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宿舍安靜得沒有任何聲音。
宿舍門是半掩開的,灌進的夜風有點涼,激得人背脊怵然出來一身冷汗。
———
“簽這裡就好了,你們409宿舍就隻有兩個人是吧?”
一樓的宿管值班室裡,拎著一大串鑰匙的宿管阿姨坐在椅子上。
她看著麵前穿著睡衣簽字的黑發男生叨叨道:“你們宿舍睡得早,我這個月為了登記表找你們兩回了,每次查房去的時候你們宿舍都是關著燈的。”
要不是今晚她上樓抓那些在走廊玩滑板的學生,她還真碰不到亮著燈沒還有休息的409宿舍。
叨叨完後,宿管阿姨又橫眉對著牆角幾個男生恨鐵不成道:“你們幾個學學人家宿舍早點休息不行嗎?”
“成天像猴一樣,知道你們在走廊玩滑板被樓下同學投訴多少回了嗎?”
牆角幾個被抓到的學生老老實實,不敢吭聲。
薑宜簽好名字,見登記表遞給麵前人,宿管阿姨揮了揮手朝他道:“好了,辛苦了,簽字完回去吧。”
薑宜說了一聲謝謝,他走出值班室的門,慢慢上到二樓時卻忽然不動了。
他望著牆麵上的數字二,不知怎麼,悶頭朝著二樓的長廊頭走去。
二樓長廊儘頭沒有人,隻有一盞很昏暗的燈光。
薑宜趴在欄杆上,呼出了一口氣,頭微微偏著枕在欄杆上。
夏日的夜風微涼,四周很安靜,隻有蟬鳴聲悠揚。
薑宜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冷靜一下。
直到現在,他被睡衣領子遮住的後頸還泛著紅,黑色碎發掩蓋住的耳廓也氤氳著紅。
他將腦袋埋在自己的手臂上,任由著微涼的夜風吹拂著耳廓上的碎發,給發紅的耳廓降溫。
今晚來得衝擊太過猛烈。
薑宜甚至開始覺得好像完全沒有了寫題和考試的壓力,今晚這件事已經把他震得神情恍惚。
陸黎好像確實隻是想讓他舒服。
但是方式太過於驚世駭俗。
薑宜又想到了自己以前放任給陸黎隨便在自己身上留下咬痕,甚至是那方麵都縱容過陸黎。
如今他們似乎已經遠遠超乎了從小一起長大屬於好朋友的親密界限。
甚至有點……
薑宜咬著唇,眼睫動了幾下,在夏夜微涼的夜風中恍惚想到了一個詞。
曖昧。
這個跟從小一起長大彼此雙方都屬於好朋友截然不同的詞語。
陌生甚至帶著幾分心悸。
薑宜呼吸微微一頓,似乎是顯得有些無措,抬頭望了一眼夜幕。
與此同時,市一中男生整棟宿舍樓的樓層被找了遍。
陸黎強壓著慌,甚至連天台都找過了。
他一層樓一層樓地找過去。
每一層宿舍的燈都幾乎熄滅得差不多,每一層宿舍都沒有薑宜的身影。
最後走到二樓的陸黎忍不住,匆匆去了一樓宿管值班室,問今晚有沒有個叫薑宜的學生打電話給家長後申請外出。
宿管阿姨坐在椅子上,她看著臉色難看甚至到了失魂落魄的金發男生,不禁有點奇怪道:“薑宜?”
“沒有啊,他剛才下樓簽宿舍登記表。”
陸黎猛烈跳動的心臟緩了一下。
他又重新一層樓一層樓地去找薑宜。
直到在二樓走廊儘頭的欄杆上看見了薑宜。
他趴在欄杆上,臉龐枕在手臂上,似乎在望著夜幕發呆,不知道在想寫什麼。
陸黎喉嚨動了動。
仿佛是察覺到什麼,薑宜回頭,看到了身後站著的人。
不知道陪著他站了多久,
薑宜聽到身後的人問了一句話。
他聲音很低很啞地問:“薑宜。”
“你是不是覺得惡心?”
薑宜愣了,似乎是沒有想到麵前人問的會是這句話。
惡心嗎?
薑宜下意識想了一下前不久發生的事,卻發現自己腦海裡沒有出現過這個詞。
他滿腦子隻有陸黎瘋了。
怎麼能做這種事。
他甚至覺得這種事一般隻會出現在某個同學電腦硬盤裡,而不是在現實中上演。
更不用說對方還是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陸黎。:,,.