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懼怕,淒楚……
清楚接收到妻子麵容上複雜痛苦的神色,半醉中的馳家家主微醺的酒意瞬間清明了。他控住身下人的雙手又加深了幾分力道,淩厲的雙眼驟然轉涼,一點點睃巡在那張不見半分喜悅和情動的臉龐,目光所及,全是畏懼的妥協。
當這樣的認知得到確定後,自來心意堅定、手掌乾坤的男人灼熱的臉上裂出了一道斑駁的痕,那細小的紋路一旦出現,便無邊無際的向外延展開來。頃刻間,一顆完完整整脈動不停的心臟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縫隙,血淋淋的,讓他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了疼痛滋味,綿延不絕、侵入骨髓。
“向佑!”馳衝戾氣深重的眼如尖刃般掃在身下人蒼白的小臉上,背光處他所有的情緒和表情都隱蔽在黑暗裡,朦朦朧朧,看不真切。“你有話要對我講?”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聞言,向佑眼神一滯,那些在胸口凝結已久的憋屈和不甘在男人的注視下如破土的藤蔓,瘋狂滋長,卻在最後無聲枯萎……是啊!她會感到憋屈、不甘,難道不是基於一顆愛他而嫉妒的心。但自己如何能將這顆心送上去,叫人踐踏、嘲笑、算計?
在隻聞呼吸的沉默中,她瑟縮在男人的掌控下,卻倔強的抗爭著:“馳衝,我們離婚吧!”
弦斷,心碎!無需多餘言語,隻此一句。
馳家家主褐色的瞳仁完全被眼前的黑暗籠罩,已見不到任何繁花色彩,那些潛藏在心深處的柔軟一時間凍結成冰,寒冷了他沉寂多年的熱愛。“你再說一次?”男人的唇角牽起一抹笑,想給妻子反悔更正的機會,也給自己尋求一線生機。
向佑心尖一顫,她已經明顯感受到了來自腕上碎裂般的疼痛,也知道自己惹怒了那個陰晴不定的男人,她很害怕,害怕得全身發冷。但麵對好不容易踏出的這一步,教她無法回頭卑微的祈求等待:“馳衝,我們離婚吧……我不要一分錢,也願意用孩子來交換這段婚姻的結束,願意努力償還盛鼎未儘的債務!如果你覺得不公平,可以提出其它要求,在能力允許的情況下,我都答應。”這樣對大家都好,對溫玉好、對毓青好、對黎櫻好,對你也好……從此以後,你再也不必為了心上人的缺陷和她渴望做母親的心願,委屈自己同我談情說愛。如果那樣的話,我會替你感到不值和難過的!
男人心口的傷痕一瞬間徹底撕裂了。為了能夠離開,她竟輕言可以放棄一切、付出一切!可笑自己用了兩年的時間,卻換不回妻子一點點的溫情和不舍。曾經他以為看到了曙光,看到了她的在意和嫉妒,原來一切隻是鏡花水月。他那麼驕傲強勢,終究是對自己自信太過,而對深愛的人……縱容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