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歇話音一落,眾人就都看向他。
蕭玉禾也不明就裡地側首看著他,但當她當聽到他提及蕭玉君時,整顆心好像在一瞬間就收緊了。
他這話說的太過有深意,難免讓人會多加猜想。
畢竟,若是沒有替嫁一事,他和蕭二小姐原本該是一對的。
旁人不知道,但蕭玉禾卻是清楚的。
在這之前,他其實一直對蕭家令她代替她二妹嫁給他一事耿耿於懷。
更何況,她與她二妹站在一處相比,任誰怕是都不會多看她一眼的。
那先前與她說的那些話,難道也是因為他和她二妹之間發生了什麼?到底是她自作多情了嗎,他其實仍舊沒放下她二妹嗎?
蕭玉禾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天真,是啊,換了她肯定也不會甘心的。
他又怎麼可能放下她二妹呢。
“歇兒,你和那蕭二姑娘是不是……”
竟是沈魏氏沒能忍住,先問出口了。
但她話說一半,就看了一眼一旁眉眼低壓的蕭玉禾,到底還是沒有把心裡那些話全問出來。
沈歇看向沒有聲音的蕭玉禾,忽然伸出手,輕輕抓住了她的手。
蕭玉禾一怔,抬眼看他。
“相公……”
“莫要多想。”
他輕聲道,手卻沒有放開。
蕭玉禾一怔。
他都知道……
“不管蕭玉君讓你來這的緣由是何,都煩勞你再將這些東西帶回去,順便再跟你家小姐說一聲,有些事,我既已答應了不會說出去,那自然就不會再多言一句,她倒是真不用再在我這費心了,若是為了先前的事想要與我賠罪,那就更加不必了。”
“我不過是一介白身,自然沒有能力讓那人來給我賠禮道歉,但,也輪不到蕭玉君來替他賠罪,她此舉到底是不將那人當回事,還是……不將我放在眼裡?”
他說著輕嗬了聲。
“你且回去告訴蕭玉君,她可以不將我和沈家放在眼裡,但是讓她記住一句話。”
“莫欺少年窮。”
他說完,就讓她娘關門送客。
那仆人沒想到他居然如此‘不識好歹’。
他什麼身份,居然敢這樣甩他家小姐的臉,等他回去稟明小姐,定要讓他好看。
不過是一個窮酸書生罷了。
那仆人對著已經關上了的冷冰冰的大門,‘呸’了一聲,這才轉身上車離開了。
……
“兒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那蕭玉君她……”
門一關上,沈魏氏就急忙著問沈歇。
她在一旁聽的是雲裡霧裡,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聽她兒子的話,好像是那蕭玉君和什麼人一道欺負了他。
所以她更要問清楚,若真是這樣,那她勢必要去蕭家大鬨一番的。
“娘。”
沈歇對沈魏氏安撫地笑了笑。
“我已經答應了蕭玉君不會多說出去一個字,您就彆問了。”
“可是……”
他輕輕搖首,自然是打定主意不會說了的。
沈魏氏見此,也隻能歎了口氣。
“好,你要是不願意說,娘也不逼你,但不管你做什麼,爹和娘都會支持你的,你若是在外收了什麼欺負,也一定要跟娘說,娘雖然沒有其他本事,但就算去鬨,也要攪得他們一家不得安寧。”
“娘,不用擔心我。”
他仍舊笑著,隻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兒子不是說了嗎。”
莫欺少年窮。
這話可不僅僅隻是說給蕭玉君聽的。
“爹,娘,明年縣試,兒子打算下場。”
此話一出,沈魏氏和沈大貴兩人都是麵色一喜。
“此話當真?”
沈歇點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
沈大貴簡直是激動的說不出其他話。
要知道,在他心裡麵,他兒子隻要是肯下場,那肯定是能考上功名的。
這可是他和妻子一直以來的期盼。
所以他再苦再累都要供他去讀書,就盼望著有一天他能夠金榜題名,光宗耀祖。
但自從前年他下場,落了榜,似乎整個人就是一蹶不振。
外人也整日地說三道四,嘲笑他們沈家,隻說他們把沈歇誇得天花亂墜,到頭來,他連個縣試都過不去,還考什麼功名,簡直笑死人了。
為此沈大貴和沈魏氏夫妻二人沒少想法子安撫沈歇,就是怕他聽多了那些閒言閒語自己也沒了上進的心思。
所以才會去蕭家給他求親,隻盼他娶親之後能夠收收心,好生讀書。
可是誰又能想到蕭家居然會做出代嫁一事。
這下莫說沈歇,便是沈大貴夫妻兩人都被觸怒了。
當然他們更擔心的是沈歇,就怕他更加沒心思讀書了。
甚至於,他們都做好了此處縣試,他不下場的準備。
畢竟去年他就沒下場。
對讀書人來說,最重要的便是時間了。
縣試雖說每年都有,可越往後越難,自然是早早考上更好,畢竟之後的鄉試可是三年一考,錯過一次,下次就不曉得要等到多大年紀了。
當然,在沈大貴夫妻倆人眼裡,就沒有考不上的念頭。
畢竟他們兒子可是文曲星下凡。
至於先前那次落榜……
那也是因為他身子不適的原因。
這次一定不會再有這種情況發生。
隻要他肯下場。
就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
——
“我讓你送去的東西,他一個沒收,全都退回來了?”
蕭玉君看著被退回來的藥和補品,這些全都是她親自選的,他居然不要?
“沈二公子還說……”
仆人把沈歇的話都重複了一遍,自然少不了各種添油加醋,直聽的蕭玉君眉頭皺緊。
“他還說,就算是賠罪,也輪不到您來,還說您這樣是不將那位大人當回事,也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什麼?他竟然敢這樣說?”
蕭玉君氣的直接把她麵前的那些藥和補品全拂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