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川柊吾的情況還算不錯。
將直接從四五層高度處掉落下來的兩人接住後,安室透立刻評估道,腿部的貫穿傷也不算嚴重,至少傷口周圍沒有撕裂的痕跡,處理得當應該也不會有感染的風險。
除了因為長時間的囚禁和失血麵色蒼白一些外,總體來說應該並沒有什麼大礙。
鬆田陣平一手撈著現在還趴在他背後的家夥,剛才伸出去捶萩原研二腦袋的另一隻手因為後者突然熊抱的動作沒來得及收回來,隻能靠一隻手臂繼續苦苦支撐著身後完全沒力氣自己站起來的春日川柊吾。
三個人擠在一起搖搖欲墜,讓原本就混亂的場麵看上去更加混亂了些許,甚至有點像是喝醉了在廢棄工廠遊蕩的三個社會閒散人士。
安室透抽著嘴角,莫名被這三個人拉回了警校,時隔許久終於再次體會到當時和這幾個人一起行動時的複雜心情。
“讓我來吧。”伊達航道,他擔心剛才在攀岩過程中耗費了大量體力的鬆田陣平支撐不住春日川柊吾的重量,正要伸手去接,沒想到肌肉緊實的手臂剛虛籠上栗發男人的肩膀時,原本意識恍惚的家夥突然往旁邊躲了一下,活像他是什麼洪水猛獸。
誰都沒料想到春日川柊吾還有力氣往旁邊躲這一下,原本就一隻手苦苦支撐著的鬆田陣平一下沒穩住,隻感覺背上一鬆,小腿被貫穿了的傷員就這樣整個人往地上砸去,伊達航徒勞的伸出手,沒來得及拉住對方,指尖隻蹭到了一小片衣角。
本以為會和地麵親密接觸的栗發男人被人穩穩的接在了懷裡。
伊達航愣了片刻,抬眼去看,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月山朝裡及時伸手將已經有些意識恍惚的警官打橫抱了起來,表情和動作甚至算得上輕鬆。
春日川柊吾一米八幾的個頭因為這個擁抱的姿勢縮在了氣質溫和的黑發男人懷裡,畫麵怎麼看怎麼古怪。
萩原研二眼角抽搐了一下,他沒有像伊達航一樣和月山朝裡一起調查過案件,這才是第一次見到月山朝裡的‘實力’,之前腦補的溫柔形象都震了個粉碎。
他往前走了幾步,想要伸手把人接過來,結果還沒有走到跟前就被旁邊的人伸手攔了一下,半長發的警官有些疑惑的轉頭看去,隻見自己的幼馴染表情認真的伸手攔下了自己。
鬆田陣平衝他微微搖了搖頭。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這才順著黑卷發警官的視線往上看去,隻見月山朝裡將自己懷裡的栗發男人抱得更緊了一些,像是生怕被其他人接近、搶走一樣,黑發男人的眼眸藏在發絲投下的陰影當中,看不清表情,但是露出的那本張臉繃的很緊,嘴唇也抿成了一條直線。
這樣的表情讓半長發的警察下意識收回了手,放任月山朝裡緊緊抱著對方,從自己旁邊匆匆走過。
在背對著幾人後,黑發男人臉上的表情一鬆,原本一直緊繃著的臉上流露出幾分壓不住的痛苦神色來,完好無損的小腿處傳來皮肉被撕扯開的共感,讓他腳下細微的踉蹌了一下。
他忍下疼痛,抱著栗發的警官步履匆匆的往急救隊的方向走去,刻意將其他幾人撇在了身後,自顧自鑽進了臨時騰出充當救護車的汽車內。
在車內,月山朝裡蹙眉很快速的掃了一眼漫畫,見原本一直跟著的幾人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在不遠處停下了腳步,醫護人員匆忙去拿需要的東西,基本沒有人靠近他們這邊後,這才連忙從口袋裡拿出一個不大的藥瓶,往自己手心裡倒了幾顆,然後將極粒小小的圓形藥片塞進了救護車上那人微張的嘴裡。
是入口即化的止疼藥。
春日川柊吾原本緊皺著的眉頭終於鬆開,表情算得上輕鬆,他微微轉過頭去,合上了沉重的眼睛,隨著疼痛漸漸淡去,月山朝裡的表情也緩和了許多。
以最快速度選好需要用到的工具趕來的救護人員在此刻進入車內,給躺著的警官看上去慘不忍睹的小腿進行了包紮,守在旁邊的黑發男人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在此刻放鬆下來,他撐著頭,有些百無聊賴的看著周圍的人匆忙做著各自的事情,在評估完自己的位置不會給其他人帶來不便後便繼續跑神下去。
他伸手撥開春日川柊吾有些亂糟糟的頭發,於是後者側臉上被打出的紅腫再也無處遁形,月山朝裡沿著那幾道長指甲刮出的痕跡摸去,跑神的想到原來指甲真的有這麼強的殺傷力,之前用大拇指指甲劃破喉嚨的作案手法居然完全可行,之後又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這樣亂摸估計會感染傷口,又訕訕的收回手來。
救援車外,剛才參與了撈人行動的幾人都識趣的沒有跟過去。
“這是什麼?”
聽見萩原研二的詢問聲,鬆田陣平才反應過來,他順著對方的視線向自己胸口處看去,隻見之前被春日川柊吾拿在手裡的吊墜正掛在他的脖子上。
那家夥原本一直緊緊捏著這個吊墜,剛才摔下來時還扯得他脖子生疼,被月山朝裡抱過去後反而鬆開了,任由掛墜留在了他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