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沒良心的。
他在心裡嘀咕道。算上之前遊輪上的那次,他也算當了這家夥兩次的救命恩人了,真不知道是哪輩子欠的,要他這麼操心操力、提心吊膽的。
警官穩住身形,在偶爾會出現的餘震當中慢慢往前方走去,攀岩上來用的繩索在另一棟工廠上方,鬆田陣平隻能先按照原路返回,再想辦法把人鬆下去。
工廠不遠處,一直等隱約可以看見兩人的影子後,車後座上的月山朝裡才鬆了口氣,這個位置並不能看清上麵兩人的情況,他這才把自己的情緒抽出來一點,打開了遺忘許久的論壇,想借著漫畫觀察那邊現在的細節。
來不及看又一次全麵崩盤的論壇,他很快翻到了一直在更新著的漫畫,上麵鬆田陣平背著垂著眼睛的栗發男人踩在橫在兩個工廠之間的煙囪上方,額頭上滿是汗珠,謹慎的一步步向前走著。
漫畫最下方的格子裡,卻給了煙囪下方一個特寫,裂紋從整個柱體最脆弱的地方蔓延出來,旁邊配著''哢哢——''的音效,讓人甚至能感覺到他在逐漸向外開裂。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萩原研二一直開著擴音的手機也傳來了鬆田陣平因為身體的過渡緊繃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的聲音,喂…萩原。
……這個柱子要斷了。
萩原研二瞬間睜大眼睛。
鬆田陣平能感覺到在自己的移動下,那個斷裂的聲音越來越明顯。男人正好卡在最中間的位置,身上又背著和他重量相當、完全失去行動能力的警察,完全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月山朝裡眉頭一跳,他立刻反應過來什麼,咬著牙打開車門,衝駕駛座上的那人喊道,“安室先生!上次的野餐布是不是還在後備箱。”
“後備箱有野餐布。”安室透先是因為月山朝裡忽然的詢問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對方什麼意思,他連忙將汽車後備箱打開,黑發男人立刻抱起那張很大的毛毯,向著工廠方向跑去。
“喂——你們去哪裡,裡麵隨時可能……”武田大二隻聽見一陣騷亂的腳步聲,等回頭時之前有過一麵之緣的氣質溫和的黑發男人已經風風火火的從他旁邊跑過去了,警察隻來得及開口衝他這樣喊道,話音未落旁邊又是一道身影閃過。
“這…是這!班長,你拉住那邊!”萩原研二急聲道,他聲音了還帶著略微的氣喘,幾人手忙腳亂的將那張結實的野餐毯高高拉了起來。
“小陣平——直接往下跳!”舉起毯子後,半長發的男人衝著上方吼道,完全忘記了對方早早和自己連通了電話,後者直接被藍牙耳機裡傳來的聲音震到耳朵都略微發麻。
在五六層高的煙囪上,鬆田陣平原本的緊張都被這句話震跑了,他臭著臉衝空氣翻了個白眼,大聲道,“你確定位置對嗎?要是跳下去剛好砸你旁邊今晚我就帶著咚吾去你家當地縛靈。”
你…萩原研二噎了一下,半天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應該先吐槽回去還是調整位置,他認真往上看著對了一下,越對心裡越沒底,最後小聲道,“你…你的等一下,我再看看,應該是對的……
彆對了。黑卷發的警官往下看了幾眼,肉眼感覺應該沒什麼大礙,再耗下去等柱子斷了,他們幾個就直接地獄碰麵了,乾脆咬了咬牙,往旁邊移動了一下,“我跳了————!”
”等一下等等我再看一下,你先彆————”半長發的警官拉扯道,月山朝裡在旁邊抽了抽嘴角,他剛才用係統算過,這個位置倒是沒什麼問題,於是隻提醒了一句把毯子拉緊。
萩原研二下意識照做,他本來就緊緊的拽著野餐毯邊沿,現在更加使勁後像是要把毛毯都融進血肉裡,下一秒他就感覺手上一重,自己的幼馴染帶著同期好友一起,跟魔法仙女一樣從天上降落到了毯子上。
他眨了眨眼睛,下意識感覺這一幕有些眼熟,之後才有些恍惚的回想起來,七年前還在上警校的時候,他們就是用班旗接住了某個從樓上跳下來的家夥。
男人盯著那張畫著蠟筆太陽和花朵的毯子,鼻尖忽然一酸,還沒來得及笑著將終於脫困的兩人抱住,就感覺頭上一疼。
鬆田陣平從毯子上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惡狠狠給了自己幼馴染一拳,因為耳畔現在還響著的轟鳴聲,臉黑的像是被人欠了幾百萬,“你這家夥想把我喊聾嗎!”
“哎—————!好過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萩原研二嘟嚷著抱怨道,隨後又笑著湊過去,將自己的幼馴染和旁邊被安室透扶著的,滿身血汙讓人操心了一整天的家夥一起抱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