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門外傳來侍衛的通稟。“陛下,大人、石將軍、趙大人……求見。”
林樂賢聽到外麵的聲音先是一驚,隨後聽到排在前列的‘馮大人’和‘石將軍’心下便放鬆了幾分。
馮凱乃是林樂賢極為信任的臣子,早在鬱承淵即位前便跟著他。林樂賢安排的事,他向來會辦的妥妥當當。那些鬱承淵不喜之事,他也沒少參與。
如果是其他人出現,林樂賢還會擔心被他背後捅一刀。馮凱若真敢捅他一刀,他自己也要搭上性命。
京師練兵營的石老將軍與他們算不得交好,但關係也不算差。
當初為了讓穆欣成功接觸柳譽,穆華榮特意安排了穆澤前去京師練兵營,檢查兵器。因那次前往京師練兵營彆有用心,穆澤並沒有苛刻練兵營的錢款,讓石老將軍很有好感。
從那開始穆澤在京師練兵營與柳譽他們一同訓練了一段時間,穆澤作為穆家繼承人向來重視人脈,自然會維係和石老將軍的關係。
如今石老將軍雖不算是穆家人,但對他們穆家的惡感也消泯的差不多,又是和馮凱一同出現,應不會有什麼問題。
另外幾位也與林家和穆家親近,平日裡多有走動,也不會出什麼差錯。
林樂賢心下這樣想著,麵上越發鎮定,直到聽見重物落地的聲音。
“陛下,臣幸不辱使命,尋到了林家密室,從中尋到珍寶數十箱,還請陛下過目。”馮凱沒有看林樂賢一眼,徑直跪在殿前。
林樂賢心下咯噔一跳,指著馮凱的手指有幾分顫抖。“老夫自認帶你不薄,你為何要血口噴人。”
他心下卻在想到底是什麼地方出現了問題,林家是有密室,但那密室之中擺放的皆是書籍字畫,偶爾才會有幾件珍寶夾雜在其中。
這些年他貪墨的財寶加起來的確不少,被分開放在數十個地方,也就不怎麼顯眼。那些極為珍奇的物品,他更是做了偽裝。有幾件,更是被送出了府外。
他這般謹慎,就是擔心被人抓到把柄。莫非真的有人,對他珍寶擺放的物品知之甚詳,可以將所有的東西都歸攏在一起。
不,不可能!連穆華榮都做不到這一點,馮凱這個比穆華榮關係還要疏遠一些的親信,更不可能做到。
這些箱子,很有可能是在詐他!隻要他自己能穩住,便不會有事。
林樂賢神色帶著幾分怒氣,眼眸卻越發清明。轉過身朝著鬱承淵一拜,“陛下,您要為老臣做主啊!老臣兢兢業業數十年,卻不想臨進棺材了卻被如此折辱。”
“林愛卿放心,朕一定秉公處理。”鬱承淵看向馮凱,“將箱子打開。”
馮凱身後的侍衛,瞬間打開了箱子。箱子中的珍寶,一一現於人前。
“老夫活了那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寶貝。”石老將軍忍不住開口。
“馮凱,你為了陷害老夫,還真是動了大手筆啊!”林樂賢心下驚愕,卻在瞬間做了決定。
失去了這些珍寶不要緊,隻要命保住了,多少的身外之物拿不到?如今已經是新時代,曾經的珍寶並沒有那麼難以得到。
“陛下,這是與這些珍寶有關的賬目。相關賬目的真實性,臣等可已性命擔保。”馮凱奉上了一本賬簿。
“呈上來。”鬱承淵招了招手。
馮凱連忙將賬簿呈上。
“這便是朕的禦史大夫做的事?收受賄賂、濫用職權、殘害忠良!這就是你說的兢兢業業?!”鬱承淵翻看了幾頁,麵上染了怒色,說到後麵更是忍不住將賬簿扔到了林樂賢臉上。
賬簿拍在臉上發出明顯的聲響,林樂賢麵上有幾分發紅。他麵色卻沒有明顯變化,彎腰撿起了賬簿,伸手翻看了幾頁,這才變了臉色。
他轉身看向馮凱,語氣帶著幾分恨意。“馮凱,我自認待你不薄。”
馮凱聽聞此言,卻忍不住笑了。“林大人,這些年你做了多少虧心事,恐怕你自己都記不住了。您待我是不薄,但你薄待的人多了去了。不知您還記不記得先皇在世時的顧大人?”
“你……”林樂賢能走到禦史大夫這個位置手上沾染的血可不少。馮大人則是最為殘酷的一個,被誅滅了滿門。
“我本名應是顧凱,母姓馬,養父姓馮。”顧凱麵上頗有幾分大仇得報的愉悅。
“顧家?!”林樂賢向來心狠手辣,可不會留什麼隱患。
“隻能說蒼天有眼。”顧凱母親孕育顧凱時,顧家正是興盛之際。顧大人也是個多慮的性子,擔心會有滅族之禍,便隱了一根血脈在外。
顧凱雖不在顧家長大,但從顧家得到的疼寵並不少。當初顧家滅門之時,顧凱已知事,埋下了複仇的種子。
顧大人為顧凱安排的身世本就極為清白,他科舉之後為林樂賢做事沒有引起懷疑。
顧凱也是一個狠人,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為顧家討個公道,後事都已經做好了安排。
“我也沒想過那麼快便達成目的。”顧凱深深的看的了林樂賢一眼,“要怪就怪你生不逢時。”
林樂賢聽到這句生不逢時,卻想到了這些時日崇國內部官員的調動,忍不住回頭看向鬱承淵。“生不逢時?應該是早有預謀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