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母:“……”
陸黎臥室。
床上,薑宜狐疑地望著麵前的陸黎,看著陸黎閉上眼睛,似乎已經是睡著的模樣。
幾分鐘後,薑宜伸出手,小心地扒拉了一下陸黎的眼睛,湊近去看陸黎的眼珠子。
陸黎:“……”
他控製著眼珠子往上翻,裝作一副睡著時眼珠子轉動的模樣。
薑宜湊近研究了一下,看到藍色的眼珠子確實是睡著的樣子,才放下心來。
等薑宜放心後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和陸黎離得很近,他在陸黎的懷裡,幾乎是鼻尖碰著鼻尖,臉龐碰著臉龐。
陸黎的肩膀很寬,幾乎把他都給遮住,遮得他什麼都看不見,緊緊地把他摟在自己懷裡。
薑宜稍稍挪動了幾下,自己的鼻尖就跟麵前人鼻尖碰到一起,撞得他有點疼。
薑宜皺了皺鼻子,他在黑暗中看著陸黎的那張臉,不知怎麼就想到了小時候的Arno經常咬他的鼻尖和臉龐,長大後經常咬他的脖子。
小時候的Arno騙他,說隻要咬了他們就一直在一起,因為他的臉上有他的牙印,蓋了章就會一直在一起。
長大後的陸黎見騙不過他,索性咬了他後直接開始耍賴。
皺著鼻子的薑宜心想有什麼好咬的。
他挪動了幾下,然後長大了嘴,一口咬在了陸黎的臉龐上。
幾秒鐘後,薑宜鬆開嘴,他呸了幾下,小聲嘀咕著一點都不好咬。
硬邦邦的。
黑暗中的陸黎耳垂紅了,他緊緊閉著眼睛,呼吸也開始變得有點急促,耳垂的紅蔓延到脖子,心跳如擂鼓,被咬住的地方發起燙來,麵紅耳赤。
他動也不敢再動,渾身都僵硬下來。
薑宜又努力在陸黎懷裡挪動了兩下,他本來不抱什麼希望,但沒想到最後還真的給他從陸黎的懷裡挪動出來了。
薑宜有點懵。
他看著閉著眼的陸黎還維持著環住他的姿勢,似乎有點僵硬。
薑宜裹著被子,最後還是默默地挪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
薑宜睡眼朦朧地起床,發現穿戴整齊的陸黎坐在床邊望著他。
薑宜被嚇了一跳,翹起的額發跟著晃動了一下,他愣愣道:“怎麼了?”
陸黎咳了咳,說沒什麼。
薑宜掀開被子,他打了個哈欠,然後踩著拖鞋去洗漱。
但沒走兩步,薑宜又倒退回來,探頭去看陸黎。
陸黎坐在椅子上,背脊挺得很直。
薑宜將陸黎的臉掰過來,愣了。
幾秒後,他結巴道:“你臉怎麼了?”
陸黎臉龐上貼著一枚創口貼,正正好就貼在昨晚上他咬著的地方。
陸黎慢慢道:“我也不知道。”
“早上起來臉上就有個紅印子。”
“好奇怪。”
薑宜還有點磕巴道:“我覺得可能是蚊子咬的。”
陸黎湊近了他一點道:“現在這個月份還有蚊子?”
薑宜伸手將麵前的腦袋推走,他帶著幾分心虛道:“有的。”
“毒蚊子活得久。”
陸黎:“那我被咬了怎麼辦?”
薑宜站起來,他帶著點慌忙踩著拖鞋往洗漱室去:“不會有事的。”
陸黎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薑宜蹭地一下關上了浴室的門。
洗漱台前,薑宜一邊刷著牙,一邊琢磨著昨晚,他納悶地想著自己昨晚也沒咬多用力啊。
陸黎皮那麼厚,還硬邦邦的,怎麼就留下印子了呢?
刷完牙,薑宜望著鏡子,他巴巴地想了想,還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牙。
也沒有尖尖的小虎牙。
怎麼就給人咬下了一個印子。
門口外,陸黎敲了敲浴室的門,他懶洋洋道:“媽媽叫我們下去吃東西了。”
薑宜放下手,揚聲應了一聲。
一樓餐廳。
薑宜跟著陸黎下樓後,才發現餐桌上不止有陸母,連同陸叔叔也在。
兩夫妻坐在餐桌前,也沒吃飯,就雙手交叉在下顎,看著他們從樓上下來。
陸黎替薑宜拉開椅子,然後熟練地把薑宜餐盤拉到自己麵前,把薑宜不喜歡吃的蔬菜挑走,然後又把自己盤子裡薑宜喜歡吃的食物挑進薑宜餐盤裡。
然後丟出一句說過無數遍話:“就這一次啊。”
薑宜乖乖地點了點頭。
陸母拿著刀叉,微微挑眉道:“Arno。”
陸黎應了一聲。
陸母:“你爸愛吃什麼?”
陸黎:“飯。”
陸母:“……”
陸霆摁了摁眉心:“什麼飯?”
陸黎替薑宜剝著雞蛋,頭也不抬道:“大米飯。”
陸母冷靜地想,開始覺得陸霆昨晚和她說的先試探一下跟放屁一樣。
同樣覺得試探一下跟放屁一樣的陸霆:“……”
吃過早餐後,薑宜和陸黎兩人換好衣服,出門去商場給秦斕買送彆的禮物。
陸黎挑的是一隻腕表,挑選的時候,他往貴的挑,刷卡的時候眼都沒眨一下。
薑宜打算給秦斕送一雙球鞋。
他記得初中的時候,秦斕是校籃球隊的。
在店裡,薑宜挑運動鞋結賬的時候,陸黎眼睜睜地看著薑宜拿著那雙八千六的球鞋去結賬,牙差點沒咬碎。
八千六。
不知道那是薑宜存了多久的錢。
甚至還可能有薑宜以前競賽贏得的獎金。
陸黎心想秦斕那雙打球起來跟坡子跑步的腳何德何能穿八千六的鞋。
雖然平時秦斕穿的鞋也都是這個價位。
但那他媽是薑宜的八千六。
薑宜從店員手中接過小票,說了一聲謝謝。
離開那家店後,薑宜察覺到陸黎不說話了,時不時望著他懷裡的紙袋子。
他知道陸黎在擔心什麼。
薑宜軟聲道:“沒事,這些錢是我之前比賽攢的獎金,還有平時爸爸給的零花錢。”
他平時花錢的地方不多,頂多就是買書和買拚圖玩,同齡人熱愛攀比的電子產品和球鞋,他一向很少接觸。
陸黎跟花了八百萬一樣,他張了張嘴,還是道:“太貴了。”
薑宜搖了搖頭,他低聲道:“上次秦斕說,這次出國可能要走好幾年。”
“我想送好一點的東西給他。”
這是他能力範圍內秦斕最喜歡的,他也能承受的最好的東西了。
薑宜又低聲道:“也不知道他說的好幾年是多久。”
陸黎沒說話,隻是沉默揉了揉薑宜的頭。
薑宜總是對自己的每一個朋友都很珍惜。
過了一會,陸黎偏頭去看薑宜,他頓了頓,嗓音有點低道:“如果有一天我也出國,你會送給我什麼?”
陸黎微微吐出一口氣,他帶著點緊張心想,總得是比秦斕貴一點吧。
他不貪心,貴一點點也就很好了。
薑宜怔了怔,他提著紙袋子,遲疑著沒說話。
陸黎望著他:“就假如你有很多很多的錢……”
薑宜也望著他,他搖了搖頭,誠實且輕聲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會送你什麼。”
“因為我會覺得無論買什麼東西,都不能讓你高興。”
薑宜頓了頓,他吸了吸鼻子低聲道:“我也是。”
無論送什麼東西,他也不可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