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三合一)(2 / 2)

還有人沒從廢墟裡出來。

老白和小胡開始扒著那些瓦礫磚塊。

直到二人的雙手鮮血模糊,也沒有停止。

薑衛國他們都有些動容。

但很快,這位名叫小榮的囚犯從後麵跑出來了。

小榮大喊:“隊長,我在後麵!我剛剛看前麵塌了就從後麵跑出來了!”

老白和小胡瞬間癱坐在地上。

老白喘著粗氣:“好、好、好,你沒事就好……”

小胡也氣的給了小榮一巴掌,然後又替他把身上的土撣乾淨了。

“嚇死我了你!”他的聲音也是顫顫巍巍的。

可明明,他自己身上都是土啊。

還有血。

緊接著,老白搖晃著自己胖胖的身軀,艱難站起。

他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麵,用儘力氣大喊:“第九監區全體,向我集合!”

然後,他開始了點名。

此刻已經不需要花名冊了,他靠著記憶,一個一個念出囚犯的名字。

“薑衛國!”老白喊道。

薑衛國方才回過神,看向前麵。

此刻,老白的身子正好擋在了他和高牆的那個缺口中間。

老白又喊一聲:“薑衛國!到沒到!”

薑衛

() 國不知道忽然從哪升上來了一股力氣,

高聲喊道:“到!”

老白看了他一眼,

然後又繼續點名,嗓子都啞了,像個破舊的音響:“劉曉東!蔣思盟!……”

在這一瞬間,薑衛國有點想哭。

他本以為自己是一個棄子,是沒人在意的野草。

但就在他咫尺之遙的地方,他也被人記掛著、期待著、希望著平安的。

如果他越過白警官,越過那一道缺口,他的確可以擁抱自由。

但也意味著,他的餘生都不能再和任何人再形成這麼親密的關係了。

他不願意那樣做。

他寧可做一個不那麼自由,但有人關心著他的人。

當放下了絕對的自由之後,他的內心在同一時刻,迎來了真正的自由。

他甘之如飴。

薑衛國上前一步,對白警官說道:“隊長,我替你點名。”

白隊長笑了笑,對他說道:“好。”

……

這段戲拍完之後,就到了他們搭帳篷自救的戲了。

因為之後的幾場重頭戲,比如遇到暴雨,都是夜戲,也需要鼓風機和灑水機的支持,工程比較大。

所以在拍完上麵那場戲之後,大家又迎來了寶貴的休息,也順便調整調整作息。

喬翼橋也久違地給自己放了一天假。

因為有位老朋友來探班了。

趕到了片場附近的一間小飯館的包廂,喬翼橋終於見到了他。

王一鳴“騰”得一聲站了起來,朝喬翼橋招手:“喬導,好久不見!”

喬翼橋也笑著:“確實好久不見!”

上次見麵,還是一年多以前了。

如果不是王一鳴瘦了這麼多,整個人的精氣神也變得不一樣了,喬翼橋很難相信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王一鳴非常熱情地抱了抱喬翼橋:“人家都說當了導演會變胖的,喬導怎麼還這麼精瘦精瘦的,跟個大學生似的。”

喬翼橋苦笑:“可能是累的。”

感覺進入片場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過超過五小時了。

“你還是這麼拚,”王一鳴趕緊讓服務員上菜,“咱們坐吧。”

幾人這才落座。

喬翼橋把阿默和小何都帶來了,於是對小何介紹道:“這就是王一鳴,阿默的第一部微短劇就是和王導合作的。”

小何站起來,提了一杯:“那您也算是我們老大和阿默的引路人了,我敬您一杯。”

王一鳴也是能喝的,二話不說就乾了。

“不敢當不敢當,”王一鳴喝完感覺擺手,“還是你們喬導自己有分寸,我算是被他帶著上路的。”

幾個人又寒暄了一陣,喬翼橋也講了講這一年來發生的事,引得王一鳴不勝唏噓。

原來喬翼橋已經在導演這條路上走了這麼遠了。

“所以,王一鳴,你最近在忙什麼?”喬翼橋問道,“還在

拍戲嗎?”

“早不拍啦,”

王一鳴笑笑,“就是拍完那個短劇,認識了你,我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完完全全沒有做導演的天賦,最重要的是我自己也不太喜歡乾這個,我隻喜歡看戲,不喜歡拍,所以就也不做導演了。”

“哦……”喬翼橋又問,“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王一鳴又乾了一杯酒:“我拍完那個短劇之後,去我家的礦上工作了一陣,但沒辦法,也很不習慣,現在就出來單乾了,和朋友開酒吧。”

“酒吧?”喬翼橋感到有些詫異,“怎麼想起來做這一行了?”

王一鳴道:“也不是普通的酒吧,主要就是我出國玩了一圈,發現了很有意思的一種組合,就是酒吧裡有一個小舞台,可以演戲的那種,我也說不上來這種結合形式應該叫什麼,但想在國內先開開試試。”

“哦……”喬翼橋點頭。

在酒吧裡演戲,聽上去還挺好玩的。

“開業了嗎?”喬翼橋問,“回頭我也去看看。”

“還沒呢,不過快了,開業的時候我肯定請你來看,”王一鳴笑著,“就在咱們恒市,不過離你的亦正娛樂稍微遠了點,在西邊。”

“西邊好,那邊有很多辦公區,算得上是恒市的CBD了,”喬翼橋想了想,“開業一定請我去。”

“沒問題,”王一鳴頓了頓,又說,“其實還有點事兒想請你幫忙呢。”

二人又碰了一杯,喬翼橋:“彆客氣,儘管說。”

“我們現在是想著,半個月換一次戲,”王一鳴說道,“現在前一個月的兩場戲已經有了,正在彩排呢,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來看看,替我們提提意見之類的。”

喬翼橋一笑:“當然可以了。”

“真的?”王一鳴雖然瘦了不少,但是一笑起來眼睛還是不見了,“那你什麼時候方便?”

“今天不行嗎?”

“當然可以!”王一鳴當即拍板,“正好酒吧裝修的已經差不多了,他們正在裡麵排練,咱就轉個場,去酒吧喝兩杯!”

一群人風卷殘雲般的吃完了飯,然後就驅車前往了王一鳴的酒吧。

這裡算是一個鬨中取靜的地方,雖然是在商業區,但位置在一個小巷裡,有一個小小的門臉。

店名叫“spotlight”,聚光燈。

喬翼橋莫名覺得這店名挺貼切的。

酒吧裡麵空間不算太大,一層也就是一百多平米,二樓是一樓的一半。

整個布局都像是六七十年代的好萊塢,透露著懷舊與輝煌。

與一般酒吧不同的是,在一層的正中間,有一個小小的圓形高台,不用王一鳴介紹,喬翼橋也知道這裡應該就是表演所在的地方了。

座位都是圍攏著小高台設計的,讓每個位置都能看到舞台上的表演。

但喬翼橋瞬間就想到,在這種情況下,演員表演的壓力應該不小,因為是三百六十度被觀看。

他們落座之後,王

一鳴又給他們上了一輪酒水(),

⊙()_[((),

有幾位演員上台了。

表演的內容還是挺有意思的,女主同時愛上了兩個男人,互相瞞著,但又互相試探,最後竟然是兩個男人同時被外星人綁架了,女主也被外星人強取豪奪,最後三個人在外太空愉快地相處在一起了。

整個表演的時間也就是二十來分鐘,並不冗長,演員演的也不錯,看上去是下過功夫的,還有些與觀眾互動的地方,如果到時候酒吧人多,應該很有意思。

雖然整個布景非常簡單,但卻讓喬翼橋更關注這出戲本身了,頗有種回到戲劇最原本的樣子的感覺。

表演完,王一鳴問:“喬導,你覺得怎麼樣?”

“很有意思啊,”喬翼橋實話實說,“如果一個酒吧有這麼一出小戲,我想我也會想去看看,喝兩杯,和彆的酒吧感覺還挺不一樣的?”

王一鳴喜上眉梢,又問:“那有什麼意見沒有?”

喬翼橋想了想,提了幾句台詞和調度的小問題。

“好!多謝喬導,請你來果然是對的。”王一鳴給演員又叮囑幾句,大家又演了一下改變之後的片段,效果果然好了很多。

王一鳴開心不已:“不愧是喬導,果然專業。”

“我也都是野路子,瞎看看,”喬翼橋也不是在刻意謙虛,“還是你找的演員好,本身劇本也很有意思,在彆的地方見不到。”

“可不是嘛!”王一鳴不免有些驕傲,“這種現場表演還不用審查,所以我們這幫人才有了好多天馬行空的創意,不過還是有點愁的。”

喬翼橋問道:“愁什麼?”

“愁演員,愁劇本唄,”王一鳴掰開手指頭,“為了讓觀眾一直有新鮮感,我們的小劇目至少得半個月換一次吧?這就意味著我們要半個月出個劇本,還得找演員排練,現在我們就兩波演員,輪流倒,連休息幾乎都沒有的,到時候但凡哪個演員突然有事,我們就演不成了。”

喬翼橋想想,的確也是這樣。

哪行也都不好做。

“算了,不說這個,”王一鳴又提了一杯,“喬導,你下一部想要拍什麼?”

喬翼橋一口酒差點憋在嗓子裡。

這個問題,他最近也想過。

《高牆倒塌時》還有一個多月就能拍完了。

他的下一部……

確實沒有什麼著落。

王一鳴又絮叨起來:“你看啊,你拍完《高牆倒塌時》再去後期剪輯、特效、混響、過審,這些最快也半年,這時間你正好可以開始籌備下一部,不知道喬導下一部想要拍什麼呢?你是想自己做劇本,還是拍彆人的劇本呢?”

眾所周知,導演分為兩類。

一類是隻拍彆人的劇本,自己基本不管前期創作的;還有一類,就是每拍一個片子,都要自己從最開始想到尾的。

雖然第一類來錢、出名都會更快,但喬翼橋還是傾向於做第二種。

不為彆的,他很喜歡

() 一個故事從無到有的過程。

看著喬翼橋陷入沉默,

王一鳴又道:“不過我相信喬導心中肯定有好多好多故事,

就是一時間還沒想好拍哪個罷了,要是有個機會能試試這些故事就好了哇……”

聽王一鳴把話遞到這兒了都,喬翼橋也已經知道對方心裡在想啥了。

而這確實是個好主意。

他有不少梗,寫個能表演二十來分鐘的小劇本也畫不了太大功夫。

重要的是,如果他的人能來這裡麵表演,還能檢驗他們的演技。

總比讓他們一直去跑龍套要好。

這次拍戲他也能看得出來,在演技方麵,經過捶打曆練的阿默和李巍比其他人明顯高出一大截。

雖然薑衛國他們表現的很好,但主要原因一來是他們的角色都是喬翼橋根據他們的個人經曆設置的,二來他們入獄體驗了兩個多月。

下一個項目會不會給演員們這些機會呢?

喬翼橋也說不好。

王一鳴見喬翼橋有所動搖,立即加碼:“門票收益我們五五分賬,怎麼樣?”

喬翼橋當場拍板:“成交。”

……

整個劇組休息了一天多時間之後,拍攝繼續。

天剛擦黑,整個劇組就忙了起來。

這一場要拍的是帳篷剛剛搭建起來之後,就遇到了暴風雨的戲碼。

灑水車和鼓風機已經就位了。爆破組也已經準備好,打算用煙火做出電閃雷鳴的效果。

老邵十分投入,誌在必得。

老劉也按照確定好了的設計圖,布置好了二十幾個帳篷。

主角的帳篷就在最外圍。

待會兒暴風雨起來的時候,小胡和老白會過來,抓住他們帳篷的繩子,以免讓整個帳篷都隨風飛走。

然後薑衛國他們受到感動,也出來幫忙一起拉帳篷。

其他很多帳篷裡的人見到這一幕,也都自發出來拉帳篷。

這時候的囚犯們和獄警離得很近,獄警們都是沒帶電.擊.棒和警棍等等器具的。

有些經驗不足,剛剛進入警隊的獄警都不免有些害怕。

但很多囚犯都反過來安慰獄警,“放心,我們是不會跑的。”

於是就在這樣的互幫互助之下,所有人幾乎都在帳篷外待了一夜。

每個人在結束時手都被勒出了痕跡,甚至有人的手已經破損,幾乎滲血。

結尾的鏡頭是一個囚犯把自己滲血的手纏上了布,蓋到了另一個獄警的手上,幫他止血。

血水滴落,混合著雨水一起在地上流淌,分不出哪一滴是誰的血了。

本來排練的幾次效果都不錯,但真的拍起來卻不是那麼回事了。

誰也沒想到第一條就出了意外。

鼓風機的風量太大了。

麥克李剛持著攝像機走近,就被忽如其來的大風吹了一個跟頭。

啪嚓——

所有人都聽到了一陣清脆的聲音。

鼓風機和灑水車瞬間停下。

薩布裡第一個衝了上去,扶起來了……攝像機。

麥克李略帶不滿地揉了揉屁股,站了起來:“情況如何??”

薩布裡有點著急:“好像壞了。”

這話說完,附近的人皆是一驚。

喬翼橋和小何也趕緊跑了過來。

一群人就看著麥克李又試了試那台攝像機。

攝像機發出了“吭吭”的兩聲悲鳴。

然後。

徹底罷工了。

“Fxxk,”麥克李搖頭,“真的不行,好像完全壞了。”

喬翼橋的心也沉到了穀底。

攝像機出了問題,不僅僅會耽誤日程,最重要的是,貴啊!

一台攝像機落地價格三十萬。

他們還是租的,保不齊要賠多少。

正當氣氛冷如冰窟的時候,薑衛國也走了過來,默默舉手。

喬翼橋問:“怎麼了?”

“那個,”薑衛國不好意思道,“要不讓我修修試試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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