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瞬間失去意識,身體的自我保護機製啟動,拒絕外來的靈力,以昏迷狀態下用最安全的方式消化著身體中的靈力。
年朝夕想說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轉瞬昏倒在了雁危行懷裡。
她昏倒之前有意識的往風暴眼的方向看了一眼。
恢複修士之體的說書人正好睜開眼睛,察覺到什麼一般看了過來,和她短短對視了一瞬間。
那張年輕又俊秀的臉更加讓人覺得熟悉。
這人……是自己舅舅嗎?
然後她突然反應過來,她現在還帶著琉璃珠,用得是一張陌生人的臉,哪怕這人真是自己舅舅也不可能憑一張臉認出她來。
淦!
年朝夕帶著隱隱不妙的預感暈了過去。
年朝夕暈過去之後,淨妄和魘兒持續經受著精純靈力的衝刷,雖然沒暈過去,但像是喝醉酒了一樣,整個人昏昏沉沉。
唯一沒受影響的隻有雁危行。
但他低頭看著昏倒在自己懷裡的年朝夕,整個人的臉色卻變得非常可怕。
他抬起頭,死死看著眼前的說書人。
說書人像是沒意識到他的殺意一般,視線從她懷裡的小姑娘身上收回來,看著他時流露出淡淡的讚賞,點頭道:“你很不錯。”
雁危行冷冷道:“她怎麼了?”
說書人又看了一眼他懷裡的少女。
不知道是不是眼前這小姑娘點醒了他渾渾噩噩的心魔的緣故,他越看越覺得這小姑娘順眼。
於是他說:“我被困心魔劫三百年,三百年累積的修為都在此刻爆發,小姑娘是受到了三百年精純靈力的衝刷,一時承受不住才昏了過去,不過沒有大礙,等她將身體裡的靈力消化的差不多了就該醒過來了,這對她無害,她若是把這靈力用得得當的話修為說不定還能上個台階。”
雁危行身上的殺意這才收斂下來。
然後他就看見眼前這人看著他,笑道:“你倒是很不錯,雖然是溢散出來的靈力,但三百年的精純靈力不容小覷,到了你身上卻像是泥牛入海。”
雁危行看了看身旁醉酒一般東倒西歪根本沒有自主意識的淨妄,淡淡道:“我功法特殊罷了。”
說書人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道:“也確實是特殊。”
下一刻他問道:“小子,你懷裡的那丫頭和你什麼關係?”
雁危行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未婚妻。”
說書人恍然:“你這個未婚夫當的倒是不錯,可比某些人強多了。”
說到這裡時,說書人心中泛起一股怒意。
渾渾噩噩的過了三百年,一事無成不說,如今記憶和修為一起回歸,混亂的記憶理清,他意識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他唯一的外甥女在自己那渾渾噩噩的三百年中殉城了。
他的外甥女,他妹妹拚死也要生下的唯一的女兒。
三百年前,他帶著給自己外甥女的禮物,自妹妹死後第一次主動踏出深山,想接自己那從未見過一麵的外甥女來看看她的母親。
路上,他聽到了自己妹夫戰死的消息。
他沒能護住妹妹,最終也沒能護住妹夫。
曾經三年同吃同住的情誼,妹夫不僅是他的妹夫,也是他承認的友人。
否則,他怎麼可能眼看著妹妹跟著那人走,也隻是拂袖而去,而不是直接打殺了那人?
如今,他沒了妹夫,也沒了友人。
那一刻,從妹妹死後便升起的心魔質問他的道途。
他沒熬過心魔的質問,道途動搖,修為儘失,記憶混亂,渾渾噩噩的過了三百年。
三百年中,在他渾渾噩噩一事無成時,唯一的外甥女也殉城了。
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悲哀的憤怒。
這憤怒是對自己,也是對天道。
他恨自己意誌不堅,渾渾噩噩,總是在身邊的人最需要他的時候消失。
這三百年裡,他當著他的說書人,在“小戰神”死後說著一本又一本小戰神的故事,從沒意識到那是自己的外甥女。
她死了,他一無所知地說著她的故事。
他也恨這不公的天道,他妹妹妹夫都殉道而死,為何不肯給他們唯一的女兒一個好結局?
但此刻的他已經不會再像曾經那樣了。
被心魔所困,被心魔所擾,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又是一個渾渾噩噩的三百年罷了。
而如今……他最起碼也要先為自己唯一的外甥女報仇。
哦,對了,他似乎還有個徒弟,也得先把徒弟找到安置好。
他這麼想著,便看向了那緊緊護著懷中少女的道君。
這也是一對未婚夫妻。
但這個未婚夫,可比她外甥女的那個未婚夫強上不知道多少倍。
他想著就忍不住冷笑。
算計自己未婚妻,包庇將魔引進城的養妹,臨陣棄城,害得她外甥女以身殉城。
姓年的,你還真是給我外甥女找了個好未婚夫!
他壓下脾氣,看向那對未婚夫妻,道:“我暫且有要事處理,我要……去見我外甥女。等我解決完自己的事情,必來報答這小姑娘的點化之恩!”
麵前的道君麵無表情,略帶警惕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也沒在意,隻是又看了一眼那道君,隨即為自己的外甥女不值。
她外甥女的未婚夫若是這少年,他如今也不必氣成這樣!
於是他便道:“你很好,好好對你未婚妻。”
少年道君:“我自會好好對她。”
他略微欣慰。
此刻的他完全不知道,要不了多久,他會恨不得親手打死這個承認了他們是未婚夫妻,還親□□代這少年好好對自己未婚妻的自己。
讓你多嘴!多嘴到把自己親外甥女賣了還給人家數錢!
但此刻的他全然不知,隻道:“我叫秦擲風,今日恩情,來日必報!”
說完,一身破舊衣衫卻氣質如月的修士消失在了天際。
雁危行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抱起昏迷的年朝夕將她安置回房間。
此刻的他尚且不知道自己放走的是誰。
年朝夕睡著一般躺著,雁危行便在她身邊守著。
魘兒和淨妄接連清醒,看到年朝夕也無事,一個出去打探城裡的消息,一個派屬下去查那說書人的信息。
年朝夕一直睡到了月上中天,雁危行便也等到了月上中天。
然後某一刻,年朝夕突然清醒,從榻上猛然坐起。
雁危行心中歡喜,但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年朝夕就火急火燎的起身下榻,語氣急促地問道:“那說書人呢?帶我去見他!”
雁危行實話實說:“跑了。”
年朝夕瞬間石化。
跑、跑了?
雁危行:“他說他要去見自己外甥女。”
年朝夕:“……”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年朝夕尖叫。
雁危行不解:“怎麼了嗎?”
年朝夕:“……”
也沒怎麼,隻是突然想起了那說書人長得像誰。
他像父親書房裡她偶然見過一次的母親的畫像!
舅舅!舅舅!
你外甥女在這裡啊!你要跑到哪裡去見你外甥女啊!
你回來啊!!!
作者有話要說: 舅舅來了。
舅舅跑了。
沒關係,舅舅馬上還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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