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呼嘯而過。
夏天很少刮這樣迅猛的風,諸伏景光的黑發被風卷起來,又因為汗水黏在額角,泛起一陣讓人煩躁的癢意。
計劃忽然的打亂讓男人的心臟都突突跳個不停,他用手把卷到臉上的發絲理下來,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放在口袋裡的那部手機在震動。
不是現在使用的那個、每天都要接無數電話的那一部手機,而是在徹底對組織展開攻勢之前,作為綠川光所使用的那一部。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界麵。
是陌生號碼。
在此刻出現的陌生號碼又讓警官的心臟忽然砰砰的劇烈跳動起來,他清了清喉嚨,示意旁邊的車座上,也被納入計劃當中,正在皺眉看著少年宮地圖的江戶川柯南彆說話後,接通了這個電話。
“喂,您好。”
“諸伏。”
被用沙啞聲響說出的這個姓氏讓諸伏景光猛地瞪大眼睛,他沒拿手機的那隻手下意識捏住了旁邊的扶手,他整個人都往前傾了一下,“君...?!”
對麵似乎沒有留給他確認身份的時間,他語速飛快的吐出了一個地點,都是通風口所連同的地方。
“總控室能打開基地所有入口。”羽穀緲沙啞著聲音道,他踩在實驗室滿地的碎片之上,踏著從那些研究員的喉嚨間溢出來的鮮血,手裡的電話正來自於一個死不瞑目的家夥。
他之前也動過直接通過通風口過去打開控製室的念頭,但是組織很是謹慎,通往總控室的通風管道太狹小了,即使他把兩側肩膀都卸了也沒法通過。
“......隻有小孩的身體能通過通風管道,到達總控室。”
聲音從話筒裡泄出去,神色嚴肅的江戶川柯南一愣,放下了手裡的地圖,“我去。”
這確實是隻有他才能辦到的事情,羽穀緲垂了垂眼眸,沒有強調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這其中的風險,隻是啞聲道。
“我會解決琴酒。”
說罷,他沒有等回複,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將手機放在口袋裡,看向了麵前零散的擺在麵前的許多管試劑。
他最先摸到自從被抓來後組織就再也沒有提供過的緩和劑,垂著眼眸將其推進了自己的脖頸裡,然後是止疼劑,之後再是其他的......
無論是什麼樣的藥劑,穩不穩定,隻要能在短期內提高這個身體的力量,他都全盤接受。
一支又一支的注射劑。
第二管止疼的藥掩蓋住了隨著藥效發散而從五臟六腑處不斷泛起的疼痛,羽穀緲眯起眼睛,即使感覺不到,身體也在這種時候微微顫抖起來,汗水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顎滑落下來,又隨著他往前微弓身體的動作滴落在地上,稀釋開了一小片血跡。
感覺心臟被擠壓,窒息的恍惚感從最中間泛起,他慢慢的喘息著,將手伸到了剛才被自己卸掉的那個肩膀上,一點點將其複原了回去,疼痛被壓住後就隻剩下古怪的脹痛。
沒有完全恢複,但是隻要他想,這個尚未恢複的傷不可能阻擋他的任何動作。
他的實驗室最內部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那兩把刀,刀尖仍然鋒利,在實驗室慘白的燈光下反射著光芒,如同高聳的雪峰一般。
黑發男人將白色的那把豎在麵前,輕輕吻過刀身。
像是在邀請這兩把伴隨了十幾年的刀具,與自己最後一戰的儀式。
手持著這兩把令人恐懼的匕首,隻著著一件黑色風衣的羽穀緲出現在那個實驗室之外的走廊上時,因為定期的檢測在實驗室內的琴酒沒有表現出絲毫驚訝的情緒,似乎早就會料想到過,會有這麼一天。
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語言,隻是在視線相對的那一刻,羽穀緲忽然就動身了。
他往前跑了幾步,穿過看守員的屍體,然後踏著右側的牆麵借力將自己整個人都彈了起來,那兩把刀在他手中翻轉,就如同身體的一部分一般,在燈光下閃出道道鋒芒。
琴酒眯起眼睛,舉起了自己的手。槍。
在騰空的那刻,羽穀緲就推手送出了那把無毒的匕首,雪白的刀刃從側上方對著男人刺去,因為距離及近,琴酒無法避開,隻能用手。槍的表麵進行阻擋。
鋒麵劃過槍械,拉出一道令人牙酸的刺耳聲響,在被打開的同時在銀發那人的手背上拉下了狹長的一道口子,在刀刃被彈開時,他迅速調轉槍。口,對著上方連著開出了兩槍。
兩發子彈都順著羽穀緲手臂外側擦了過去,將黑色大衣的布料儘數劃破了。
在見匕首被對方躲開的那刻,他就立刻揮著黑色的那一把向琴酒的後頸處揮去,他這一把匕首的毒發時間在五至十個小時之後,在現在和一把普通的匕首並沒有什麼區彆。
銀發男人動作迅速的轉過身來,微微往後仰頭躲過了這一刀,鋒利的刀尖隻是擦著翻飛的發絲,幾縷銀發被橫空拉斷,飄落在地麵上。
在這一擊的同時,羽穀緲用腳尖勾起落在地上的匕首,那把雪白的匕首被力道掀道半空中,在空中旋轉了小半圈後被黑發男人滿是血汙的手反手接住了。
他深知自己在現階段肉搏絕對不是對方的對手,在拿住匕首的那一刻往後撤退了好幾步,然後再次借力猛地向琴酒衝去,兩隻手上的匕首都在空中略微劃了一個半圓,琴酒立刻用手擒住了對方先攻來的那一隻手手腕。
在被握住手腕的那刻,羽穀緲勾起一側嘴角,他靈活的翻轉手指,讓原本刺向前方的刀刃迅速向反方向刺去,帶著毒的匕首在劃破自己手心的同時狠狠刺穿了對方手掌的側麵,疼痛讓男人皺起眉頭,從鼻腔裡略微哼出一聲來。
刺中後,他立刻調轉手部,用埋入血肉內的匕首在琴酒的手臂上拉出了一條深且狹長的刀口。
子彈從被銀發男人捏著的手。槍槍。口當中射出來,羽穀緲另一隻手衝著對方揮舞出刀刃的動作頓都沒有頓住一下,任由子彈射向了自己的腹部。
這本來是用於阻攔對方攻擊的動作,但是無論琴酒還是羽穀緲,兩個人都絲毫沒有向旁邊讓開,在黑發男人將自己手中的匕首狠狠刺進琴酒的肩膀,並用力往下撕扯出一道縱深的傷痕時,那幾發從槍。**出的子彈也打穿了他的腹部。
血腥味在空氣裡散開,沒有一個人因而慢下手中的動作。
“瘋子。”看著他以命換命一樣的打法,琴酒說出了兩人交手後的第一句話,他嘴上說著‘瘋子’,墨綠色的眼睛裡卻閃過興味,嘴角的弧度不斷放大,露出了一個帶著瘋狂的猙獰笑意來,好像這個詞是一個絕妙的誇讚一般。
“彼此彼此。”
羽穀緲冷著臉回應。
他吐出這句話後,立刻拔出了刺在琴酒肩膀上的匕首,然後用鋒利的刀尖順著對方胳膊往下,沒有絲毫猶豫的斬斷了男人的手腕,在動作時,正捏著他右手手腕的手鎖緊用力,就這樣直接捏碎了腕骨,帶來一陣令人牙酸的哢嚓聲響。
兩個人同時失去了一側的手,在被捏住腕骨後,羽穀緲迅速將另一隻手回收壓在了琴酒的肩膀上,然後以手臂為支撐點,腳步借力騰起來,將膝蓋彎起抵在男人肩膀上後,他腰部用力在半空中借著手臂和膝蓋的支撐轉動了半圈,用大腿夾住了他的脖頸,在雙膝都抵在了琴酒肩膀上後,他迅速鬆開手臂,衝著男人頭頂上方刺出了手中的匕首。
琴酒冷笑了一聲。
他直接將手。槍換到了側麵被劃出了破開,卻仍有行動能力的那隻手上,往上用槍。口對準了對方的膝蓋打出了一槍,子彈立刻鑲嵌進了羽穀緲的血肉之中,飛濺出的血撒在琴酒的銀發和側臉上。
匕首照常落下,在刀尖剛剛在他頭上劃破一道口,還沒來得及往更深的地方刺去時,銀發男人就用手向上抓住了他的膝蓋和腿彎,然後用力將自己肩膀上那人甩向了一邊,又衝著對方落地的位置一連射出了好幾發子彈。
至此,手。槍中的彈藥終於全數耗儘。
羽穀緲在背部接觸到地麵時就借著衝力向後麵翻滾了兩圈,射向他的幾發子彈儘數打在了地麵上。
沒空在意自己受傷的膝蓋,他在躲開子彈後離開用手撐著地麵站起身來,快速向琴酒攻去,刺出的匕首被男人側身躲開,閃著寒光的刀刃在他脖頸側方劃出了一道狹長的傷口。
手。槍當中已沒有子彈,琴酒乾脆直接丟棄掉了這個此時礙手起來的武器,他往後連著躲避了好幾下,最後在羽穀緲刺出最後一下時,男人墨綠色的眼眸一暗,居然直接往前方迎去。
原本正向著心臟位置刺去的匕首在琴酒徒手的阻隔之下刺中了胸口下方腰腹的位置,避開了要害,不顧刺進自己身體裡的刀刃,銀發男人衝著襲擊者扯出了一抹冷笑,他鬆開阻隔的手,改為掐住了對方細長的脖頸。
在掐住的那刻,男人立刻發力,將被自己掐住致命點的那人使勁向旁邊的地麵上砸去,羽穀緲的後腦狠狠磕在牆麵上,他手部用力想要將刺進琴酒身體裡的匕首拔下來重新攻擊,卻被對方用另一隻隨著手腕斷裂但仍能勉強活動的手取下了匕首,扔向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