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雖都有拉扯,但畢竟動作幅度不大,眾人也窺見不了這荒唐。
丙元殿。
皇帝夫婦準備許久了,耿瑤心中歡喜,對著皇帝的臉色不由自主地好了幾分,兩人麵對新人來,相視一笑也算默契,耿瑤也沒有將那懷孕的事兒脫口而出。
皇帝雖以為成煜性情冷淡,但一直以來,成煜作為太子的每一步走得穩當,幾乎沒有出過半點偏差。娶人這件事上也並不意外。
皇帝最為滿意的是太子可以毫不講情麵地將華家的其他人支開,讓外戚幾乎沒有發展的機會,這是他最為欣賞的一點,冷血。
“一拜天地。”
華柔柔從人群裡穿過,按照既定的步驟跪拜著。
可自己要起身那會,偏偏成煜又執意要扶自己,於是她被攙扶了,隻當是夫妻之間的感情甚濃,也不想再顧及其他。新婚夫婦應該也解釋的通,她不斷地自我安慰道。
大紅色的蓋頭下,仿佛世界都是喜慶的,俗氣老套的重演,她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她的感受,早已不同於以往的壓抑與小心,她隻是大大方方地接受著他的殷勤。
可並非所有的事情發生在恰當的時機。
二拜高堂正要上前時,引領的自己的那個人年長婦女不是彆人,正是秋實,從那日未央宮前的一麵,之後的資料與眾人的判定,都讓她緊張起來。
“華姑娘,恭喜成為太子妃,老奴帶你上前去。”
“不必。”
原本沉默的本應該安守本分的新娘冷冷拒絕的這一句,眾人都聽見了。
這個人曾經主導了華桑桑回府後所做的一切,她為什麼要寬容大量地接受她所謂的好意。
“我眼睛雖看不見,心底確實明亮的。”華柔柔壓低了聲音,恰巧入對方的耳,說話時,整個人看上去並沒有多大的起伏,就好像隻是當眾不器重某個下人而已。
裘實在大庭廣眾尤其是如此盛大的典禮上,以為自己的行為毫無差錯,卻遭受了如此大的侮辱。
她輕笑,緩緩退下,卻不由為華柔柔記上一筆。
可不知怎麼的,那一句“不必”仿佛擁有強大震懾那般,她被支配著,縱使是在宮中為女官這麼多年,第一次被毫無理由地趕走。
隻是在她遲滯間,太子發了話,“走。”
成煜這孩子從小打量她時陰鬱而冷漠的目光就從沒有改變過。
裘實煩躁,又抬眸觸及皇帝的目光,隻能隱忍地退下。
到了夫妻對拜那一瞬,成煜與華柔柔也好似排演過那般,幾乎動作完全一致。
慕小小躲在人群裡,看著那一抹倩影與火紅的熱烈的一切,第一次對這婚事有了直觀的感受。
柔柔氣場強大,縱使在宮廷裡生存,以後未來的日子也輪不到她去擔憂。
不過,她今日竟然有些不習慣,她身邊那個口口聲聲說喜歡的人頓時消失了蹤影。她厭惡他的喜歡,卻不得不承認習慣了他的存在。
慕小小直視著華柔柔最後一拜後的起身,落落大方而又熟稔的模樣——
其實華柔柔並非如此,雖覺得秋日的確比夏日清爽許多,但她在這厚實的錦繡紅蓋頭之下,說不發悶也不可能。即使唯一可能會打擾她的人剛剛退下,她也安定了心神,但大概是人多吧,她不喜歡接下來毫無意義的恭維與吹捧,許多她幾斤幾兩,自己心中還是知道的。
請來多子多福的媒婆撒了她身上許多的花生與石榴子,不過,隻撒了片刻,她並不知道的是,有人替她都擋住了……
直到她耳邊又傳來這麼一句,“殿下,您這麼做可是為難老奴,這東西要撒的是太子妃娘娘,她能生,您又不能親自……”
華柔柔不必掩住口唇,便毫不客氣地坦蕩地笑了。一會又覺得,他被砸壞了怎麼辦?這種形式以後還是越少越好吧。
隨後,她在阿瑤阿逸的陪同下直接去了洞房。
說來是洞房,實則就是丙辰殿太子的寢室。成煜在宴請會上觥籌交錯,她估摸著這一時半會也不會回來,自作主張掀開了紅蓋頭,心中暗想等到他回來再蓋上也不遲。
一下子整個世界都透過氣來。
阿逸和阿瑤仿佛早知道她要這般,早已掩好了門。
此時恰巧有人扣門,“娘娘,太子宣奴婢過來送些小食來。”
像是太子身邊人的聲音,華柔柔並沒有矯情地推搡和拒絕,而是自己將小圓盤擺好,喚了阿瑤阿逸一起。
皎白俏皮地嘟噥了聲,“太子時時刻刻不幾乎是片刻沒停歇地想著娘娘呢”,又悄悄地跑走了,門被虛掩上。
很快,又有人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