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顯最終果斷離開,並沒有像是民間畫本裡的將軍那樣抱著他殺出一條血路,生死不離,驚天動地……
這件事其實並沒有給姬廉月太大打擊。
哪怕他後來聽到了一些傳言,大家都說卑彌略抓錯了人,霍顯在意的還是那個女扮男裝從軍的謝三郎,他都願意為他率領千軍萬馬,與毛坦聯軍對剛……
但是他卻沒有為姬廉月這麼做。
這些傳聞傳到姬廉月耳朵裡時他在毛坦族大軍裡待了大約四五天,每個人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嘲弄或者是同情——
就好像他已經打成了“被拋棄的人”“已經死去”“祭旗預定”等各式各樣的標簽。
不過沒關係,反正無論如何,姬廉月通通不在乎。
說是姬廉月很會安慰自己也好,說他缺心眼盲目樂觀也罷。這件事他從未埋怨過霍顯……
首先,是他讓霍顯趕緊走,切勿衝動行事的。
其次,他知道霍顯發兵攻打毛坦聯軍,那是勢在必行的行為,否則像是躺平了!被毛坦族人踩臉有何區彆?那日他救回的俘虜沒有一百也有幾十,人們偏偏隻看見了謝三郎,這又有什麼辦法?
最後,相比起“俘虜”的不得不做,霍顯獨身一人悄咪咪來到卑彌略的帳子,抓著他一臉固執要帶他走時,卻並非因為他是“霍將軍”,僅僅是因為他是霍顯,他想要來救姬廉月。
……這個清醒的認知讓姬廉月又難過又有些感動。
後來成為了姬廉月堅持地苟活在卑彌略眼皮子底下最後的精神支柱。
霜打茄子似的消沉了兩天後,姬廉月很快恢複了他的囂張跋扈,有時候卑彌略氣得恨不得把他帳子外讓他吃沙和自生自滅——
“卑彌略,讓人打水給我沐浴,我要臭了。”
“這水怎麼那麼良,我會感冒的!”
“卑彌略,中午想吃雞。”
“卑彌略,晚上想吃鴨。”
“卑彌略,你會不會煮小米粥啊,我早上想要吃清淡點。”
……
以上等等。
卑彌略冷靜地一一答應了,有時候心情好了甚至親手喂他兩口吃食,麵對他喋喋不休的抱怨眉毛都沒抖一下。
毛坦族人心惶惶,他們的大將不會喜歡上敵國公主了吧,這就不好辦了。
這些事,被分過來伺候姬廉月的毛坦族士兵們也討論得熱火朝天,甚至可以當著他的麵用毛坦族言語討論——
蠻人子:“畢竟是敵國的貴族,而卑彌將軍誓師大會上喊的口號是“滅淨朝”!”
蠻人醜:“我看將軍是糊塗了……既然有目標要滅彆人父族百年基業,總不能改朝換代還留前朝皇帝狗命,殺觀月帝班是以後大業已成後釘釘上的事,那哪怕傳聞中“公主殿下”再傻,也不至於和殺父仇人攪和在一起!”
蠻人寅:“說實在的,這安親王男生女相,確實是好看。”
蠻人卯:“聽說男生女相命很賤——嗯,也是,否則怎麼會好好的在護城河邊散步也能遇上咱們大將軍被綁了回來?”
姬廉月:“……”
最後這位老哥說的話深得姬廉月之心,他也是這麼想的。
這些士兵嘰裡呱啦討論甚歡,越說越奔放,可能是當著本人的麵用其不會的語言講他壞話可能是有什麼蜜汁快感——隻是他們不知道姬廉月其實聽得懂他們毛坦族的言語,他每日跟伺候他的人打手勢狗屁不通的溝通隻是因為他在惡作劇,也不想同他們講話。
這就顯得有些尷尬。
好在。
卑彌略向來不在意彆人怎麼編排他的風流史。
而姬廉月更是不在乎這些人鬼扯什麼,也完全不認為卑彌略對他有了什麼不一樣的心思——
他對他寬容是應該的。
畢竟誰家也不會給過年前待宰的肥豬節衣縮食,刻薄相待……
萬一把他虐得狠了,祭旗儀式上若他不配合亂動,一刀砍不掉他的腦袋血也亂飛濺,到時候多不好看,也實在不夠激動人心。
當天晚上閒著的時候,姬廉月跟難得偶爾回來跟他擠一個榻子睡覺的卑彌略瞎聊,說到這個話題時姬廉月大方地把自己的歪理說給卑彌略聽了……
這個蠻子男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笑聲如雷。
黑暗中他翻身坐起,比霍顯還高大得誇張的身子肆無忌憚的壓在姬廉月身上,他用粗糙的手掐他的臉:“你可真是個寶貝,我都有點舍不得殺你了。”
看。
隻是“有點”。
說明該殺還是要殺的。
姬廉月看了眼男人身上的白色中衣,這卑彌略看似隻會打仗的大老粗,但是接近姬廉月,他總是把兵甲卸下放到他絕對夠不到的地方;
兩人同一榻子睡覺,他睡在外側;
此時他掐著他的臉調侃,笑意也未曾見得入眼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