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優身形頓了頓,困倦的雙眸漸漸清明,幾乎想也不想地衝出房門,直奔樓梯而下。
上樓給客人送茶水的小廝撞見他疾馳而過,皆驚訝不已:“二爺,您這是去哪?”
誰能想到素來連走路都溫溫吞吞的二爺,有朝一日竟會露出這般緊迫的神情,以跑代走。
管事在櫃台後算著賬,餘光瞥見一道紅影掠過,愣了愣,意識到是誰後,急急叫道:“二爺!外頭正下著大雨呢!”
虞優隻覺得耳邊罩了層霧,什麼也聽不見,徑自衝進雨幕,四顧回望,尋覓身影。
豆大的雨珠頃刻間將衣袍染上厚重的水跡,浸濕一片。
簷下雨滴如柱,道上淩亂分布著幾個路人,唯獨沒有他要找尋的青灰色。
那邊管事撐了大紙傘急咧咧地跑出來給人遮雨,叫苦不迭道:“我的二爺喲,您這是要折煞死小的嗎,這麼大的雨還往外頭跑,有什麼事交給下人做就行了。”
虞優不死心地往前尋了兩步,緊抿的雙唇帶著說不出的煩躁。
媽蛋,他虞二生平第一次想追一個人,雲家不讓他見人也就罷了,連這天氣也不願他如意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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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秋將帶著雨滴的油紙傘收好放到簷下,走進書坊,隻見裡頭生意清冷,做活的小廝們在雨天也沒什麼精神,各自在角落裡打著瞌睡。
段老板正跟吳管事核對賬單,看她進來,一向清潤的麵容上顯出幾分嚴肅,蹙眉道:“怎麼下這麼大的雨還過來。”
沈宴秋看對方貌似不是很歡迎自己的樣子,灰溜溜地摸摸鼻尖,試探道:“那我現在回去?”
段老板木著的臉頓時被她惹得板不住了,又無奈又好笑,轉而對邊上的吉雲道:“吉雲,去給公子準備些熱水,送到我屋裡。”
吉雲領命:“好嘞。”
沈宴秋嗆了嗆,還沒消化過
來那句“送到我屋裡”,就被段老板用食指關節扣了扣腦袋:“愣著做什麼,還不進去換身乾淨的衣裳,記得把頭發也擦乾了。”
沈宴秋默了默,額間被人敲過的地方,溫涼的沒什麼溫度,但總覺得與彆處有些不一樣。
原本想說她平日換衣服都是在客房,不必麻煩去他房屋,但不知怎麼想的,什麼也沒說,就跟在吉雲後頭進了裡院。
屋裡還是那抹淡淡的清竹似的氣息,跟三年前她住這裡時沒有半點分彆。
許是段老板吩咐的,吉雲端著熱水回來後,又幫忙從段老板衣櫃裡翻出新的鞋襪來:“公子,坊裡廚娘都不住這兒,也沒有旁的姑娘家尺寸的鞋襪,老板讓您先將就著穿他的,現下已經差人幫您去買新的了。”
沈宴秋低頭看看自己已經濕了大半、沾滿塵土的鞋麵,心中微動,應了聲:“嗯。”
吉雲退下後,她換上小廝服,將鬆散的頭發重新束了束,又變回了乾脆利落的男子裝扮。雖然靴子大了許多,不過用繩子在小腿處係了係,勉強算作合貼。
回主廳後,段老板難得還呆在那沒走,想來是下雨天讓他減了曬太陽的行程無事可乾。
吳管事不知去了哪,櫃台處就站了段老板一人,導致她躊躇了一會兒才走上前。
段老板聽見聲音,先將人上下審視了一遍,看她衣服鞋襪都換了,發尾也是乾的,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將手上的賬本和算盤遞去,溫潤道:“來,教了你這麼些日子珠算,今日無事正好檢驗一下成果。”
沈宴秋表情淩亂一瞬,頓時做出一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的樣子,四顧裝傻道:“書架上的書好像都空了,我去書庫搬新的出來。”說著就要背身遁走。
“回來。”段老板聲音裡帶著淺淡的笑意,怎麼聽都沒什麼信服力,但莫名就是讓人跟著照做。
沈宴秋身形頓了兩秒,最後認栽地踢踢鞋尖,一臉悲壯地轉過身來,認命地回到櫃台處。
段老板被她的表情逗得好笑,忍不住打趣道:“真有那麼難?”
沈宴秋送去一個幽怨的眼神:“您覺得呢?”當初看虞回操練得那麼容易,還以為上手起來十分輕巧,大言不慚地放下狠話,說什麼
自己雖然不勤奮,但管夠聰明。
但這幾日學習下來簡直就被殘酷的現實鞭撻了個徹底,她倒寧願這輩子繼續跟豎式計算打交道呢,總比讓人發現自己是個數學白癡好。
段老板看她備受打擊的模樣,輕笑了一下,眼底笑意流離:“無妨,不是徒弟笨,是師傅教得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老板股的快樂,二爺股的憂傷。
因為作者君是業餘寫文,到了年底三次元很忙,隻能說爭取給大家隔日更,不定期加更。更新時間大概率都會在三更半夜,所以大家千萬彆熬夜等哈。非常非常抱歉,也非常非常感激大家的喜歡。感謝在2019-12-1900:41:49~2019-12-2102:02: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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