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我是個莫得童年的狼人。”
魏軒揉了揉容音的頭:“小兔子,你不要和我賣關子了。”
容音伸出指尖, 從三毛圓圓腦袋中的一橫開始描摹。隨著她緩緩移動手指,少女微冷微甜的嗓音在寂靜的教室裡響了起來:“大字不出頭,兩邊掛氣球。”
大字不出頭, 那最上麵的橫就可以看作是三毛的眉毛,撇捺化為三毛的鼻子輪廓,而在眉毛下方是兩個句號。
“三天不吃飯,餓得團團轉。”
容音在三毛的鼻子下方畫三個橫,作為嘴唇,然後畫了個比較大的圓,作為三毛的頭。
“買了三根蔥,花了三塊三, 買了大南瓜,花了八塊八。”
三根蔥.就是三毛頭頂的三根毛, 至於三塊三則是兩個阿拉伯數字,對稱放在頭的兩側做耳朵,大南瓜就是三毛圓圓的身體,八塊八也是兩個阿拉伯數字,作為三毛衣服上的花紋。
“買了兩根油條,花了七塊七。”
最後的兩根油條是三毛的兩條手臂,七塊七也是對稱放在三毛圓滾滾的身體下,作為他的手和腳。
就這樣,在這簡單的口訣下, 三毛的簡筆畫就完成了,而就在容音描摹的同時,櫃門上密碼鎖的顯示屏也逐漸出現了幾個鮮紅的數字。依照在口訣出現的先後順序,2387就是儲物櫃的密碼。
在容音畫完畫後,密碼鎖的燈光顏色就變成了綠色,櫥櫃的門也隨之彈開。櫥櫃裡麵沒什麼東西,顯得空空蕩蕩的,容音踮起腳,伸手朝裡夠。
“你太矮了,讓我來吧。”
你太矮了……
太矮了……
矮了……
了……
聽到少年自身後發出的無情嘲諷,容音微微怔住,還沒反應過來,燃燒著的蠟燭就被少年塞到了她的手裡。
魏軒抬手從儲物櫃裡拿出了一個保溫杯和一張卡,對著她晃晃:“我的聰明才智告訴我,接下來我們需要去你的班級。”
容音:“……”
容音什麼都沒說,拿著蠟燭快步離開了。
魏軒:你臉色為什麼這麼差?
天空籠罩起了烏雲,把月亮遮擋得嚴嚴實實,整條走廊變得比之前更加昏暗,除了容音手中的蠟燭,再也沒有可以照明的光源了。
兩人緩步來到六年二班的門前,容音用學生卡打開了教室的門。
開門的瞬間,一股冷風從教室裡吹了出來,吹在了容音的麵上。
容音抬眸望向窗台,發現三扇窗戶都被打開了,而窗簾則拉到了極致。風聲呼嘯,如哭如泣,那三條深藍色的窗簾被窗外的風吹得鼓動起來,輪廓好似張牙舞爪的鬼魂。
她抿起唇,正要進去,魏軒就伸出胳膊橫在了她胸前。
“你彆動,要進也是我先進。”
少年說著閉上眼睛,鼻翼微微動了動:“風裡有鮮血的味道,很新鮮,而且很濃鬱,這間教室必有屍體,或者屍體的殘塊。”
容音也聞到了那股血腥味,她沒說什麼,默默退開。
魏軒拿過蠟燭,淡定地走進了教室,完全彰顯出了作為收割者的優雅從容。他舉著蠟燭照了照前方的地麵,看到附近並沒有什麼東西,回過頭正要讓容音進來,就看到了門口擺著的紙人。
他舉起蠟燭,走近了那個紙人。
紙人是個女生,她穿著半袖衫和黑短裙,梳著學生頭,垂著頭站在門口,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
她被罰站了。
因為這個女生是貼著牆壁站的,又隱在黑暗裡,就算是站在門口的容音也沒有注意到她,而是把目光集中在了那三個喧囂的窗戶上。看到魏軒吃驚的表情,她才把目光投向離自己很近的紙人。
這個女生頭低得太過了,她看起來恨不得把頭都縮回胸腔裡。
這個班級也坐著滿滿的學生,容音從魏軒手裡拿過蠟燭,朝離自己比較近的學生照過去。
她的瞳仁微微收縮起來。
就連魏軒也看到了被自己忽略掉的慘狀,微微挑眉:“有意思。”
之前那個教室坐著的全是足以以假亂真的紙人,而這個教室裡,每張課桌的背後都是血淋淋的屍體。那些屍體端坐在椅子上,被整齊砍斷的脖頸不停地往外淌著血,血液微微有些凝固,掛在石灰般蒼白的脖頸上,如同剛刷不久的紅油漆。
屍體有著紙紮的頭顱,那些頭顱無一例外朝向這個低頭的女生,他們的眼睛是下彎的月牙,血紅色的嘴巴則大大裂開,嘴角抿成縫隙死命朝耳根去。
那是帶著滿滿惡意的嘲笑。
“這個女生就是疑似早戀的那個?”
魏軒微微傾身,讓燭光照上紙人的臉。這個女生的臉上被人用鮮血畫了一隻烏龜,畫得很醜,那些粗糙的線條遍布於她的整張臉。
“她在哭。”
容音的目光落在女生的眼角,看到了點點水痕。
“彆管她再不再哭了,我們找找她的儲物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