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1 / 2)

薄易不緊不慢地放下弓箭,對靶上的成績並不在意,口吻疏離卻又富有涵養地微微頷首:“讓侍郎見笑了。”

陳決原本想著這弓又沉又鈍,如果對方右手有傷,起勢時難免會露出破綻,但顯然對方身體好著呢嘛,一個左撇子把右手慣用到這種程度,簡直恐怖的逆天。

乾巴巴地訕笑兩聲,道:“大人當真名不虛傳,讓老朽大開眼界。”

薄易謙虛地應了聲“侍郎過獎”,突然抬眸看了眼邊上一直悠悠看戲的薑九黎,意味深長地來了句:“若真要說大開眼界的話,還屬當年有幸見得攝政王殿下左手射箭的天人之姿,讓薄某至今難忘。”

眾人嘩然,這年頭左、右撇子切換都已經那麼隨意了嗎,一個左撇子慣用右手已經夠瞠目結舌了,好好的右撇子也開始練用左手,還給不給常人留活路了。

連郝光遠和虞優聽了這話都有些出乎意料,做了那麼多年的兄弟對這點可是半點不知。

作為正主的薑九黎卻是驀地哽了哽,狹著眸刮了某人一眼:“……”

他不就是方才置身事外沒出聲幫襯一下麼,犯得著這當兒跑來搞他?

什麼天人之資、至今難忘,說來都是扯淡。

薄易和他六歲起在太師院同出同入,那時還孩子心性,兩人同為同輩中的佼佼者,難免起了一爭高下的心思,但又偏生樣樣不相上下。

於是兩人相約了一次比武,心高氣傲下都用的對方的慣用手,從弓、弩、槍、刀,到劍、矛、盾、斧、鉞……十八般武藝從頭到尾比試了遍,最後狀況自然是慘不忍睹。兩人跟被水打濕了的紙片人似的,力道摻了棉花,輕飄飄地乒鈴乓啷亂敲一頓,誰也用不順對方的慣用手,把好好的比試硬生生變成了一場過家家。

薑九黎不喜歡浪費時間做效益不大的事,是以右手用的順,便再也沒練過左手,薄易那小子明知道這點,還非要膈應他,氣得殿下當場就差冷嗬一聲了。

首輔大人卻覺得看熱鬨不嫌事大,還得加兩分火候,於是將手上的那把鈍弓遞了過去,麵上卻是對陳決道的:“侍郎應該不介意將愛弓借給殿下一試吧。”

陳決哪裡敢說聲不,連忙哈腰應了下來。

首輔溫潤地笑了笑,一臉無害地對薑九黎道:“殿下,陳侍郎的這把弓不錯,想來您一定會用的順手。”

薑九黎:“……”

冷冷垂眸睨著薄易手上的弓,肉眼可見的嫌棄。

頭疼地輕嘖一聲,雋逸的麵容上大寫的生無可戀和厭世感。

郝光遠看他接過弓,沒忍住訝異了一下,湊人耳道:“九黎,你真會使左手啊?”

薑九黎麵無表情,眼底一絲波瀾不起地看他:“你說呢。”

郝光遠:“呃……”

意會過來的小王爺猛拍大腿,我說呢嘛,果然又是那個小白臉從中作梗!

首輔沒給殿下留退路,殿下隻好將弓身拾了起來,全程癱著張臉,充滿不快。

不知情的圍觀者充滿新奇,連皇帝老兒都翹了二郎腿,伏在案上,望向這邊的景象。

薑九黎默默地拉了拉弦身,感受力度。

一秒後,他抿了抿唇,側目死亡凝視了一下陳侍郎,引得後者連連冷汗。

要知道陳決先前敢用那番話糊弄薄易,是料定了在朝為官,對方不會和自己明麵上過不去,但這位攝政王殿下可不是看誰麵子行事的主兒,他要真不樂意了,光一張嘴都能埋汰死人。

哈腰擦著額間的涔涔汗滴,實在沒膽與人目光直視。

許久,薑九黎方拉弓起勢,也不著急,就這麼吊著眾人胃口,慢騰騰地瞄準。

約摸是找到點手感了,還非常傲地抬手讓遠處的侍童將靶子距離往後移了十米。

惹得薄易沒忍住嘴角若有若無輕笑,看向彆處。

潛在樹上護衛的清風表示看到這幕一點都不擔憂,他家殿下沒正統學過左手射箭確實不錯,但一個能把雙刀流使得爐火純青的人,有些身體的反應早就刻到骨子裡了。

這不,就在郝光遠和虞優商量著一會兒某位殿下丟了顏麵、下不了台,他們該如何幫人救場時,長箭破勢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抵靶心。

隔著遠遠的距離,大家聽到一聲木板的碎裂,緊接著隻見箭靶穿破,長箭仍勢不可擋地向後疾馳而去,最後定定地釘在南向的圍牆上。

“……”

場上呆若木雞幾許,緊接著爆發出轟雷般的拍

掌叫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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