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章則收起木盒輕手輕腳地出了禦書房:“把耳朵支起來好生聽著點!待會兒萬歲爺要茶的時候趕緊送進去。”
囑咐好門口當值的小太監,章則這才讓人去備了馬車準備出宮去傳皇帝陛下的口諭,至於皇帝陛下口中的‘好事兒’具體是個什麼好法,章則一點不關心。
他跟在陛下身邊有些年頭了,早就把皇帝陛下看得透透的,皇帝陛下既然說了這是‘好事兒’,那多半就沒有好事兒!
……
景行今日休沐,難得的睡了個好覺。
一睜眼就看見了旁邊已經空了的枕頭,他一皺眉:“胭脂……胭脂……”
“王爺,夫人就在院子裡呢。”吳楚風在門外回道。
景行撩了被子起來穿上鞋推門下樓,吳楚風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屬下這就叫人送洗漱的東西來。”
景行揮揮手,表示自己聽見了。
樓下的房門四敞大開著,老遠就聽見燕之的聲音:“種子彆撒太密,長出來還得間苗。”
景行走出去站在簷下頓時被四月和煦的陽光晃了眼,他抬手搭在額前擋住光線往院子裡看去,見燕之正聽著巨大的肚子指揮著幾個小子在刨坑種花!
“辛未這坑刨的比昨日的好,深淺合適……”對於孩子,燕之一項是恩威並施,該管教的時候絕不會不管,而該表揚的時候她又毫不吝惜多說幾句讚美之辭:“將來這些花能不能有個穩妥的根基全靠今日你挖的這個坑!”
“嗤!”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燕之不用看就能知道如此陰陽怪氣地笑聲是出自和人之口:“王爺,早啊。”
“我說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地待著麼?”景行看著好好的小院被她折騰得亂七八糟不禁搖頭道:“你若是想看花,為夫就讓人從府裡搬來些好的品種擺上就是了,哪用你這般辛勞!”
“不一樣。”燕之笑著走向他,背對著陽光,周身如同鍍了一層金邊兒,人都變得虛幻起來:“這就跟烹飪煮飯是一樣的道理,自己親手做的飯菜吃起來才香嘛。”
說著話她回了頭對著幾個小子說道:“我說的對不對?”
“對!”幾個小子異口同聲地回道。
“這幾個小子都是被你喂熟了的,你問他們什麼,他們都會說對。”景行不以為然地伸手扶著她上了台階,燕之就勢坐在了簷下放著的一張椅子上。
“你不和爺進去?”景行詫異道。
“外頭待著痛快,我連喘氣都覺著舒服。”眼瞅著就要到月份,燕之如今行動坐臥都極不便利,甚至連喘氣都覺得氣短。
燕之總覺得自己的肚子要比彆的孕婦的肚子大,如今她若是站直了身子低頭是連自己的腳都看不見的。
“那爺也不進去。”景行賭氣似得站在她身邊。
“不是有人伺候你麼,非得我進去看著你洗漱?”燕之笑著推了他一把。
“爺是練練拳腳……”起床氣散得差不多,景行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挺幼稚。但當著一院子孩子的麵他又不能不要麵子,隻得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春日裡正是大展拳腳的時候……”
“景行。”燕之輕聲喚了他:“你這套中衣看著好似瘦了,最近你可胖了不少呢。”
“胖沒胖爺自己能不知道?”景行暗地裡吸氣收腹,右臂抬起左腿後撤下壓擺出個樣子來,這一招是劍術中的一招,施展開來會有一種飄逸舒展靈動的優雅美感,隻是動作頗大非得做到位才好看。
景行自然知道要如何將這一式使得美輪美奐,於是他忍著大腿根隱隱作痛的苦楚儘了最大的能力將自己的一條大長腿壓了下去……
燕之便聽見‘刺啦’一聲!
“呦!”燕之歪頭看向他的胯下:“褲子撕了吧?”
“並沒有!”景行以最快的速度起身站直夾緊雙腿,兩條手臂仍就做著動作:“爺這一招叫做‘紫氣東來’……”
‘刺啦’聲再次響起,景行徹底僵住!
“小褂也撕了……哎!”燕之知道景行要麵子,強忍著不笑對著一院子擠眉弄眼地小子們使了眼色,待到幾個孩子都退了出去她才捂著肚子笑出了聲兒:“哎呦娘啊……讓姐姐看看扯著蛋沒有……”
“胭脂……”景行羞悶至極:“彆笑了……”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屁屁涼……哈哈!”燕之笑著起身一拍景行的肩膀:“王爺,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嗯?”
“這年頭,誰還沒撕過條褲子啊……”燕之擦了擦笑出的眼淚接著說道:“跟你說了,這衣服是瘦了,你偏不……哎呦!”
“胭脂?”聽出她語氣有變,景行才扭臉看過去,見燕之的臉色都變了,他忙伸手抱住了她:“怎麼了?”
“我……我肚子疼……”燕之艱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