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易沒理她的話,徑自突兀道:“三個月。”
沈宴秋錯愕:“嗯?”
“我做你三個月的暗衛,就當賠你那三十個金元寶。”
沈宴秋雖然很欽佩對方知恩圖報的優良品性,但不得不出聲提醒道:“這位兄台,你可能不大了解市價,三十個金元寶都夠我雇一支軍隊了,我為何要拿它來雇你。”
薄易意味深長地盯著她,嗓音清越如冰山下融化的雪水:“因為我不二心。”
沈宴秋挑了挑眉,意外地發現自己竟被一個陌生男子的話勾得幾分心動,故作矜持地板著臉道:“可我好像沒什麼地方需要保護的,雇個天價暗衛在身邊當擺設實在有點不值當。”
薄易淺潤地笑了笑:“總會有用到的時候。”
沈宴秋輕咳一聲,發現這黑衣人笑起來的弧度還蠻好看的,暗自移開視線,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在
桌案上輕敲,一本正經道:“這樣吧,六個月,我還得考察一下你到底值不值這個價。”
薄易好脾氣地輕笑頷首,聲線裡帶著流離笑意:“好。”
剛好聽見外頭傳來心兒和婆婆的聲響,不待沈宴秋催促,薄易已然起身走到窗案邊。
僅是輕輕一躍,便跳上了半人高的窗台。
沈宴秋沒忍住小聲叫道:“喂,你就這麼走了,不問問我名字什麼的?我明日就要出宮了,你若找不到我,還如何給我做暗衛?”
薄易笑了笑,背著身沒回頭,縱身一躍,踩在屋後的草地上落地無聲:“沈小姐,倘若我連這點能耐都沒有,那才是真的不值當你那筆金子。”
說著,身形如鬼魅般,穿梭過雜草樹叢間,最後躍上宮簷,在月光下閃過一道矯捷的黑影,便徹底消失在夜空中。
沈宴秋愣怔地站在窗邊,完了,她好像誤打誤撞雇到了一個了不得的絕世高手。
等等,他方才叫她什麼?沈?他竟曉得她姓沈?
不及多想,心兒和婆婆已經掀開簾幔走了進來:“小姐,時辰太晚,庖廚裡各廂房的侍女都在排隊等熱水,我們隻接來兩桶,您先將就一晚,稍微擦擦身子,等明晨我和心兒再趕早給您接點水來泡澡。”
沈宴秋收回思緒,將窗案闔了起來:“無妨,現在天氣熱,我們往裡頭摻點涼水,我用半桶就夠了,多的你們拿去洗漱,這樣晚上也好睡些。”
“謝謝小姐。”
這番折騰下來,沈宴秋躺到床上睡覺時,幾近午夜。心兒和婆婆休息在外屋的軟榻上,門口還有守衛站崗,整個屋子靜悄悄的,她望著漆黑的床梁,竟有些小小的失眠。
讓一個好壞都未摸清的刺客給自己做護衛,怎麼想都覺得這個決定過於荒謬莽撞。
然而那句“不二心”卻又真真切切地戳中了她的心坎。
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心兒、婆婆對她好,那是基於對原身的愛護。
段老板對她好,那是出於她有張與他心愛之人相近的皮囊。
即便虞二追求她許久,也僅是簡單粗暴地覺得兩人合適,並非非她不可。
但那個人說出這句話時,卻是真真切切隻盯著她一人看的。
暫且不論這句
話裡到底包含多少真心,沈宴秋有些挫敗的發現,她努力了那麼久,好像還是無法做到想象中的那般看開,她依然跟三年半前初來異世時一樣,那樣的渴望有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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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輝殿。
薑九黎接到宮人通報,披了件單衣來到前殿見人。
薄易已經摘了麵具,站在陳列架旁,垂眸認真地把玩著立櫃上的小植株。
薑九黎看他仍是一身夜行衣的打扮,問道:“這麼晚了到宮裡,可是查到什麼重要線索。”
薄易聳聳肩:“撞見秦克耶和兵部夫人媾合,算不算重要線索?”
薑九黎臉色癱了癱,像是有些無語。
薄易想到什麼,旋過身來好奇道:“這宮裡何時養了隻貓?我夜間一路跟著秦克耶到長春宮,本來都要聽他和兵部那位說起正事了,偏生有隻黑貓路過,暴露了我的位置。”
薑九黎聞言頓時有些腦殼疼地撫撫眉心,一言難儘道:“我皇兄的。也不知這家子中的什麼邪,十一十六養寵物罷了,他也跟著從波斯使者進貢的貢品中挑了隻貓來做寵物,說什麼黑貓通靈,可以與上蒼的旨意通話。”
薄易好笑,彆開眼,才堪堪止住笑意。
薑九黎被這家子人弄得沒少糟心,長吐一口濁氣,道:“既然被發現了,秦克耶一定會變得警覺起來,你這邊就彆再跟著了,我還是讓月霜那邊下手。”
“嗯。”
“時候不早了,你直接在宮裡住下吧,我讓下人給你收拾屋子。”薑九黎說著有幾分困倦,斂了斂身上的單衣。
薄易難得沒拒絕,頷首應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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