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浮動,夜色闌乾。
花漵沒忍住,小小聲的吸了吸鼻子,眼圈紅紅。
她啞著嗓開口:“這世間女子眾多,緣何……”非得她不成。
太子羽睫微顫,在白皙俊雋的臉頰上投出斑駁的影。
他眸色冷硬的看了她一眼,修長的指節狠狠的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起頭,去看他眼睛。
那雙眸銳利幽深,陰翳狠厲,他用大拇指狠狠的揉著她櫻粉的唇瓣,看著那唇瓣染上嫣紅的色澤,他這才放下,慢條斯理的整著衣衫。
花漵猜不透他。
心生無限恐懼,但還是鼓起勇氣說:“我與小將軍已有……”
她話音未落,對上那雙淡漠眸色,她登時說不出來了。
‘你想他死。’
花漵想,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太子眼神中透露的是這個信息。
春夜寒涼,不知從何時起,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來,綿綿雨絲從天墜落,落在她發上臉上,刺骨的涼。
錦衫濕透,雨水在臉上淌著。
她麵無表情的走在街道上,謝絕侍衛再把她抗在肩頭,冒雨回了侯府。
等進了內室,她趕緊叫人泡一杯薑茶來,這個時候灶房也下鑰了,想要折騰著煮杯薑湯都難。
又用爐子裡的熱水兌了擦身,這才躺下睡覺。
第二天一早,天都大亮,日頭都升起來,還未見主子起身,錦屏覺得不對,便趕緊撩開床帳看,就見主子燒的小臉通紅,櫻唇乾裂。
“快去請大夫。”
她交代一聲之後,就趕緊找府裡頭養著的大夫,隻撲了個空,說是等會兒要去給二小姐請平安脈。
銀屏急的跟什麼似得,沒法子,隻得往外走,去府外頭請人去。
隻剛走到大門口,就瞧見小將軍跟前的小廝,她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趕緊道:“姑娘病了,燒的人事不知,你快叫你主子去請個大夫來。”
那小廝是先前送玉佩的川兒,聞言也是唬了一跳:“這般嚴重?”
說著就急急忙忙的回府搬救兵去了。
銀屏見此,這才放下些許的心,回院子伺候,見錦屏問,便一五一十的說了。
兩人又是擦身又是換衣,好一番折騰,花漵這才
迷迷糊糊的醒了。
“您覺得怎麼樣?”錦屏連忙奉茶來喝,花漵喝了一口,又燒迷瞪了,頭一歪,便直接睡過去。
錦屏急的滿腦門汗,隨意的瞥一眼後頭的沙漏,見過去半個多時辰,但段府還未有大夫過來,她不禁心中一凜:“跟川兒可說清楚了?”
銀屏點頭,這點小事,她還是能辦好的。
然而人就是沒來,都不敢再等,想著再請個大夫來,不管如何,不能這麼乾等。
好一番忙活,這藥汁子才算是熬出來。
花漵年幼,底子又好,這風寒來的快去的也快,昏昏沉沉的睡兩日,門頭種著的海棠花開的妍麗,病也就大好了。
隻身子還有些虛,嗓子啞啞的不太舒服。
錦屏覷著她神色,半晌才猶豫著道:“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那日你起高熱……”錦屏將那日小將軍府說要請大夫,最後沒請的事,說了出來。
畢竟兩人正濃情蜜意,尚且不能好生的待她,說出來,心中有數才是。
花漵神色微怔,那長翹的羽睫垂下,透出幾分脆弱無辜來。
覷著她神色不對,錦屏趕緊道:“小將軍日理萬機的人物,若是忙忘了,也未可知。”
見主子手裡繡著花,一刻不停,蔥段似的白皙手指,穩穩的捏著細如牛毛的繡花針。
錦屏的心,突然間也定下來了。
“倒是咱運氣好,剛去了醫館,恰巧就碰上了一個閒置的禦醫,聽說家裡頭姑娘病的人事不省,也沒推脫,直接就跟著出診來了。”
想起這個,她就覺得慶幸,臉上的笑容,也帶出幾分。
花漵瞧了她一眼,這世間無巧不成書,哪裡就用的上巧字。
“姑娘,大夫人來送些梯己,說是你病這一場受苦了,便好生養養。”
大夫人跟前的小丫頭,口齒伶俐,幾句話的功夫,就交代清楚了。
花漵叫錦屏抓一把大錢賞她,見她笑的高興,手裡仍不停的繡著帕子。
病一場罷了,日子還得照過。
大夫人送了不少好東西,也算是填那日叫不來大夫的罪過。
她知道自己日子難過,但生病之後才知道,原來日子比想象中的更難過。
在浣花樓的時候,她是花媽媽的金
雞,自然捧著寵著,緊張她身體,比她自己都緊張。
這出來之後,住在侯府裡頭,一菜一湯一米一飯一草一紙,用的都是旁人的,她想要用的儘心,要看主家願不願意給。
就比如這次生病,對方一個疏忽,她當時就毫無辦法。
若不是手裡有閒錢,買了幾個丫頭,一心想著她,這會子,說不得屍骨都涼了。
好不容易活一回,再不明不白的死了,她不甘心。
又隔日的功夫,小將軍上門賠罪。
“實在是忙的走不開。”段雲淩神色愧疚,看向她的眼神,閃爍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