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予還是沒看她,他淡淡地回:“嗯。”
既然要坦誠,薑嶼也不打算瞞著他什麼。
她找出寧秋給她的布包,打開後遞了過去。
“我和他們隻聊了幾句,謝無咎讓寧秋來南詔找你,這是他們要我交給你的東西。”
薑嶼話說完,沒人接話,四下便陷入了一片幽靜。
過去不知多久,窗外響起幾聲幽幽的蟬鳴後,謝知予終於動了。
他轉過身看向薑嶼,沒有去接布包,甚至都沒看一眼。
“你希望我收下,是嗎。”
他用的反問句,說出來卻是肯定的語氣。
薑嶼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她想知道謝無咎的目的,所以確實是希望他能收下的。
謝知予見她不作聲,便清楚她心裡在想什麼了。
他微微低著頭輕聲笑了出來,看似平和的神色間卻隱隱流露出一絲說不出的瘋狂。
“師姐總說要我做個好人,堅守道心。但你從一開始就否認了我是個好人。”
剔透如琉璃般的鱗片從他頸側浮現,一路蔓延覆蓋至臉側。
他眼眸直直地注視著薑嶼。
“什麼為了蒼生、為了大道,這世間其他人是人,他們的命很珍貴,那我呢,我難道就不是人了嗎?還是說因為我是亂.倫生子,是世間肮臟汙濁的存在,所以我生來就該低人一等?”
……他為什麼會這樣想?
謝知予此刻的狀態非常不對,這麼多年以來,他早就能做到壓製住體內的大魔,很少會有像這樣失控的樣子。
可薑嶼一時也不知是自己方才那句話說錯了,連忙將過去鏡收起來,柔聲安撫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謝知予,你先冷靜一下……”
“師姐,你看,連你也在怕我。”他好像完全聽不進去薑嶼在說什麼,隻自顧自地往下說,“我早和你說過我也是個怪物,就連我以前也經常會問自己:‘我是誰’、‘我還是我嗎’。”
他自嘲地笑了,試圖調整好情緒,可聲音裡還是帶了一種無法自控的悲哀:“可你們居然要求我這樣的人去做一個好人,這太可笑了。”
薄光透過窗紙照在他身上,將他的側臉映得蒼白如雪,像一捧即將碎掉的月光。
黑色的魔息自他體內溢散,臉頰上也長出了鱗片,明明看著是很危險的模樣,可他的眼神垂下,神情卻總給人一種很脆弱的感覺。
“救苦救難,悲憫蒼生。其他人死就死了,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救了他們的苦難,可我的苦難又有誰來救?”
沒等薑嶼回話,他突然逼近,將她抵在角落,呼吸交融。
“師姐,今天你隻見了他們嗎?”
薑嶼被他問得微微一怔:“……不然還有誰?”
謝知予又不說話了。
他冰涼的發絲從肩側滑落下幾縷,掃在她臉頰,滑進頸側。
薑嶼忍不住癢意,抬手拂開,他忽然開口。
“查清我小時候都經曆什麼就能離開,是什麼意思。”
短短一句話,終於撕開了橫亙在兩人中間的幕紙。
氣氛一時間凝固起來。
薑嶼錯愕地看著他,眼裡寫滿了不可置信:“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難怪他會害怕她離開,突然關她小黑屋。
可她沒有當著他的麵提過這件事,難道是那幾日中了情蠱無意中說出來的?
但這也不太對,他的情蠱早在之前就悄悄給她下了……
“師姐,我不在乎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你想知道我過去經曆了什麼,我現在可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