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1 / 2)

晚上九點。

陸宅燈火通明,如水一般的車流蜿蜒盤踞在這座半山腰的豪宅前,宴會大廳,中央庭院的金色穹頂下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奢靡到了極致。

在大露台上能瞧見不遠處修剪得極整齊的草坪,草坪中心鑲嵌著一處流光四溢的噴泉,在優美的音樂中起起落落。

薑宜坐在後花園的秋千上,等著把禮物送給陸黎,夜風浮動著他黑色的額發,看起來很柔軟的樣子。

他淺淺打了個哈欠,微微將頭靠在秋千的鐵鏈上,垂著卷翹眼睫,十六七歲的年紀,眉眼在透澈月色下漂亮得動人。

“你好。”

一聲輕而帶著笑的聲音響起,來人撥開幾枝垂下的枝條,站在了秋千不遠處。

薑宜抬起頭,發現是一個穿著藍寶石西裝的男生,他半彎著眼眸,胸口彆著昂貴的胸針,正衝著他盈盈一笑道:“你也出來透氣的嗎?”

薑宜搖了搖頭,他目不轉睛盯著男生,似乎注意全部被吸引了過去。

陳兆特彆自然地走過去,一隻手扶著秋千的一條鐵鏈,低著頭望著薑宜笑道:“我怎麼好像沒見過你?”

薑宜沒說話,隻是微微動了動眼睫。

陳兆微微俯身,盯著這個傳說中陸黎的小青梅。

他跟陸黎家世相仿,隻不過他們兩人從五年級的擊劍課就開始兩看相厭,不對付已久。

初中的時候他出了國,最近剛回國,前不久,陳兆得知兩人高中竟分在了一個學校,特地在快開學前來惡心陸黎。

看著這個傳說中陸黎的小青梅對他目不轉睛,陳兆微微一笑道:“你怎麼不去宴會廳啊?”

他這話像極了明知故問,還帶著點惡意。

畢竟麵前男生穿著極普通的短袖短褲,像是連一件像樣的正裝都沒有。

陳兆一向惡劣,半眯著眼睛,仿佛極有興味等著麵前人難堪的模樣。

薑宜看著麵前男生離他很近,終於忍不住開口輕聲道:“那個……”

“你胸針歪了。”

“能整一下嗎?”

薑宜不太知道麵前的男生是什麼來曆,他隻知道這個有點像孔雀一樣的男生胸針彆歪了,看得他有點難受。

陳兆微微一愣,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針。

還真的歪了。

薑宜:“你可以往左邊調一點。”

陳兆下意識照著麵前男生的話做。

薑宜微微直起腰,微微擰眉道:“過了,往回調一點。”

於是陳兆又往回調了一點。

幾分鐘後,看著整齊的胸針,薑宜舒了一口氣,抬起頭問:“對了,你剛才問什麼?”

陳兆愣了愣,一時半會還真想不起自己要問什麼。

“陳兆。”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不遠處,穿著黑色西裝的陸黎站在原地,他淺金色的頭發全部往後腦勺梳去,露出優越至極的五官,眉眼越發顯得俊美鋒利。

他盯著薑宜旁邊的男生,嗓音冷得陰鬱一字一句道:“滾遠點。”

薑宜微微一怔,下意識望向了那個穿得像孔雀一樣的男生。

陳兆聳了聳肩膀,笑意盈盈道:“說個話而已。”

陸黎盯著他,眼神陰冷,似乎在警告著什麼。

陳兆攤了攤手,撥開垂下的枝條慢悠悠地沿著小道晃走了。

薑宜坐在秋千上,他頭一次見到這樣的陸黎,情緒外露得如此厲害。

果不其然,陸黎走了過來,臉色很難看。

薑宜抬手,揉了一下麵前臉色很臭的男生,摸到了一手硬邦邦的發膠。

他沒忍住笑道:“你今天看起來好凶。”

陸黎沒說話,冷著臉直起腰,替他推著秋千道:“我凶,他不凶是吧?”

薑宜坐在晃著的秋千上道:“你認識他嗎?”

陸黎:“不認識。”

薑宜扭頭看他:“我聽見你叫他名字了。”

陸黎冷哼一聲,眉眼陰鬱地沒說話。

他跟陳兆不對付在圈子裡也不是什麼稀罕事,陳兆的性格極其惡劣,最大的愛好就是搶彆人的東西。

初中的時候出國,這會不知道怎麼又回來了。

薑宜拿起秋千上的禮物盒,遞給陸黎道:“生日快樂。”

陸黎臉色緩和了一點,他讓秋千上的薑宜坐過去一點,跟薑宜一塊擠在秋千上,拿著禮物盒道:“是什麼東西?”

薑宜眨了眨眼道:“你猜猜看。”

陸黎沒猜,而是低頭拆開禮物盒,看著黑色的運動發帶,他扭頭期待道:“你織的嗎?”

薑宜:“……”

他默默地伸手,想要伸手把禮物拿回來,卻看到陸黎警惕地把禮物背在身後道:“乾什麼?”

薑宜平靜道:“拿回去拆了,研究一下怎麼織給你。”

陸黎悻然,他坐在秋千上,長腿憋屈地垂在地麵嘀咕道:“鐘茂他網戀的女朋友都給他織毛衣。”

薑宜:“???”

“我們開學就要軍訓了。”

“九月份,他女朋友給他織毛衣?”

陸黎扭頭:“你不覺得浪漫嗎?”

薑宜搖了搖頭,誠實道:“不覺得。”

他隻覺得戀愛的人真可怕。

自從鐘茂放假打遊戲認識了一個女生,並且迅速發展成女朋友後,開口閉口就是他女朋友他女朋友。

他們一圈人幾乎都能把鐘茂女朋友人生經曆都明白了。

家裡爺爺賣茶葉的,特彆有愛心,經常去慰問希望小學的同學,溫柔又善良。

陸黎覺得薑宜跟塊木頭一樣。

要是薑宜給他織毛衣,彆說是九月份,六月份他都能穿去學校炫耀。

上體育課脫毛衣都要拿個衣架掛在籃球場上給所有人看的那種。

薑宜搞不懂身邊人的口中的浪漫,但他懂怎麼樣臉臭的陸黎高興起來。

他伸腿碰了碰陸黎的膝蓋,臉頰抿出個小梨渦道:“今晚我過去。”

“你記得彆告訴阿姨。”

“不然阿姨又讓我喝好多湯。”

陸黎果然高興起來,他扭頭,將下巴擱在薑宜肩膀上,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薑宜剛洗過澡,身上帶著家裡沐浴露的味道,聞起來很好聞。

陸黎埋在薑宜肩膀,嗓音含糊抱怨道:“累死了。”

“給我抱抱。”

他在這一刻離開萬眾睹目、眾星捧月甚至是前擁後呼的宴會,來到了偏僻的後花園,趴在薑宜身上,享受到了一整晚中最難得的放鬆。

薑宜看著黏在自己身上的陸黎,仿佛看到小時候的Arno,他無奈道:“要掉下去啦。”

秋千本來就不大,兩個人坐在一起更是擠,更不用說陸黎整個人抱著他,搖搖晃晃的秋千讓兩個人都搖搖欲墜。

陸黎頭也不抬:“不會掉。”

“我腳撐著。”

終於,等陸黎抱夠了後,薑宜才感覺身上一鬆,穿著昂貴定製西裝的陸黎起身,不情不願地離開後花園。

晚上十一點半。

陸宅臥室裡很安靜,隻開著一盞亮著的小燈。

陸黎一邊脫著領帶,一邊輕輕推開臥室門,看到臥室大床上安靜睡著的薑宜。

陸黎坐在椅子上,繁複貼身的西裝讓他緊繃了一天,但不知怎麼的,他望著薑宜就笑了起來。

他似乎是想到了小時候的父親和母親,並且在這一刻覺得無比貼合,貼合得讓他心情很好。

晚上十二點,穿著睡衣的陸黎上床,環著了薑宜,睡前先給自己和自己的小兄弟做了一番恩威並施的思想工作。

具體內容主要是針對自己的小兄弟,警告它晚上不要亂來,為了以後能繼續能薑宜好好在一起睡覺,最好晚上能有多安靜就有多安靜。

不該起來就不要起來。

做完思想工作後,陸黎才閉上眼睛睡覺。

但事實證明,脾氣不好的陸黎不接受任何警告威脅,他的小兄弟也跟他如出一轍。

淩晨四點,薑宜覺得熱得厲害。

他夢到他變成了一個漢堡包,不斷有人拿東西往漢堡裡麵塞,塞得他又熱又難受,覺得悶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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