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李尤真的會改日來看她,一直擔心著,但直到禁足解了,也沒見他來,時錦漸漸放下心來。
這天,時錦睡得正熟,有人輕聲叫醒了她。時錦睜開眼,就見床簾已經被人揭開來,紙窗戶透進些許朦朧的光線,房間亮堂了起來。
她揉了揉眼,撐起身來,看清站在床前的人正是青禾。
“小姐,今天您得去給老夫人請早安了。”
“啊?”時錦還有些迷糊。
“您今天解了禁足了,得去給老夫人和夫人請安了。”
噢對,古代大戶人家就是興這一套。時錦強撐著困意,坐起身下了床。青禾拿著衣裳過來伺候她換上。
綠晚端了清水進來。時錦洗漱完畢,便坐在梳妝台前,綠晚站在身後替她梳妝,青禾立在一旁。
時錦依然還有困意,閉眼養神。
綠晚與青禾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擔憂。老夫人本來就不喜歡三小姐,更惶提那件事以後了。
當主仆二人被拒在二門外時,青禾心裡輕歎一聲,果然。
“老夫人說三小姐心意到了便罷了,三小姐請回吧。”大丫鬟碧蓮打簾內出來,對二人道。
時老夫人最重規矩,為人刻板。這是她的設定。不然按理她應該是重視作為嫡孫女的原主,而不是庶孫女,但原主相貌過於風塵,所以老太太極不喜歡她。
時錦象征地朝裡屋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
房內。
時老夫人端坐在榻上,她身著一身朱紫綢緞繡福紋褂子,齊眉勒著石青繡花抹額,雙眼緊閉,麵色冷峻,似乎隱隱有幾分怒意,眉心三條深深的豎紋,像是常年蹙慣了。
“你也回去吧,不必在這伺候了。”
突然,時老夫人睜眼,朝榻下左麵第一位婦人說道。
這婦人正是正房夫人,原主的母親,李氏。
李氏站起身來,緊緊捏著手中的汗巾子,微微欠身,話音平靜,“那媳婦就告退了。”
看了看快步離去的李氏,右麵第一個著桃紅春裝的婦人輕笑一聲,“今兒鳶兒倒來得晚了些,老夫人一會兒可要罰她才好。”
“二妹妹還小,多睡一會兒也無妨,二姨娘怎麼就請老夫人罰她了...”
身後傳來一陣笑聲,李氏聽出說話人正是她的兒媳吳氏,麵色一凝,加快了腳步。
時錦剛走出院門,迎麵便碰上一行人。走在最前麵的是個著一身冬青白羅襦的美貌女子。
看著她清水芙蓉的相貌,通身的淑女貴氣,時錦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時鳶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她,算起來,她還真是好久沒見到這個三妹妹了。
走得近了,時鳶率先笑著招呼道:“三妹妹今兒倒是來得早。”
時錦聞言便在心裡讚了一聲,不愧是她的女主,太會說話。她隻尋常一般打了招呼,半字不提她被禁足的事。
看著眼前的姑娘,時錦又讚了一聲果然美。隻見她眉似遠山煙黛,眸若俊水輕泓,削肩細腰,膚如凝脂,落落大方。頭上綰著精致的發鬢,插著幾隻珠花金釵,纖細的腕上帶著一對羊脂玉鐲。時鳶身上任何一件首飾都是原主沒有的。
時鳶姨娘的娘家是一方富賈,卻隻生了兩個女兒。好不容易小女兒嫁進了官家,雖然隻是作妾,還是陪嫁了半份家當。所以女主從小便衣食富足,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畢竟用的都是她親娘的嫁妝,誰也無權置喙什麼。
與自己書中的女主麵對麵,而且是大活人 ,時錦不禁有幾分激動。
時鳶感覺自己似乎在三妹妹臉上看到了幾絲驚喜。以前若是狹路相逢,多半她都是直衝過去,不會給她半點好臉色的,今兒倒是奇了。隻是她看她的目光奇怪了些,像是不認識她了一樣。
心裡奇怪歸奇怪,麵上笑意卻不改。
時錦很想跟自己的女主說說話,但是她不能。她知道原主以前對時鳶是什麼態度,一時半會兒還是不要改變太多的好。於是她隻是點了點頭,便帶著青禾離開了。
“小姐,您還理她做什麼?要不是她從中作梗,說不定您現在和趙公子都已經定下了!”時錦剛走,時鳶身邊的一個紫衣丫頭忍不住搶白道。
時鳶不悅地轉頭看了她一眼,夢環心裡一驚,連忙閉了嘴,隻是麵上到底岔岔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