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以師門輩分相稱。
但也不過一個稱呼而已,薑嶼倒是不在意這些。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寧秋在醫堂,她很擔心你。”
若在往常,池疏聽見寧秋的消息,早該急著去找她了。
可現下池疏卻隻是搖了搖頭,麵色愁苦,眉宇間似有一股化不開的憂慮。
他將自己隨身帶著的玉佩解下,掌心托著遞了過來。
“能否拜托你幫我一個忙?替我將這個交給寧秋。”
薑嶼沒接,她有些不解:“你為什麼不自己給她?”
“這塊玉佩是我母親的遺物,自她離世後,我已有六年沒有回過家了。”
池疏摩挲著手中的玉佩,神情像是陷入了回憶中,輕聲說道:
“幾日前我往家中傳去的紙鶴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我實在放心不下,想回去看看。”
薑嶼沒記錯的話,天衍宗似乎沒有不允許弟子回家探親的規定。
如果這就是他的心事,那他大可不必如此憂慮。
“你想回家為何不同寧秋說?去執劍堂登記後就能走了,有寧秋在,期限還能放寬些,而且你路上還能多個伴。”
“正因如此,我才不想讓她知道。”
池疏頓了頓,又道:“實不相瞞,我此行要去的便是盧龍府,可北地一帶與外界失聯已久,路上怕是凶多吉少,我如何能讓她同行?”
若是寧秋知道他要去盧龍府,無論如何都是會跟著去的,難怪池疏要躲著她。
薑嶼了然,略沉吟了一下,又問:“你什麼時候出發?”
池疏看了眼醫堂的方向:“明日一早。”
薑嶼點了點頭,長時間抱著藥箱讓她的手臂有些發酸。
她調整了一下姿勢,不料藥箱往側邊滑動,即將脫離掌控時,卻有一雙手從旁穩穩托住了藥箱。
一縷清風迎麵拂過,有隻銀蝶隨風落在她鼻尖上,轉瞬又化為無數光點,消散於眼前。
薑嶼怔了怔,嘴角不自覺揚起,仰起頭,烏黑的杏眼亮晶晶,噙滿了笑意。
“謝知予!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半刻鐘前。”
謝知予掀起眼皮淡淡掃了一眼立在旁邊的池疏,複又轉向她,勾起嘴角,麵上更如春風化雪,淡漠的神情瞬間柔和許多。
“師姐見到我好像很開心?”
“那是當然。”
免費苦力送貨上門,她能不開心嗎。
薑嶼非常不客氣地把藥箱往他手裡一塞,揉了揉發酸的手臂:“快點快點,幫我拿一下,重死了。”
儘管薑嶼的後半句話裡透露著滿滿的驅使意味,但謝知予仍然被她的前半句回答取悅到了,他輕笑起來,絲毫不在意自己被她當成了苦力。
終於騰出手,薑嶼麵向池疏,接過他手裡的玉佩。
“你放心,這個我一定會交到寧秋手裡的。”
池疏鄭重向她道了聲謝,最後還不忘提醒:“今日之事還請千萬不要告訴她。”
*
“你們方才在聊什麼?”
藥箱的重量對謝知予來說還算輕鬆,他一路抱著,還能抽出心思閒聊。
五月初的天,雖不像盛夏時節酷暑難耐,但抱著重物在陽光底下走了許久,身上難免出了些汗。
薑嶼有點熱,挽起一小截袖子,用手給自己扇著風。
“你想知道?想知道你就求求我。”
若在以前,薑嶼當然不敢對著他口出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