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了。
陸晚深吸了一口氣,接起來電話,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與平常聽起來無異,先發製人開口道:
“喂?什麼事?”
電話那頭的男人說話之前,她幾乎是數著毫秒過的。
隻覺得等了好久好久,才終於,聽到傅澤以開口說道:
“你……”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要不要說出口。
最後還是問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
陸晚下意識看了一眼周邊的環境。
她現在正在從傅家老宅出來之後的山路上,這裡路遠偏僻,這時候又正是大半夜,叫不著車。
而這傅家和傅澤以住的天諭嘉園的公寓,一個在城這邊兒,一個在城那邊兒,相隔甚遠,跨了大半個A市。要想從這裡趕回天諭嘉園,少不得也得要一個多小時。
思及此,她便說:
“我這邊還得過一會兒呢,很晚了,你如果困了,就先睡吧。”
她想了想,又補充一句:
“你如果怕我回去吵到你,我今天在我朋友這兒睡也可以。”
一聽她這樣說,他根本沒考慮前麵的話,不假思索地開口問了一句:
“你朋友男的女的?”
陸晚沒想到他關注的重點竟然在這個,不禁愣了一愣,反應過來之後不禁輕笑了一聲,旋即說道:
“女的啦。”
“噢,”
隻聽電話那邊冷冷淡淡應了聲,緊接著說,
“不會吵我,正好我也不困,你早點回來吧。”
聽他還這樣說話,想來是沒有發覺她的身份。陸晚鬆了一口氣,心中頗有些僥幸地想著,興許是趙齊根本沒看清她。
陸晚輕聲應下:
“好,那我早點回去,你和小咪玩吧。”
明明已經說到了收尾的話,兩個人卻誰也沒有先掛斷電話。
電話之間有兩三秒的沉默。
電話真是神奇的發明,百裡千裡之外,竟然可以聽見另一個人的呼吸。
兩個人就這麼聽著對方的呼吸,良久,電話那頭的男人才沉聲開口:
“幾點回來,我去接你?”
一個女孩子,這麼晚了還在外麵,實在不是什麼能讓人放心得下的事情。
傅澤以甚至覺得,讓她那麼晚出去,就是個錯誤。
不過他並非什麼大男子主義,直男癌的那種人,即使心中擔心,也不會將這作為綁.架彆人行為的理由。
陸晚心中莫名一動,甚至一不小心險些就應下讓他來接她的事情了。
幸好她此時還有一絲理智尚存,趕忙給婉拒了:
“不用不用啊,你在家裡好好待著吧,彆折騰了,我這就回去了。”
“……行吧。”
傅澤以淡淡應下,卻仍沒掛電話。
陸晚被他們兩個人這樣幼稚的行為逗得輕笑了一聲,說道:
“我掛了啊,我和我朋友還有話要說。”
“好,”
電話那頭的男人頓了一頓,似乎不大情願,才說,
“那你多注意安全。”
“知道了。”
“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他孜孜囑咐。
“好。掛啦。”
掛上電話之後,空氣又恢複了剛剛那樣的安靜。
除了大自然特有的風聲、蟬鳴聲,陸晚淺淺的腳步聲,和遠處山下隱隱傳來的汽車鳴笛聲。
再沒有旁的聲音了。
偏偏這些聲音加起來,隻像是微弱的白噪音,徒將此時此刻襯得更靜了。
靜就靜在沒有一絲人聲。
像是天地之間,隻單單有陸晚這麼一個人。
她又沒來由對著這吞天噬地的黑暗恐懼了起來。
幸而腦海中還有另一半的思緒還在回味著剛才那個電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個人說話的內容都變得奇怪起來。
似乎……
摻雜著似是而非的曖昧。
諸如“在家等我”“早點回來”“你先睡”,如是這樣聽著,竟像是恩恩愛愛的小夫妻。
更要命的是,這樣的話被他們兩個說出來,竟然全無違和感,就這麼直直白白,在說的時候,竟然沒讓她察覺到一絲的不妥。
陸晚眸光變的深暗。
危險,太危險了。
她再在傅澤以身邊待著,隻會讓自己陷入更甚的危險之中去。
***
不出陸晚所料,果然,她坐了將儘兩個小時的車,才終於到達了傅澤以在天諭嘉園的公寓。
站在門口,她素手握拳,輕輕敲了敲門。
原以為要等一等的,誰知道,門登時就被裡麵的人打開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