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1 / 2)

沈宴秋和黑衣男在一團烏漆嘛黑中,也不太能辨彆對方臉的位置,隻能隱約懟著個方向大眼瞪小眼,適時有幾隻螢火飛進草叢裡,些微點亮了眼前的視線。

對方臉上帶著的黑色麵具紋路精致複雜,跟她一貫見識的那種塑料劣質感很不一樣,通身玉沉,閃著詭譎的光。

看樣子就算是個乾著殺人放火勾當的刺客,也是個家底不錯的刺客。

麵具下的一雙眼睛幽暗深邃,像一團亂墨似的,盯著久了,仿佛擁有將人攝孽進去的能力。

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對方看她的眼神非常複雜,是那種看著熟悉之人才會有的目光。

然而她在異世認識的善武男子統共加在一起不超過五個,依次對過去,沒有一個人的眼睛像他這般,仿佛看破滄海萬千,蘊含無數不為人知的往事,神秘而沉涼。

就在沈宴秋分心地想到她的腳是真的蹲不住了,對方半天不說話是不是想著如何殺她滅口之際,脖子旁的長劍緩緩移開了,對方低沉道:“你走吧。”

沈宴秋愣了愣,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輕易就放過她,虧得她在短短幾秒的時間裡還準備了一大堆告饒的說辭。

不過她的那些話現下顯然沒了用武之地,但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細節的時候,麵露誠懇地道了句“小兄弟,祝你好人好報,一生平安”,便麻溜地爬起身,準備滾蛋。

說麻溜但實際上絕對算不上麻溜,因為被人拽進草叢時毫無防備,最後她全程是以一種極度扭曲高難度的姿勢蹲著,導致突然站起來腿脖子還抽筋了一下。

歪歪扭扭間隻見碩大的草叢亂顫幾下,附近的螢火都受到驚擾飛跑。

沈宴秋在地上摔了個跟頭,爬起時又被路邊石塊絆得踉蹌了兩下,場麵極度滑稽並讓人生無可戀。

感受到身後黑衣人筆直的視線,灰溜溜地摸摸鼻尖,雖然知道日後不會再相見,但為了自身形象還是彆扭地低低解釋了一句:“方才跟你說過了,是真的腿麻。”

黑衣男在黑暗中眼睛似乎一下沒眨,還認真地回了一句:“嗯,我知道,沒取笑你。”

沈宴秋默了默,哪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會跟

個刺客你來我往地客套說起話來。

禮貌地衝人鞠了一躬以謝不殺之恩,便環顧四周,準備朝原路折返回去。

沒走兩步,聽到身後傳來長劍卸力脫手後落地的聲音,回頭望去,隻見黑衣人抱著左胳膊,身子歪斜地倚靠在樹樁旁,氣息微弱。

沈宴秋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最多就算是個迷信的人,因為她是真的非常相信做善事可以積累福報。

若不是古代沒那個醫術條件,她大概還是可以像現代那樣每年都雷打不動地去獻兩次血,順便死後捐個器官啥的……

所以她猶豫片刻,還是折回去了。

黑衣男注意到動靜,半掀起眼皮睨了她一下,好似在說“你怎麼還沒走”。

沈宴秋佯裝沒看見,一手將人攙扶起,一手提起地上摔落的劍柄,扶他找了根更舒服的大樹靠著。

將人在樹下安頓好,因為地方比方才的草叢開闊,月光夾雜著螢火,光線明亮了不少。

沈宴秋看他抱著的右胳膊隱隱有血滲出指縫,思考片刻,表情有些沉重,問道:“你自己會包紮嗎?”

黑衣男凝著她不言不語,沈宴秋就默認他是不會了。

心累了幾秒,有些鬱卒:“好吧,我也不會。不過你這血再這麼放任流下去,我擔心會休克。你自己決定,要不要我來幫你包紮試試。”

黑衣男沒說話,隻是移開了覆在傷口上的左手。

沈宴秋見他這樣,應該是同意自己幫忙包紮。說實在心裡還挺詫異,按理來說這種舔著刀劍生活的人防範心很重,很少會這般輕易把傷口暴露在人眼前的。

眼看著傷口處還在汩汩冒血,也就不再多想。

她從懷裡掏了掏,摸出一瓶“金瘡藥”來。

正常來說,像她這種連菜刀、繡花針都不會碰一下的人是絕對沒有機會用到金瘡藥的,更沒有隨身攜帶的必要。

奈何她有個讀者,逢年過節都會給她送上十來罐,眼看這些藥物在牆角堆灰恐怕都要過了保質期,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她發現這玩意兒摻水後塗抹可以明肌塑膚,簡直就是愛美女孩的一大福音,接著便把它當做護膚品日日帶在身邊了。

沈宴秋打開瓶蓋,不忍地看了眼他的傷口,道:“可能會

有點疼。”

然後小心地將粉末撒了上去,因為看傷口跟碗口一樣大,便非常大方地給人倒了半罐上去。

直到黑衣男看不下去,道了句“夠了”,沈宴秋才意猶未儘收了手。

把瓶蓋擰好,將對方和自己都從頭到腳掃視了一下,卻沒有找到適合用來包紮的布帶。

咬咬牙,決定效仿古裝劇裡那樣從衣服上扯布條。揪住袖擺,臨撕前還看了黑衣男一眼,當做是一項默哀儀式,難過地歎了句:“雖然我不缺錢,但我這身衣裳是真的很貴。”

末了狠下心,竭力一撕,連表情都有些變形。

“……”

嗯,很好,古裝劇裡都是騙人的。

沈宴秋看著紋絲不動的袖擺,有些尷尬。

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來了句科普:“你看,這就是十個金元寶買來的衣裳,多結實。”

麵具下的表情似乎有片刻崩盤,黑衣男執起一旁草地上的長劍,刀光劍影間,沈宴秋袖子處的衣擺已經斷掉一截。

沈宴秋:“……”靠,下次開始前能不能先打個招呼,她都感覺自己手指都要被剁掉了!!

驚疑不定了兩秒,還是認命地撿起布帶給人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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