也會從頭到腳更換,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
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的降穀零沒有多猶豫就接受了,反而是諸伏景光猶豫了幾天才同意,兩個人很快投入到了突擊培訓當中。
這段時間他理所當然地沒有和過去的朋友聯係,他們的號碼和過去的所有都被凍結,沒有辦法再用,等他們任務結束之後就會再回來。
降穀零本以為自己下次和月野宙見麵可能要幾年之後了,隻是他沒想到,再次見到月野宙,竟然是在港口黑手黨。
而且還成為了港口黑手黨的一個中層乾部,代表港口黑手黨和他所在的組織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