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向前逼近幾步,眼睛死死地盯住楚瑜, 麵無表情道, “六皇子殿下, 路途遙遠,您辛苦了,讓我們也是幾經波折,還請您與我們一起回宮,陛下已經等您好久了。”
楚瑜不自覺地捏緊了衣袖,又往後退了幾步, 抗拒之心不言而喻。
他抿了抿嘴, 緩慢地搖了搖頭, “幾位長途跋涉過來找我, 是我的榮幸,隻是還請幾位回去,告訴我皇兄, 恕難從命。”
那位聽到他說的話, 對著楚瑜彎腰拱手,“那就請六皇子殿下恕罪了。”
說著, 他就飛身上來,竟是硬要帶走楚瑜。
“大膽狂徒!若是真教你把人從守衛營中帶走, 我們守衛軍還要不要麵子了!”正危急時刻, 副將從一旁一躍而起, 拔出了腰間的劍。
他不知道楚瑜是什麼六皇子殿下, 他隻知道, 進了他們守衛軍,就是他們守衛軍的人!
那人皺了皺眉。
他不能在這裡多耽誤,不然形式會越來越不利,可是麵前此人也不是吃素的,無法帶著楚瑜脫身,也隻能與他纏鬥在一起。
按理說嶽秋雲的副將也是武藝高超,隻是來者也是楚傾精心培育良久的羽翼,兩人竟然不相上下,堪堪打了個平手。
再看那從京城來的使者,一介文弱書生,哪見過這樣刀光劍影的場景,早就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楚瑜卻在慌亂中摸到了一把劍,這把劍原先是準備行刑用的,此時正好可以拿來防身。
就在那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來人帶著的其他人卻已經從守衛軍手下脫身,此時將楚瑜圍在中間,虎視眈眈。
與副將纏鬥的人大吼一聲,“你們先帶他走,我隨後就來。”
得到了命令,那幾人也不再瞻前顧後,上前就要帶走楚瑜,一人飛身緊緊抓住了楚瑜的手腕,“得罪了,六皇子殿下。”
楚瑜掙脫不開,正蹙著眉不知如何是好,不知從哪裡飛出來一把劍,穿過那人的手腕,將他死死地釘在了地上。
飛濺的血落在了楚瑜的衣襟上,楚瑜後退一步,跌坐在地上,心有餘悸地看著那把熟悉的盤龍的劍。
此時那把劍吸足了血,正泛著詭異的妖豔的光,發出斯斯振鳴。
“既然知道自己得罪,就乖乖跪在地上磕幾個頭,”一個冷冷的聲音插入。
隨即是副將驚喜的聲音,“將軍,您回來了。”
嶽秋雲拔出入地三分的劍,不顧地上人的一聲哀嚎,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事後再找你算賬。”
可能是被他身上的煞氣震懾住,其他想要抓住楚瑜的人都退避三舍,警惕地看著他。
嶽秋雲似乎完全不把這群人放在眼裡,他伸出一隻手,垂眼似笑非笑看著楚瑜,“你帶來了不少麻煩,看來回頭你得跟我好好解釋。”
楚瑜沒有抓他的手,而是自己強撐著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嶽秋雲也不介意,收回手後轉身,挑釁地對來人抬了抬下巴,態度極度惡劣,“自己滾還是一起上?”
那幾個人原先打算退散,被他的態度激怒後幾人對視一眼,飛身上前。
隻是他們幾個加起來也不是嶽秋雲的對手,沒有交手幾個回合就被打落在地,雖然嶽秋雲已經手下留情,或多或少也落了一身傷。
此時那個與副將纏鬥的人也脫開身,知今日是無法把楚瑜帶走了,幾人不再戀戰,便欲脫身離開。
見幾人準備離開,楚瑜急了,“留下他們。”
嶽秋雲看了他一眼,轉頭對著其他等著他命令的手下頷首。
得令後的守衛軍裡三層外三層,魯魯莽莽闖進來的人插翅難飛,隻能束手就擒。
等到那群人都被守衛軍扣押,楚瑜才真正放下心來,舒出了一口氣。
嶽秋雲的眼神從那些人的臉上掃過,過了一會,嗤笑了一聲,“京城來的,怕是已經在驕奢□□中浸淫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領頭的人一臉不服,隻是他們打不過守衛軍的人又是事實,隻能咽下這口氣。
嶽秋雲卻不打算放過他們,他一腳把那領頭的人踹翻,一腳踩在他的腿上,挑釁地碾了碾,“怎麼,不服氣嗎?階下囚?”
楚瑜想到他們本不用受這份侮辱,歎了一口氣,“你對京城人好像總是抱有很大的敵意?”
嶽秋雲收回腳,垂眼,“還行,沒針對所有人。”
“至少,”他諷刺地扯了扯嘴角,“京城的百姓和佾州的百姓沒有什麼區彆,一樣是一輩子被苛捐雜稅壓得抬不起頭來。”
楚瑜咬了咬下唇,“減稅的政策也有再推行了隻是阻力太大,但是早晚有一天會實現的。”
越說越小聲,越說越心虛。
梁國先帝在的時候就有大臣早就提出了要減輕徭役,減輕百姓的負擔,隻是西南連月天災,洪水頻發,國庫填補空虛,隻能靠收取高額稅維持國收,惡性循環,減稅政策推行難如上青天。
雖然很心虛,但是他的表情很認真堅定。
嶽秋雲看了他一會,突然挪開視線,冷哼了一聲,“誰知道你們這些政客怎麼想的。”
見嶽秋雲態度冷硬,副將一邊扶著剛才被打傷的胳膊,一邊笑著打圓場,“咱們將軍是心疼那些老百姓,心是好的,六六皇子殿下,您彆往心裡去。”
嶽秋雲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嫌他多嘴,隻是最後什麼都沒說。
副將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對著楚瑜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之後又傻嗬嗬地問了一句,“您真的是六皇子殿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