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虛不受補(1 / 2)

張世明是個混混,在沒有被燕之打殘之前天天遊手好閒地混跡於市井,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掙的是造孽錢。

不過他不在南城混,南城是蘇三爺的地盤。

但蘇三爺是知道他的。見過幾麵,沒說過什麼話,不過點頭之交而已。

蘇三爺在南城的地麵上混,單憑一根拐棍肯定是不行的,他與南城衙門裡的縣丞關係不賴,更與衙門裡的師爺兼著主簿的韓伯賢私交甚篤。

憑著這層關係,不但南城的三教九流要給蘇三爺些麵子,衙門裡的捕頭衙差也得給他個笑臉。

張班頭是張世明的小叔,這個蘇三爺是早就知道的。

可他不知道天天紮在小鋪子裡忙活的燕之如何能得罪了張姓叔侄!

燕之便把八月十四那晚發生的事兒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蘇三爺越聽臉色越難看。

“真沒吃虧?”待到燕之說完之後,蘇三爺眼睛盯著燕之問道。

“那個畜生被我打得那副模樣,我能吃什麼虧?”燕之反問。

蘇三爺點點頭,罵道:“看他人高馬大的有個人樣兒,原來竟是如此下作!燕丫頭,你打的好!沒打死他,已經算他命大了!”

盜亦有道,做混混也得論人品。

像張世明做的事兒若是傳出去,以後他連混都難了,也難怪他要死咬了是遭了盜匪。

燕之扯了唇角露出個苦笑來。

若不會被姓張的雜碎逼得沒了活路,她才不願做這樣的‘俠女’呢……

“這回知道怕了吧?”蘇三爺來來回回在雪地上走了兩趟才說道:“搬三爺家去吧。張世明是不敢鬨到三爺家裡去的!”

燕之聽完果斷的搖了頭:“現在我更不能搬您家去住了。”

“三爺,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和阿文好。”看著蘇三爺一瞪眼,燕之忙接著說道:“嬸子就快到月份了吧?張世明是個小人,他那樣的人沒有什麼事做不出來!我現在搬去您家就是給您添亂,所以我更不能去。”

蘇三爺低著頭想了片刻,他沉聲說道:“過年,衙門也沒人辦差,再說三爺在張班頭麵前幫你攔下了這事兒,他一時半會的也會再來找你麻煩。踏踏實實的過年吧。等過了年,三爺去衙門裡找個朋友敲打敲打張世明。”

“多謝三爺!”燕之先對著蘇三爺行禮道謝後接著說道:“方才您與張班頭說話,我沒聽清楚。他可說了我到底是犯了什麼事兒?”

“沒殺人放火,沒坑蒙拐騙,你做的是正經生意,能犯什麼事兒?”蘇三爺回頭看看,見小幺和阿文都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看著他們,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官字兩個口,他們要給你按上個罪名有的是法子!張班頭說你沒交輔稅。”

根據大惠《市律》,對商戶經營是要收取各種雜稅的。

但這個雜稅也隻是針對那些相對比較大的買賣。

像燕之與在早市做生意的小商販們一般是不用繳稅經營的。就算是地方上要從這些人身上盤剝些銀錢,也大多會像南城衙門這樣與蘇三爺這樣的人串通了,弄出塊類似早市的地方,凡是入內經營的商販都得交點錢。

蘇三爺收了錢,並不是一個人獨吞。

他得拿出一部分去喂著衙門裡的人,還得拿出一部分來養著那些如狼似虎的手下,餘下的才是他自己的那份。

至於張班頭口中的輔稅,那在蘇三爺看來就是扯淡的話!

燕之的小鋪子連正兒八經交稅的格都不夠,她交什麼輔稅?

“我明白了。”看來,對方就是故意來找茬的,而且還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明白了,就回去吧,也不早了。”蘇三爺揚起拐杖指了指小幺,沒說話,徑直上了大道。

小幺跟阿文說了幾句什麼,跑著追到了蘇三爺的身後,蘇三爺回頭看了他一眼,照舊走自己路。

“姑姑,沒事兒了吧?”阿文走到燕之身前拉住了她:“剛才可嚇死我了!”

“嗯,沒事兒了!”燕之對著阿文笑笑:“咱的傘還在屋裡呢……”

“我去拿。”阿文跑到小鋪子前,開了鎖進去,拿了傘。

燕之直覺上覺得張世明是不會輕易地善罷甘休的,否則他就不會處心積慮的等了幾個月,單挑她生意最忙的時候下手。

但這樣的話她是不會和阿文說的。

阿文怎麼說也是個孩子,即便說了,他也拿不出個主意來,還要天天陪著她提心吊膽,燕之認為實在是沒有這個必要!

“姑姑,走吧。”阿文走過來說道。

“門鎖好了?”既然對方是個下作的雜碎,那自己就得更加的小心。燕之往小鋪子的門上看了看。

“鎖好了。”阿文把鑰匙遞給燕之。

“在忙兩天,咱們就能好好歇歇了。”燕之拉起了阿文的小手,輕聲說道。

“姑姑,過年的時候內城裡有廟會,一直到十五呢!”阿文許是被方才的事情嚇得夠嗆,小手冰涼。

燕之用自己的手包住了他的,兩人一起往回走:“想來廟會?”

“想!”阿文馬上點頭道:“廟會上新鮮玩意兒可多了!還有戲班子搭台唱戲的,聽一出大戲才兩文錢!”

“你看過?”燕之笑著問道。

“沒有。”阿文小聲說道:“是聽秋風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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