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病樂於看場以前沒看過的戲, 當即從賀采爵身後走開, 走去了女人那裡。
兩人一人按楊演一邊肩膀, 看起來都似乎和善，然而扣著人的力道, 又分明是楊演根本反抗不了的。
不一會兒阿病他們就帶著背叛者離開舞會，去往廁所了。
至於說廁所那邊會發生什麼，舞會裡的好些人都好奇, 但畏懼於賀采爵散發出來的威懾力, 最多目光跟著走了會, 沒有人敢跟上去看個究竟。
眼瞳微縮, 賀采爵怎麼沒發現他這兩名同伴有這種愛好, 看來什麼時候得讓他知道, 看好戲可以, 但不能看他的好戲。
賀采爵目光回到眼前的小男生身上, 看年齡應該在十七八歲上麵, 估計還在上高中。
他比男生年齡大了快一輪，從剛剛兩人身體上的接觸來看男生是人類，不是怪物偽裝出來的。
讓賀采爵有點疑惑的是，其他人見到他都避之不及, 倒是這個叫殷爻的男生，一見他留露出一種賀采爵沒有見過的深情迷戀的神色。
男生就在他咫尺之間，兩人距離靠得很近，近到賀采爵能夠清楚看到殷爻眼眸裡他縮小的身影。
有瞬間，賀采爵感到一種熟悉感。
似乎在這之前他和男生見過麵。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況他還戴著麵具，男生就這樣對他一見鐘情，迷戀上他，賀采爵怎麼看都覺得不正常。
賀采爵轉過身從殷爻麵前走過。
他往右邊一處角落裡走，好把空間還給大家，他隻是過來找背叛者的，不是來享受舞會的。
這樣虛假的舞會，也沒什麼好享受。
舞會裡有大半的人都不算真實人類，是克隆出來的克隆體。
這裡的遊戲一結束，這些克隆體就會被送去全部銷毀。
遊戲方的惡趣味，在任何地方都表現得這樣明顯。
賀采爵走到比較靠角落裡的地方，那個角落裡本來站了有人，在賀采爵走過去時，都自發地給他讓出空間。
有的人認識賀采爵，有的人不認識，不認識的懾於賀采爵周身散發的那股生人勿進的冷肅，也下意識知道男人不是什麼善良的角色。
離遠點總是好的。
走到角落裡，轉過身靠牆站著，舞會裡音樂聲始終沒聽，除了遊戲玩家之外的克隆體們對於遊戲毫無知覺，從他們臉上的微笑基本就能分清他們和正常人類來。
隨手拿了一杯酒，賀采爵低頭喝了一口，味道竟然還可以，賀采爵淡著眉眼整個人似乎完全遊離在舞會之外。
雖然他身形峻拔，靠站在那裡跟時尚男模差不多吸引人，不過周身縈繞的冰冷，讓其他遊戲玩家不敢上前去和他搭訕。
沒人過來打擾，按理來說這種情況再好不過，但賀采爵的眸色卻逐漸暗沉下去。
始終有那麼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哪怕麵前都是來往的人，那道視線穿透了這些人的身體，準確無誤地落到了謝采爵身上。
一種奇怪地感覺冒出來，賀采爵竟然從男生的視線裡感受到一種悲傷。
更為讓他詫異的是，他同時也產生了隱約的自責感。
自責自己竟然讓男生悲傷，他應該讓他笑才對。
從來沒喜歡過人的賀采爵，在這一天突然感受到一點激動。
但因為這個地點，這個時間，他更願意相信一切都是有所安排。
賀采爵於是再次壓下心頭那點怪異的感覺，將注意力移到了彆處。
那是他的愛人，殷爻非常確定。
但似乎這個世界和前麵兩個世界不同，他的愛人沒有對他一見鐘情，甚至看向他的眼神是審視和懷疑的。
那一瞬間，殷爻受到點打擊。
在賀采爵離開的時候，殷爻沒有跟過去。
倒不是說他放棄了，而是他在思考對策。
思考接下來以哪種方式接近賀采爵，讓這個世界的愛人再次愛上他。
不過似乎辦法不太好想，殷爻擰著眉頭冥思苦想，想來想去，好像都沒有特彆合適的方法。
餘光中殷爻見到有男的在邀請女伴一起跳舞，舞池裡擁在一起跳舞的男女越來越來，視野裡都是翩躚起舞的身影。
目光轉開，殷爻在舞會裡尋找著那些熟悉的身影，找到了幾個，那幾個裡有兩人單獨站著，另外的似乎都在和人交談，交談了沒多會，和他一塊進舞會的同學就跟著戴著麵具的陌生舞伴走進了舞池。
基本大家都不怎麼會跳舞，好在那些舞伴會，磕磕絆絆後，麵前還是會了點。
看到這極具，喑啞眯眼，他知道他可以做什麼。
也是同時，殷爻意識到剛剛他撲到男人懷裡時的一個細節。
男人的手落他肩膀上推了一下，但那一下的力道分明很輕，要是男人想推開他，憑男人的力量絕對輕而易舉。
所以這裡麵可操作的空間分明就很大。
男人怎麼能不喜歡他？
他必須喜歡他，也隻能喜歡他。
殷爻嘴角微微一揚，他想到一個好主意。
從剛才起就有人的目光一直盯著他，哪怕知道他不是女生，而是男的，對方的視線仍舊沒有從他身上移開過。
殷爻嘴角揚起的弧度加深，他這張臉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清冷又疏離。
可一旦笑起來，海棠花盛開一般豔麗。
殷爻笑著朝那名佩戴著靛藍色麵具的男人看去，突然間殷爻看過來，男人有那麼一瞬的驚訝。
驚訝過後，他目光敏銳，自然能夠看出來殷爻笑裡的意思。
男人走了過去，徑直走到殷爻麵前。
單論外形的話，男人並不比賀采爵差不多，甚至眼瞳裡浮蕩著暖意。
要是換了其他人，肯定會立刻對男人有不少好感。
殷爻嘴角的笑隨著男人的靠近，逐漸淡了點。
“能請你跳個舞嗎？”男人朝殷爻紳士地伸出手。
“可以。”和之前楊演邀請殷爻時不同，這一次殷爻頭點得異常乾脆。
“你和他認識。”
男人握住殷爻遞來的手，把人往身前微微一拉，用隻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問。
“不認識。”殷爻給的回答令男人比較驚訝。
“但他是我愛人。”
在男人微縮的的眼瞳中，殷爻補加了一句。
男人打量著殷爻那張五官精致的臉龐。
他笑聲爽朗：“這個忙我幫了你，你怎麼報答我？”聲音依舊和剛剛一樣，壓得比較低。
略微抬了點眼，看來是他看走了眼，殷爻本來以為男人一直盯著他看，是對他有興趣。
這裡的興趣恐怕和殷爻的想象得有出入。
“你想要什麼？”殷爻勾了勾嘴角問，他目前隻是個通關一次的新人，他不認為自己身上有什麼能夠幫助到男人這樣的老手。
男人眼眸底浮出彆樣的光，他餘光朝人群的一個方向看過去。
那裡都是人，導致視線無法穿透過去，不過男人知道在那後麵站著一個人。
剛剛殷爻撲進賀采爵懷裡那一幕，現場大家都看到了，而男人自認自己看得特彆仔細。
兩人擁在一起的時候，分明就有一種特彆祥和般配的氣息。
不光是這一點，還有後麵殷爻這邊隱隱變化的神色，男人突然起了點買股的心思，要是成了，對他而言利益是巨大了，要是不成，他沒任何損失，反而能和這麼一個渾身散發著清冽氣息的小美人近距離接觸，是一件怎麼看都相當劃算的事。
“暫時還沒想好，等後麵我想好了，在告訴你。”男人沒有立刻把他的報酬給說出來。
眸光燦然，殷爻下顎微抬，他問了男人一個事：“你確定我們這裡過後還能見麵？”
“當然能，你還是新人吧，算你們運氣好，才開始就能參加這個舞會，好好把握機會。”至於說把握什麼機會，男人就沒詳細透露了。
他不透露，以殷爻的智謀卻是頃刻間就明白了過來。
“謝謝你。”殷爻眉目為彎了起來，誠摯地道謝。
“不用。”男人本來拉著殷爻的手轉眼改成攬住了殷爻的腰。
話到這裡談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該互相幫助。
男人沒有直接和殷爻明說，來這個舞會，要想順利通關，就必須找個舞伴跳一支舞。
有的人能夠瞬間猜到這個潛規則，一來就快速找到了舞伴，另外有些擔心找的舞伴是食人的怪獸，所以一直站在邊上，沒有參與到跳舞中來。
似乎沒有那個好心的人去提醒他們應該得跳舞。
連這點潛在規則都發現不了的人，不是死在這裡，也會很快死在接下來的遊戲裡。
而一般有點經驗的資深者都會清楚，哪怕沒有明說，不能隨便透露規則。
男人的手攬在殷爻背後，兩人走進了舞池，舞池中間已經有不少人了，選了個比較靠邊的位置。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兩人繞了半圈，直接繞到賀采爵的視線範圍裡。
賀采爵本來端著杯紅酒再喝，淡沉的眼眸輕輕一抬，這一抬視野中躍進一抹白。
幾分鐘前那抹白還不顧一切地往他懷裡撲，那兩天嫩白的胳膊，也攬著他的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攬著另外一個男人的肩膀。
盯著不遠處的兩人，賀采爵不知道他那時的神色有多可怕，讓剛好朝他那裡看過去的人，直接心中一凜，順著賀采爵的視線，那人看到了殷爻和摟著他跳舞的男人。
殷爻似乎不會跳舞，全程都被動地隨著男人的動作而移動著，不過他臉長得好，穿著的白色小禮服也相當漂亮，兩人衣服一黑一白，看著竟挺般配的。
隻是賀采爵那裡神色前所未有的陰冷，那名注意到這一幕的玩家往旁邊走開一點，免得待會發生了什麼，他被殃及到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