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1 / 2)

寵壞 睡芒 14832 字 9個月前

“你不是不能喝酒的嗎?”果果還沒忘記, 上次韓運在酒吧抱著牛奶喝的場景,讓他喝酒他也不喝, 怎麼都不肯。

韓運擺手:“我不用喝酒,你不是喜歡那畫?我送你啊!”

果果一下就笑了:“韓運,彆說你不能拿頭獎,就算你拿了,也不能送我啊, 知道那畫值多少錢嗎?”

“怎麼不能送?”他都聽見旁邊人說了,這畫值一千多萬——但在韓運看來, 實在是不值那麼多,也不是說畫得不好,肯定比自己要強,但他見多了好字畫,如果這樣的墨寶都能值一千多萬,那自己畫一副豈不是也能賺他個五百萬?

他對這裡的物價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同時又覺得不可思議:“果果, 你等著,我拿頭獎給你看。”

她顯然不相信韓運說要拿頭獎的話,不過覺得很高興,笑著道:“你想參加就去玩玩吧, 如果真拿了頭獎,我也不能白要你的, 我爸喜歡收藏這些,你如果真的拿了頭獎, 你不要這畫,我按照市價購買。”

“不不不,我送你。”

“那你去比賽吧,祝你拿第一啊。”她真不覺得韓運能拿頭獎,所以也隻是說一說罷了,不過,她的確有些喜歡曹秦的那幅畫。

她父親愛收藏字畫,近代最出名的國畫大家便是曹老先生了,但曹老先生從不把自己的畫拿出去賣,倒是會贈與友人,喜歡他畫的人也很多。前幾年拍賣出去那一幅兩千萬的花鳥圖,正是老先生的友人拿出去賣的,稅後一千多萬,全都捐給災區了。

她父親一直想收藏一幅,奈何沒有機會,現在居然在這裡見到了,怎麼叫她不心動。

無論是誰拿到頭獎,她都想去問問對方有沒有忍痛割愛的意思。

韓運這麼自信,自然讓一些與他們一樣,是第一次參加俱樂部活動的人覺得自不量力。

“十八線網紅也想拿第一?他能有那本事?癡人說夢!”

韓運聽見後,才抬起頭來望了望,十八線網紅在哪裡。他壓根就沒有意識到,是在說他自己。不過認出他的人也少,現場富豪雲集,大家都不關注什麼模特比賽的,自然也不認識他。

網紅沒看見,韓運倒是聽見彆人在低聲議論著什麼。

“我看這次頭獎是沒戲了……我聽說啊,拿這幅畫出來做彩頭的人叫曹宣,正是曹秦的親孫子,也是俱樂部的一位創始會員,據說這次活動也是他策劃的。他拿曹老先生的墨寶出來做彩頭,自然也有本事把彩頭再拿回去!”

“這俱樂部也真是奇怪,怎麼弄這些個附庸風雅的活動?”

“你們有所不知,今年初的極速賽車節上,出了連環事故,好幾輛豪車都撞毀了,死了兩個,AA俱樂部裡現在有會員還躺在醫院裡沒醒來呢!打那以後,每個月的活動就變了。”

“那些富二代真的懂這些?”

有人鄙夷道:“你以為什麼是富二代?人從小什麼都學,才藝雙絕,精通好幾國語言,不誇張地說,這家俱樂部裡都是精英富二代,和其他超跑俱樂部是有一定區彆的,想進來,光有錢可不行,還得有底蘊、有素質。”

有人科普道:“AA俱樂部又叫五千萬俱樂部,不僅僅是因為入會要求五千萬的資產證明,還因為這個年輕的超跑俱樂部,會員都是年輕富二代,有豪車有五千萬還不行,得有推薦人才能入會!

“大家都想加入是為什麼?又不發工資,還必須本人參與活動浪費時間,真以為都喜歡飆車啊?人富二代惜命著呢!不過是借著俱樂部的名頭把富豪聚集一堂,以便交友。這平台一搭建,入會的必定都是超級富豪,所謂認識的人越多,資源也就越多。”

“所以啊,其實很多入會的會員,就是家裡買個超跑,平時都不會開出門的,更不會飆車。誰不要命了玩飆車啊?不懂事的鄉土富二代才愛找那種刺激。”

整個河渠有三十多米長,韓運隨意找了個蒲團坐下,蒲團麵前放了點小點心,酥餅水果小蛋糕,還有杯熱茶。韓運扭頭問坐在他背後的果果:“小餅乾吃不吃?”

“不吃不吃,我減肥呢,你吃吧。”

“你又不胖,減肥做什麼?”韓運自顧自地開始吃,他毫無顧忌地喝了口熱茶,慢悠悠地吃起桃酥來。

果果盯著他笑:“你是模特啊,得保持身材的,怎麼能這麼吃。”

韓運也笑:“我不顯胖。”

即便是這麼多人裡,韓運也帥得很惹眼,不僅帥,周身還有股渾然天成的貴氣,即便他吃得正香,也掩蓋不住那身氣度。許多人都不認識他,暗自對他評頭論足:“那是誰?是哪家的?”

一百多號人裡,自願參加活動的人超過了一半,河渠長,人坐得分散開來。韓運一歪腦袋,就看見酒杯隨著古琴聲從上流緩緩飄下來,飄得很慢,像一片輕柔的落葉,接著打著旋停了下來。

坐在韓運旁邊的人扯著脖子看了一眼,認了出來:“那是柯尼塞格國內獨家代理商的老總家的兒子程陽朔。”

柯尼塞格是一家來自瑞典的超級跑車製造商,該品牌生產的超跑,最低也要兩千萬才能買到。

“好像五千萬俱樂部就是他在他老爸的支持下創立的吧。”

這位富二代從小接受的洋教育,長得高高大大,三十歲上下,人氣質很斯文,站起來就當著所有人的麵寫了一幅字。

空氣裡飄著一點書香氣息,是上好的筆墨紙硯特有的氣味。

程陽朔隻在宣紙上寫了四個大字,也就是今天活動主題“曲水流觴”。他寫字姿態也好看,抬腕一蹴而就,很快收筆:“獻醜了。”

他的字還沒亮出來,已經有人開始拍手:“好字!”

邀請函發放的隨意,今天進來的人裡,有些甚至是借來的超跑,就是為了渾水摸魚觀摩一下超級富二代們是如何陶冶情操的,拍個照,發個朋友圈炫耀一番,自己參加了超跑俱樂部的活動。

有人已經在偷偷錄像、拍照了。

但更多的人是懷揣著彆樣的心思,他們按照正常步驟申請是沒法加入俱樂部的,但如果能趁今天這個機會,跟其中一位會員搭上話,得到引薦,就能進入俱樂部,從而認識更多的富豪。

這時,才有兩位模特將他的字亮出來,四個字寫得有些風骨,也有那麼一點意思,在座的有大半人不懂,外行看著是一幅好字,加上寫字的人是俱樂部創始人,現場一片讚譽之詞:“寫得好,這字好!”

韓運遠遠看了眼那字,在他看來,實在擔不起“好”這個誇譽,因為太一般了,字虛浮無力不說……甚至還有些醜。他十分不解,問坐在他身後的果果:“怎麼都捧他,說他寫的好看呢?那些人是不是根本不懂書法啊。”

果果受家庭陶冶,比常人懂一些,她先是“噓”了一聲:“彆說這麼大聲。”接著仔細一端詳,道:“這顏體應該也是練了有十幾年吧,好像……寫的還不錯啊?”

她也算是外行人:“算了,你彆問我,我小時候被我爸逼著練字,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狗爬字慢慢寫得正常一些了,能看了。我就不願意寫了,我爸就放過我了,所以啊,我也不怎麼懂字。”

“韓運,你懂這個啊?”

“略知一二而已,”韓運說,“他寫得不怎麼樣。”

果果:“你這性格真好,哈哈。”

他聲音不大,但還是讓旁邊坐著的男士聽見了,韓運注意到,這正是方才那位嗤笑某位十八線網紅的男人,他三十多歲的模樣,嘴唇上方蓄了一筆小胡子,而他的女友就坐在他旁邊的蒲團上,兩人都選擇參加這次活動。

此時,那男人又露出了那種不屑的眼神,掃了一眼韓運又扭過頭去,嘴唇上方的小胡子顯得有幾分滑稽:“狂妄自大。”

韓運看他朝著自己說話,很莫名其妙:“他在說我呢?”

果果趕緊搖頭:“沒有沒有,你彆多想啊,吃酥餅。”這麼多人呢,她不想讓韓運惹什麼事,不過這次邀請函發的也真是隨便,什麼人都來了,有些女模特是她認識的,正一臉興奮地拿著手機拍照呢。

不知不覺,韓運把酥餅吃完了,觴也快飄到這裡來了,期間停留了許多次,好幾個人都選擇喝酒,也有人表演的。

他又聽見一句:“這種場合,那網紅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全場就他一個人在吃,真是丟人現眼!”

小胡子的女友道:“就是就是,什麼人都能混進來了,剛才還說自己要拿頭獎,就他?還敢說程少字寫得不怎麼樣?嗬嗬,丟死人了。”

小胡子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韓運這下確定了,這人真說的是自己,他倒沒怎麼動怒,就是覺得好笑,真是林子大了。

果果看他眯起了眼,立刻拽住他:“韓運,彆衝動啊。”

“觴來了!”小胡子男人脫口而出地喊了聲,那觴就忽地停下,正好在他跟他女友中間打轉。

小胡子讓他女朋友去:“寶貝兒,去彈個古箏,你不是學過嗎?”

古箏是隻有五個音,是一種極為簡單的樂器,學兩節課就能上手,但要彈得好卻不容易。小胡子的女友,似乎還學過幾年,不用戴假甲也能彈奏,用指腹撥了一首《雲水禪心》,博得滿堂喝彩。

小胡子大力鼓起掌來:“彈得太好聽了!寶貝兒太棒了!”

很快,觴再次被放下河渠,緩慢地流到韓運麵前,停了幾秒,韓運便伸手將酒杯拿了起來,放在了盛放點心的小盤子上。

他站了起來,一米八四的他今天穿的鞋還有三公分的底,整個人直逼一八八,當所有人都坐著時,都高高抬頭仰望著他:“哇,高得像個男模,又高又帥又白。”

“他長得好像那個誰,一個男模,是不是同一個人啊……?”

主持著比賽的男人問道:“這位先生您是喝酒還是……?”

“我寫字。”韓運大步走向那架了底座、四周貼了花窗、上方還仿造了梁架鬥拱和飛簷、甚至是山花的高台。

韓運雖然在兄弟當中,不算最出色的,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他並非樣樣精通,但其中“書”這一項,算是他最能拿得出手的。

他從楷書入手,推及篆隸以及行草諸體,什麼都能寫,做皇帝批閱奏章,更是要整天寫些廢話,多年來從未荒廢。

韓運走上去,所有人都注視著他,看他以極其嫻熟的姿態,自然地開始持一隻狼毫沾墨。他寫字的姿態儒雅又溫潤,配上那樣一張溫和的皮相,有種渾然天成的貴氣——不像是普通的富豪之家能養出來的氣質。

衝著他寫字賞心悅目的姿態,無論內行外行,此刻都明白,這是個練家子。雖然還不知道字寫得怎麼樣,但他氣質斐然,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光是這點,就足以讓人側目了。

很快,他字寫完了,在右下角落款,立起身來。

同樣是“曲水流觴”四個字,但用的字體卻和方才那位程少截然不同,他的字狂放不羈,乍一眼看去便給人一種這寫字的人一定非常狂的衝擊,有種超乎形式之上的灑脫意境。這跟韓運寫字姿態,與他本人的氣質都不大相符。

“咦……?”

“這是草書吧!”

“好像還可以?”

現場外行人居多,許多人都不懂書法,隻能憑感覺,但就算隻憑感覺,大家都能看出來,這字不俗。

書法大家張懷謹曾對說:“玄妙之意,出於物類之表。幽深之理,伏於杳冥之間。豈常情之所能言,世智之所能測。”意思是,用簡明表象闡述深奧的道理,將高深的意境溶於筆墨之間,這不是一般人能共情能理解的。

所以韓運具體什麼水平,就不是他們一群外行人能揣摩出來的。

“同樣是這四個字,跟程少寫得比怎麼樣?”

“這哪能跟程少的字比,不能比啊!這寫的是啥玩意兒啊,還得仔細辨認!程少寫的我一看就能認出來是‘曲水流觴’,這怎麼比?”

外行人不清楚,練過的人心裡門兒清。程陽朔端詳著那幾個字,心裡當真嚇了一跳,旋即站了起來。

一看他站起來,眾人以為他是不滿這人跟他寫了一樣的四個字,當即有不少人不懂裝懂地嘲弄韓運的字:“什麼破字啊,這也敢舞文弄墨?”

“就是就是,啥玩意兒,這——”

“好!”

“好字!”這些聲音,立刻被當事人程陽朔的叫好之聲給蓋過,“寫得太好了!”

一群不懂書法的人麵麵相覷,方才嘲弄得最大聲的人,現在臉疼得最厲害,仿佛火燒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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