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茶把臉上的口罩往上拽了拽,大腦飛速運轉,試圖為自己找出合理借口。
“善解人意”的保安師傅幫她回答:“顧醫生,這你們小同學,來上課的。”
薑茶明顯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停頓,她聽得對方一聲笑:“那跟我進去吧。”
於是薑茶蹭著顧方池的身份卡進了樓,她想找機會溜走,卻被顧方池識破。
“上課?今天不是國慶嗎?”顧方池早看出來她在撒謊,也對她出現在這的原因有所猜測。
小姑娘長了一雙圓圓的杏眼,無措地看著他,讓他覺得自己故意嚇她的行為很惡劣。
薑茶掙紮了一下,本想坦白從寬,可想起師姐交代的任務,隻能硬著頭皮說:“我來找一位老師。”
薑茶是經過思考才這樣說的:師姐和顧方池在不同組彆,而且他們在兩個病區,所以即使薑茶小小地扯個謊,也不會被發現。
“是嗎?找誰?”顧方池看著牆壁上電梯下行的紅色數字慢慢跳躍至1,旁邊的小姑娘像嚇破了膽子,始終沒有說話。
顧方池在銀灰色的電梯門上看見兩個人的倒影,看上去竟真像他仗勢欺人。
算了。
他可不是應逐那樣惡趣味的人。
顧方池剛想開口說,你去吧。
卻在這時聽小姑娘說:“我找應老師。”
應姓不常見,顧方池以為自己聽錯了,“誰?”
“應逐應老師。”薑茶心想,剛才她打電話過去,師姐安排接應她的人說他叫應逐,那麼報他的名字應該沒錯吧?
薑茶這話才落下,身邊的高大男人便動了。
他的體型帶來極大的壓迫感,雖然他並無惡意,但刻在基因裡的本能讓薑茶想逃跑。
薑茶不知道有沒有人可以體會她現在的心情,一個目測一米九多的男人像一座山一樣往她麵前一鎮,而且他看上去並不是那種外強中乾的白斬雞,正相反,他十分的健碩,能單手卸人胳膊的那種健碩。
這和性彆無關,而是絕對力量的壓製。
(被摧殘過的師弟:沒事,我們也怕顧師兄……)
畢竟顧方池噶人骨頭嘎嘎猛。
薑茶弱弱地問:“師兄?你認識他嗎?”
“不熟。”
薑茶心想,不熟就好。
剛才那一番對話後,空氣突然安靜下來,薑茶以為自己蒙混過關,悄悄舒一口氣,同時她又焦急地看著電梯下行的數字,心想怎麼還不到。
事實上,顧方池的心裡正在天人大戰,他壓下心裡那一絲奇怪的不爽,決定義正言辭地勸小姑娘認清渣男麵目,早日上岸。
應逐,骨科第一大渣男(顧方池封的)。
顧方池淡淡開口:“你是這個月第四個找他的人。”
嗯?可是今天才是這個月第一天啊?
薑茶不知回什麼,隻好尷尬地笑:“看來國慶大家都有事……”
薑茶心想,也許她麵對的是其他三個代規培,說不定還是同學。
薑茶其實懷疑顧方池看出什麼了,畢竟他那句話充滿暗示意味。
而且他是學長,大約她們現在玩的心眼都是他們之前玩剩下的。
這一番對話可謂牛頭不對馬嘴了。
正這時,電梯門開了。
電梯裡的擔架床先出來,然後是站在角落的幾位醫生。
好巧不巧,薑茶看見最後一位出來的醫生,左胸口掛著他的工牌:應逐脊柱外科。
薑茶要暈過去了,這也太背了吧?
薑茶沒注意到,自應逐出現的那一刻,身旁男人的目光就冷了下來,一寸寸結成冰碴子的那種。
當然,她也看不到,因為她沒這兩個人高,成功錯過了“高層冷空氣對流”。
偏偏應逐向她走來:“你是……薑茶?”
薑茶硬著頭皮點下:“是,聞芃師姐讓我來的。”
四年前的應逐還是一個沒跌過跟頭的渣男,憑借一張風流多情的臉和一擲千金的闊綽,對自己的“人格魅力”充滿自信。
他眼皮一抬,瞧見了這麼個小白兔一樣的學妹,心裡就跟被羽毛撩撥了一下,心癢癢。
他突然想起聞芃警告他的話:這個學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當時應逐很不屑:兔子不吃窩邊草,我不至於對學妹下手。
他雖花心,但也是講原則的,講你情我願的。
在醫院裡,應逐是不會亂來的,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應逐的念頭轉瞬即逝,很快就按捺下自己那顆躁動的心,正常地和對方打招呼:“這會兒他們都沒空,我想了想,還是我溜下來接你。”
應逐生了一雙桃花眼,說話的時候含情脈脈。
隻可惜媚眼拋給瞎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