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啊,叫啊,叫啊,還敢叫嗎,再叫一聲喵喵試試】
……幸虧她從未撞破過那堵牆,否則,一定會遭遇一疊聲異常開心的“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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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可愛的生物叫“喵喵”是一種會根深蒂固的疾病。
目前為止,沒有任何根治的手段。
……起碼,對P先生來說,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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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M小姐就和坐牢時的M小姐一樣,同樣有些不爽,她或許遺忘了曾經在監獄裡的種種,但她絕對沒遺忘對“喵喵”的反抗。
“閉嘴。”
她分外凶狠地捏折了插著橄欖的粉色小木簽:“我不是喵喵,我是報喪女妖。”
P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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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喝多了。
醉成這樣,彆說去酒店,待會兒還能走直路嗎?
再喝下去,就不可能有什麼夜生活,隻會有一隻被他背回公寓、搖搖晃晃的醉貓。
……背回公寓啊。
P先生略有些苦惱。
因為,他的公寓從不歡迎酒精、性或任何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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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曾經養成的某種習慣吧,他不是很喜歡把自己居住的地方弄臟,或弄亂。
他的公寓其實也並非是病態的潔淨、極端的整潔——
一個單身獨居的年輕男人不太可能有那樣的公寓,除非他是病理性潔癖。
P先生從不認為自己的潔癖到了病態的地步,當彆人指出他的“潔癖”時,他會說自己隻是有些“愛乾淨”,喜歡頻繁洗手洗澡。
但除此之外,他可以輕快地走進任何一家衛生條件混亂的新奇小店,也可以把靴子踩進泥裡。
他甚至不怎麼喜歡掃地、拖地、清潔家具,他不會從“清潔”這件事本身得到滿足感——而且他實在不會做家務,拿掃把的姿勢謹慎又小心,仿佛拿著什麼昂貴又脆弱的樂器。
並且他至今學不會做飯。
他討厭做飯。
所以,P先生對“潔淨”的要求從不是外部環境,而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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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保持著絕對的潔淨。
衣服,褲子,鞋,包,甚至吉他背帶,乾淨得如同剛踏入社會的學生,沒有任何汙濁感。
甚至,在他的公寓裡,他的臥室乾淨得就和入住前一樣,整潔、白皙。
枕頭飄蕩著洗衣液的香味,被角平整得如同被紙板疊過,不會有一絲頭發、碎屑或零食的小包裝袋子。
……也沒有主人睡過的痕跡。
就像機器人的休眠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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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P先生的公寓並非極端整潔。
隻是,太平靜,以至於沒什麼人氣。
……所以P先生從不邀請朋友或同事進入自己的公寓。他知道,這會令自己招惹異樣的目光。
雖然,唔,對M小姐,一切規矩都沒有關係。
P先生想,我倒不是很希望和她去酒店,我其實很討厭和她去酒店,也很期待把她帶進自己的公寓……
但,問題是,如果M小姐醉到了“不去酒店,能被陌生男人拐進自己公寓”的程度。
……是出了怎樣的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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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也太異常了些。
究竟是怎麼了,她比之前幾次喝得要多得多,竟然會直接對他說這種——今天她究竟——
呃,難道是因為交往?
因為這一次他們成了男女朋友關係?
……擁有交往對象這種事值得這樣隆重的慶祝嗎,應該不值得吧?
就算是男朋友,對她來說,我也隻是才認識不到24小時的陌生男朋友啊?
……不可能吧,M可不是因為【交往】就會動搖的類型。
況且,唔,P先生還以為,她所說的【交往】隻是類似於一夜情邀請,是限定一次給出的體驗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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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無論是一夜情,還是男朋友,不到第二天早晨她就會離開,“嘭”地把他打包丟進垃圾堆裡的。
所以,絕不可能是因為【交往】。
今天她喝得這樣醉,說出的話這樣突兀直白,更像是……更像是……
要做什麼,極其重大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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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彆吵我。給我買酒……酒,下一杯……”
“我沒……”
“你望著我在發呆。你望著我發呆的眼神很吵。所以閉嘴。”
“……”
既然是眼神吵到你,那要怎麼閉“嘴”?
P先生隻好移開眼神,回過頭去,低聲和酒保詢問,可不可以在他下一次叫“龍舌蘭”的時候,端上一杯熱果汁。
身後,M小姐默默地盯著他的背影,又灌下一大口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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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按照姐姐曾說的。
畢竟是姐姐曾教導我的……
M小姐悶悶不樂、又有些躍躍欲試——
她想:作為第一個男朋友,第一個交往對象,不如為這家夥,多保留一天的記憶吧?
——烈酒燒過喉嚨,刺激的味覺傳遞到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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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
決定了。
不就是……記住他……多一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