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二合一#】(1 / 2)

陸宴聽著似曾相識的話。

這像是某種男性凝視下對於女性付出的漠視。

陸宴回過頭,才意識到說出這些話的不是彆人,而正是曾經的自己。

將時間線拉長,回到陸廷予某次生病的時候,他耳邊回蕩起自己對虞舒月的指責。

“你為什麼連一個孩子都照顧不好?”

陸宴緊隨其後的腳步麵線慢了半拍,而他身前的虞舒月冷不防回過頭來將他從頭到腳重新審視。而她似乎也完全忽略了一直站在門前等待著她的自己。

陸宴的身子凍得有些僵硬。

秋日的降溫一下子僵得太猛,他更無法說明陸廷予並沒有站在外頭太長時間,相反,他不過是聽到汽車的尾氣聲,方才出門的。

“陸廷予,和你媽說明你沒覺得冷……”

然後,他的兒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披上了親媽的外套,小眼神裡充斥著感激,而麵朝自己時則立刻轉變角色,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早知如此,陸宴是絕對不會為了安撫一個孩子而跑來這裡受凍的。

陸宴掠過目光短淺的兒子,對著虞舒月試探道:

“如果我想因為以前的事,和你說一聲‘對不起’的話,你會選擇原諒我嗎?”

虞舒月聽著陸宴前言不搭後語的話,隻覺得這眼前的男人或許又在和她玩什麼無聊的遊戲,但她並沒有興趣參與了。

“彆和我打啞謎,進來和陸廷予一起吃些東西。”吃完好趕緊開車上路。

虞舒月自以為已經表了態,也算是給足了遠道而來的陸宴麵子。

但顯然,陸宴臉上的神情並不滿意,他清高的姿態不足以為此打動,他坐在民宿老板娘的餐桌上,麵對一碗清湯麵毫無動筷之意。

陸廷予接連晃動了陸宴的胳膊好幾次,奉勸他親爹多少吃一點,然而陸宴卻保持著緘默。

“怎麼了?挑剔起來了?”虞舒月攤手道,“這裡卻是比不得黎城。”

虞舒月迎接著“你吃火鍋卻讓我們吃清湯麵”的反擊,然而今天的陸宴如同喪氣的高盧雄雞,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最後麵色不佳地草草吃了幾口。

虞舒月也看不懂了。

不就進門時說了幾句麼?

怎麼大男人家家,連說也說不得了?

而吃完過後,陸宴更是自覺地要拉扯起陸廷予離開,陸廷予的目光戀戀不舍的,虞舒月與他告彆道,“多補充維生素和蛋白質,吃蔬菜和雞蛋,少喝碳酸飲料,你知道了嗎?”

陸廷予沒點頭,突然雙手緊緊圍上了她的大腿。

“媽媽,我就不可以在這裡多留宿一晚嗎?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你了……”

這其中有小孩的囁嚅聲,帶著些許輕微的哭腔。

“不能。”

有人替她回答了。

虞舒月談不上是該慶幸還是不幸。但陸宴的出口打斷確實解決了眼下的麻煩。

陸宴完全是公事公辦的口吻,不容商討道,“你媽媽也需要工作,你既然是她的孩子,理應支持她做出的選擇,而不是去影響她的休息。”

虞舒月順理成章地表情淡漠起來,“是啊,你們該走了。”“可我好舍不得媽媽啊,不知道下一次見到媽媽是什麼時候了。”

陸廷予哭得兩眼淚汪汪,而頭上卷發的長度也不算短了,所以從遠處看,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家的女孩子這麼感性地掉眼淚珠珠了。

陸宴有些感觸,雖然不多,但他在此刻不得不體諒虞舒月身在劇組的難處,正如以前忙於事業的自己……還得時刻關注著兒子此刻過分的傷心。

他親手將私藏的深藍色手帕遞到兒子小手上。

結果沒想到,人家不過是一腳踏出民宿的門,小家夥的哭腔立馬就收起了。

婆娑淚眼的發紅處也漸漸褪去。

當他還擔憂兒子的內心受到傷害的時候,陸廷予的狀態立即反彈了回來,很是嫌惡地順帶著將他的手帕扔了回來。

“香水味太重了,我不喜歡。”

“陸廷予。”

陸宴調轉車頭不忘感慨。

“你小小年紀真是演技過人。”

“謬讚了,陸總。”

車內,父子倆又回到了來前彼此鬥嘴的相處模式。

陸宴在車上放起舒緩的音樂來,瞧著陸廷予的身子一點點往下沉下去,漸漸進入了夢境,隻是轉身離開親媽後的陸廷予在自己麵前佯裝鎮定的小家夥,在睡前又念念不忘道,“我今天見到媽媽了。”

睡覺時的嘴角有個輕微的弧度,讓人隱約感受到孩子是喜悅的。

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陸宴的車還在緩緩前行,而他估計虞舒月在那邊應該已經親眼看見他送去的物資了。

他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很不自覺地揉了揉陸廷予討人厭的腦殼兒。

-

陸廷予因為去媽媽身邊刷了一波存在感後,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所以,當幼兒園的小夥伴再一次詢問有關他爸媽離婚的時候,他變得沒有那麼排斥了。

他甚至專業地分析起父母的離婚原因,“是啊,他倆是離了,男的要搞事業,我媽也要回到自己的大熒幕,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還拿出了這幾年的離婚數據來。

聽他這麼說來,眾人的好奇也就消了大半。

當幼兒園老師還想特意留住陸廷予,對他進行心理疏導的時候,卻發覺小孩的恢複能力也比大家想象的都要快。

“他們各奔前程,我作為一個懂事的孩子,當然要理解並且支持他們的選擇嘍。”

陸廷予說得吊兒郎當、漫不經心的。

但其實說每個字眼的時候他能感覺到他的心臟正在顫抖。

他當然不想要這個家分崩離析,可他爸陸宴是那樣的人,他又怎能抱有不切實際的期待呢。

陸廷予終於等到無人之際,才敢捧起自己苦澀的小臉蛋。

他本以為這一片是無人之境。

而耳邊卻又響起一個女聲。

“對不起啊。”

鄒露露小聲道。

“我不知道我媽媽會做出那種事情,也不知道她造謠的那些事不止從一個平台上流出來……”

陸廷予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道,“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

“我分得清,你媽媽是你媽媽,而你是你。”陸廷予收拾起自己的小書包,不再躲藏在花壇背後。

“那……我們還可以是朋友嗎?”

鄒露露明顯說這話時又明顯帶了些許期待。

“我不知道,可能我做不到吧,”陸廷予雖然不忍心拒絕,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他一手已經提好書包,“我覺得我以前就虧欠了媽媽太多,所以現在我不大願意和你有什麼交集。”

他和鄒露露延續任何一種關係,無疑都是對媽媽的一種“背叛”吧。

-

“我明白了。”

鄒露露沒有歎息了一聲,很快,她為了守護自己的自尊心就離開了。

她才不要沒臉沒皮地賴在彆人身後,她更不要做她媽媽口中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小女孩。

皮囊不是她的工具。

而她也不願意成為和媽媽一樣的人了。

但她也有點委屈,自己明明已經站在正確的這一麵了,而且還特彆佩戴了那天陸廷予親手送給她的發卡,她的雙手摩挲在那廉價的毛茸茸發卡之上,可陸廷予卻完全沒有注意到。

當她回到家中的時候,家中的混亂之景卻是她始料未及的。

廚房裡所有的鍋碗瓢盆被扔在了地上,砸了個稀巴爛,而就連大理石吧台上,也突然裂開了一大片。

“於蔓!”

“我說了多少次你不要去招惹彆人虞舒月,你非要去,難道你那點嫉妒心就這麼值錢嗎?”

“你現在非要搞得我們上遊公司不與我們鄒家合作,你居心何在呢?”

鄒露露從門縫裡鑽進去,又鑽出來,她討厭這樣的父母爭吵……哪怕父母為了她,願意維持一丁點的假象,她都會表現出萬分幸福的。

可他們沒有。

父母漸行漸遠,卻沒有學會像虞舒月父母一樣理性的分開,他們毫無節製地揮霍著對彼此的感情,知道消耗到認不出彼此的模樣。

雖然合上了門。

裡麵的聲音仍然清晰可見。

爸爸砸了不少的文件,裡麵也有媽媽的哭喊聲。

“為什麼陸宴還會幫著虞舒月你心裡沒有數嗎?人家前夫前妻總歸彼此有照應,你這都不能理解嗎?非要人家陸宴上門直接來搞我們嗎?”

“你是嫌這個家裡的日子太安穩了嗎!?”

“鄒文森,你裝什麼好人?”

“你跟你秘書那點爛屁股的事情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每一次都是我幫你擦屁股?”

“是我為你們鄒家的體麵每一次都隱忍不發,也是我每一次在任何輿論對你不利的時候為你挺身而出……”

“怎麼我說你幾句,你又要走了嗎?真是沒用的男人!”

鄒露露躲在暗處,以為這一回又是和以前一樣換來父親的離家出走。

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母親已經收拾好所有的東西了。

而這時的鄒文森卻又將她攔了下來,說要檢查完她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